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 9 章 ...
-
A国唐人街,一场马戏表演。
一个穿着黑衣黑裤的人飞快地在观众席逃窜,回头四处张望后发现没有人跟上来便躲到了一处暗角开始装模作样看起了节目。
只是看了没几分钟,那人的目光就被前面座位吸引了过去——不清明的灯光下一个穿着没一丝褶皱白衬衫的男人坐在座位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台上的魔术表演。
这个男人没有吐出过一个字,却没来由地让人莫名心慌。为了消除内心的不安,那人正准备凑近查看查看,只听见周围响起阵阵惊呼,猛向台上望去:
一个黑色的箱子底下正渗出深红色的血……
那血一点一点漫延到人们的脚下,
尖叫,推搡,一片混乱。
一个人头突然从箱子的门里滚出来,头发被血浸湿粘在脸上,看不出具体相貌。
那人盯着人头,竟然渐渐看傻了,不自觉迈起了步子。不知是什么驱使着他凑近去看,他缓缓走向第一排,鞋底蘸着*糊的血也没能让他停下来。
快到了,快到了,能看清是什么样子了。
看清了!
……
一模一样的脸,
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那张脸早已没了生气,像是覆盖了一层皮在骷髅白骨上。
那人心下一惊,跌坐在台阶上,腿软到只能坐在地上。偌大的场地内此时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一只手撑在地上连滚带爬才让自己勉强站了起来。灯光突然闪了一下,关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通向后台的哪个灯还在努力支撑。脚步声响了起来,不紧不慢地一步步向他逼近。
是他?!那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
“岑一阁”站定在身边,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平平淡淡听不出喜怒。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慌慌张张出声,抖得像是见了野兽。
“我是说,我是岑一阁。负责……将你逮捕归案。”
“先别急,让我玩玩。”声音从门口传来,才发觉那里站了一个人。
一手拿着驯兽师鞭子,一手向天上抛着橘子。
“认识一下,丁西见,想起这个名字了吗?”
丁西见凑近,让他看清自己的脸。
“你因为琐事将妻子打死,又给她塞下安眠药企图伪装成自杀,你也太蠢了。你担心事情败露,知道妻子的父母一直在调查真相后,就想一不做二不休连他们也痛下杀手。只是你看见了他们委托公司调查的报告,知道我和岑一阁一直在暗中保护和调查。晓得自己在所难逃,于是仓皇逃窜。我说的没错吧!”
“呵呵,我家里的事,用得着你们这些外人来管!”那人抬头看向丁西见,眼神凶狠。
……
不是,大哥,你不按套路来啊!
还没到你承认的时候!
一看就没看过柯南,一个主角办案,你应该让她还原现场。
就你这样的,活不过半集。
丁西见憋了一口气,理了半天的思路,连BGM都找好了,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还没等她理好头绪,灯光就骤然熄灭。
刑侦突变惊悚。
一瞬间丁西见和岑一阁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个剧情再走下去,丁西见觉得自己就应该要联系各类鬼怪他们讨论讨论联动的可能性了。
滴答、滴答、滴答,
秒钟走过三格。
一声惨叫在不远处响起。
丁西见打开随身携带的小电筒,那个男人不见了。示意岑一阁留在原地,丁西见决心去看看。
在距离声音不到五米的地方,男人倒在地上,像是收到了巨大的惊吓,嘴几乎张到了一个碗口大小,眼睛也似乎要突出眼眶。
本来以为是一个趁乱逃跑的机会,却被什么吓成这副德行。
丁西见四处望了望,什么都没有。
有意思。
还有什么能比遇上丁西见更可怕的呢?
她回过头,准备看看岑一阁的情况。
只是那人此刻居然又恢复了一些神智,看了看回头分神的丁西见,撒开腿就跑。
丁西见回过神来,又是一口怨气堵在胸口。
丁西见拿着鞭子,走向唯一的大门,直接把门锁好,封死唯一的路。
猫鼠游戏,现在开始。
从台下被抽到台上,又从台上窜到后台。
被丁西见追到无处可逃,只能四处乱窜,结果连累正在惶惶恐恐等待处理结果的马戏团人员,被一阵骨头和地面碰撞的声音吓得战战兢兢。
最后,男人在角落里,和笼子里的黑熊隔着笼子相拥而泣。
一人一熊,达成了出奇的默契。
警方来的时候,男人和熊已经相知相惜。
大概再晚一点,就可以开始谈婚论嫁了。
戴上手铐,男人长舒一口气,突然余光瞥到一旁乖乖研究狗熊的丁西见,五官突然因为表情的狰狞开始扭曲。
丁西见朝他回看过来,他瞪大眼睛,声音嘶哑,“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的,人在做天在看!”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到底是谁违法犯罪,谋财害命的?
