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扮可爱》困困困

4、见面

　　简澄提着箱子跟在后面，慢吞吞地走进电梯。

　　“你说话可要注意点啊，被赶出来了我可帮不了你，而且丢的还是我的脸。”尹蕊还在再三告诫。

　　“知道啦，你都重复五六遍了，对我是多没信心啊。”

　　“还不是怕你记不住。”

　　尹蕊回顶一句，顺手拨通柏夕的电话，“喂？我们马上就到门口，嗯。”

　　“为什么不上去直接敲门？”简澄倚在一旁，打了个哈欠。

　　“等你以后一个人在外面住就会明白，干啥事都要留个心眼，多防范点总没有错。”

　　下一秒，电梯门打开，尹蕊又催着她动作快点。

　　“真啰嗦——”简澄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迫停住了。

　　她看到拐角处匆匆过来一个穿着浅蓝色家居服的女人，头发上还带着水珠，似乎吹了一半就急忙跑出来。她的眼睛很特别，像一汪冷冽的清泉，深不见底，隐隐带着些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凉意。

　　简澄只与她对视一瞬，就发现女人主动避开目光，落在了身后的表姐身上。随后，唇边绽开一抹笑意，连带着眸子里也浮现出几分暖色。

　　“进来坐坐？”

　　“不用，晚上我还要回公司加班，下次再聚。哦对，我表妹就拜托你了啊。”尹蕊把车钥匙往她的方向一抛，后脚踏入电梯，摆摆手，示意不用送。

　　女人望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忽然扭过头，看向呆呆望着自己的小姑娘。她的表情又恢复平淡，眼神不自觉地与她错开，小声道，“先进屋吧。”

　　“好。”简澄乖巧的跟在她身后。洗发水的香气钻入鼻间，有些寡淡，但意外的好闻。

　　她不自觉地有些拘谨。

　　“我来帮你拿箱子。”女人推开门，回头道。

　　“唔，不用，我自己可以。”

　　客气一番，见她坚持，柏夕也没勉强。锁好门后，她带着小姑娘来到焕然一新的次卧，“床单被罩以及生活用品都是你表姐出钱买的，刚拆封。你看看还需要什么，可以跟我说，全都记她账上。”

　　昨天尹蕊说一切自己出钱时意外的大度，毕竟她也知道这个突然的请求有些强人所难。

　　“嗯好。”

　　房间里由于摆了书架和柜子的缘故，略微有些挤。简澄放好箱子，见女人还站在原地，怔怔看着自己，似乎陷入某种犹豫。

　　“姐姐？”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露出自认为最灿烂的一个笑容，“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柏夕，”女人的目光在她的虎牙上停留一瞬，又不露痕迹地离开，“松柏的柏，夕阳的夕。”

　　“好的！我记下啦。”简澄用力点点头，自顾自地继续道，“至于我的话，姐姐想怎么称呼我都行。姓简，单名一个澄字，不过不是橙子的橙，而是三点水那个。我跟的是我妈的姓，我爸姓柳，他们经常开玩笑说如果当初跟我爸的姓，可能就要叫柳橙汁这种奇奇怪怪的名字……”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话好像有点多的时候，已经说了一大串了。不会引起不快吧？简澄偷偷向对方瞥去，意外地发现她唇边绽开一抹极淡的笑意。

　　不知为何，她忽然有种松一口气的错觉。也许是表姐说的太过恐怖？或者是她不想露宿街头？亦或是二者兼有。

　　“你多大？大学毕业的话，二十二？”对方突然开口道。

　　“嗯，今年就二十二啦。”

　　“真好。”柏夕眼中闪过一丝追忆，歪了下头，“我比你大六岁，足足有两轮代沟。”

　　“可是姐姐看上去很年轻啊，感觉就是身边同龄人呢。”

　　小姑娘嘴很甜。说话时，眸子清澈又明亮。

　　柏夕不自觉地多看了一会，语气稍缓，“走吧，我给你说一下洗衣机的位置。”

　　除了一些基础的家电设施需要介绍外，房间的布局也大致带小姑娘浏览一遍。由于她平常一个人住，东西不多，难免显得有些冷清。

　　“遥控器给你，如果晚上觉得冷，可以开空调。现在暖气刚停掉，屋里还有些凉。”

　　北方的三月份寒潮还未过去，温度一直有些忽冷忽热。可能前一天出太阳，后一天就阴雨绵绵，温差十分大。

　　“衣服可以晾在阳台，空闲的衣架还有许多，一般两天会完全干透。”

　　“好的！”

　　见小姑娘探头探脑，活力满满的神情，柏夕忽然觉得接下来的生活不像她预想中那样头痛。她不太习惯与别人独处，尤其是在家这种地方。如果不是因为尹蕊的缘故，根本不可能那么爽快的答应下来。

　　“你是北方人吗？”她试图说点什么缓解气氛。

　　“唔，准确的说应该算半个吧。虽然家在北方，但我从高中开始，就跟着我妈在南方生活。大学也是在那边读的。”

　　“不过，这些年在那边学习不咋样，单手捉蟑螂的本领倒是练出来了。那么大一只，还会飞，经常成群结队……”简澄比划一番，又走到墙角处瞅瞅，竟露出几分惋惜之色，“不像在北方，夏天时也就几只蚊子而已，完全没有我大展身手的机会。”

　　语气中的遗憾几乎要溢出来。

　　柏夕下意识地看向干净的地板，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她读书时也去过亚热带地区，宿舍里的蟑螂和老鼠十分猖獗，甚至到往人脸上爬的地步，以至于她读研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偏北地区的院校。

　　现在一个人独居，平常上班累得半死，只有周末会起来拖一下地。好在，她很少在家里屯吃的，也没时间养花，杜绝了许多生虫子的可能。

　　路过厨房时，她注意到小姑娘停下脚步。

　　“姐姐，你平常做饭吗？”

　　柏夕摇摇头，“几乎不做。”

　　“如果姐姐没有时间的话，我可以来。”简澄见她没说话，以为是不相信，急忙继续道，“以前我妈忙工作，没时间管我，我上初中那会就琢磨着自己炒菜了。”

　　“因为零花钱是固定的，如果不吃太多肉，自己做饭成本明显比在外面买要低。久而久之，我的厨艺虽说没达到惊为天人的地步，糊弄……啊不，偶尔吃一下也是不错的。”

　　望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柏夕不忍心拒绝，“你随意就好。”

　　“姐姐晚上吃东西了吗？要不要现在尝尝，我做饭很快的！”

　　“现在十点多了，明天吧。”

　　“嗯好。”

　　见都交代的差不多，柏夕顺手帮她打开热水器，“早点休息，明天七点半出发，我送你去单位。”

　　“会不会太麻烦？我自己坐地铁可以的。”

　　“没事，正好顺路。”她垂下眼帘，唇角微微勾起，“都是搞栽培的科研院所，相隔没多远。”

　　回屋后，简澄赶紧定了个六点半的表。

　　东西整理了一半，她看看时间，决定先去洗澡。太晚的话，吹头发时的声音会打扰对方休息。

　　一番收拾下来，她终于躺到床上，此时时针刚过十