“是吗?果然如听仙乐耳暂明。”丁西见把鞭子抛到空中又伸手接住,朝他吐出一句。
然后看着他,不慌不忙地说“众所周知,这世上本没有黑暗,丁西见出现了,这世上便处处都是黑暗。遇上我,是你三生有幸。”
丁西见把手中的鞭子扔给真正的驯兽师,“现在的犯罪嫌疑人说话越来越有礼貌了,以前我抓人的时候,他们可都是说丁西见作恶多端,心如毒蝎,伤天害理,没什么好结果!现在都开始走温柔风了,世风日下啊!再也找不回当年对杠的快感了。”
“好了,走吧”岑一阁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走了过来,拉过一旁仍然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丁西见,朝角落里低声说了句“谢谢”。
丁西见看看岑一阁,又看看他视线望去的狗熊,一脸纠结地总结出几个字“你俩关系挺好啊!”
岑一阁看着她,不予置否。
后台的灯光很暗,暖黄的色调照在他清冷的脸上都像是结了一层霜。
高岭之花,深夜之月。
从小到大,岑一阁好像对所有的事都是不咸不淡的,除了分析案件的时候一身凌冽的锐气外,就没见过他什么时候情绪大起大落过。
丁西见低着头自顾自想着,没注意到一只小飞虫在手上停驻。
她回过神,小虫扇扇翅膀,飞走了。
……
深夜两点,一脚踏空之后,丁西见从梦中惊醒。
打开床头灯,坐起身,丁西见把左手遮在了眼前,想缓一缓光带来的刺激感。
不对劲,手上一片湿黏。
血……
她张开手,凑近光源,指隙的血缓缓往下滴。
躺在掌心的是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小小的,脆弱却*生命力。
丁西见甩了甩,那心脏就像和骨肉相连一样,反倒有些疼。
她闭上眼,梦,这一定是梦。
再次睁开眼,手中的心脏还在,只是越来越红,像是捧了一团小小的火。
烫手,丁西见想扯掉这一块黏在手中的小东西,却越来越牢。
疼,如同从身体里延伸出的一块属于自己的部分,一动所有的经脉都绷紧了,一触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体里啃噬。
她疼到满头是汗,蹲下身想缓一缓。脚底却长出了藤蔓一样的东西,从她的鞋底一路往上攀上她的腿。
努力保持清醒,丁西见掐着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因为疼痛而昏厥。
她看向前方,墙上映着的外面黑色树影聚集成一团,渐渐演化成一个巨大的骷髅头,狰狞地看着她。
抬起腿,藤蔓纷纷从腿上掉下来。她走进骷髅头,骷髅张开嘴,一个穿着血衣的女人躺在里面。
那个女人的脸,跟她的脸一样。
“这种把戏玩一次有趣,第二次就太无聊了。”丁西见一拳打在墙上,墙上的幻境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个头颅之间从她肩膀上滚了下来,丁西见也不免被吓了一跳。
“霍权够了,别玩了。”
岑一阁推开门,打开灯,摊开手心一只飞虫静静躺在掌上。
他握紧拳,再次打开,里面一无所有。
丁西见此时才意识到刚刚的所有不过是虚幻的产物,手中的心脏根本不存在。
她望向岑一阁,岑一阁轻声安慰她只是场梦。
“不,光是梦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效果,是催眠。”丁西见能感觉到岑一阁僵了僵,在她面前,岑一阁说不了慌。就算精通心理学,他可以隐藏起微表情微动作,但只要丁西见看他一眼,他所有的伪装都会白费。
“我是霍权,刚刚做了个小实验,很抱歉。”
从暗处走出来一个人倚在门框边,嘴上说着抱歉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丝毫没有抱歉的诚意。
衣服,身形,这不是那天她站阳台上看的晒衣服的帅哥?!
“你之前住在……”
“就是凶案发生那栋楼的对面。”
他肯定了丁西见的猜测,点了点头。
他不会知道我在阳台上偷看他这么羞耻的事情吧,丁西见笑得十分牵强。
“不如这样你猜一猜催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霍权笑起来眉眼弯弯,人畜无害,但丁西见心里清楚,能跟岑一阁玩到一起的多半不是真的纯良小白兔。
马戏团,岑一阁的公寓,共同点是——飞虫。
通过一只飞虫作为引子,从她在马戏团后台开始就是被催眠的状态了,直到岑一阁抓住飞虫,所有的一切结束。一切的走向都是被预料到的,甚至于她所做的噩梦都是设计好的,或者说他早就预判了丁西见的预判。
时间这么长的一场催眠,在人不出现的情况下,几乎是一场不可能的挑战。
“飞虫只能作为一个小催眠的契机,它只针对你一个人,而真正意义上的大催眠是从马戏表演的魔术开始的,也许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结束哦。”
飞虫只是他的催眠之中一个小小的环节,所以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被催眠的状态。
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简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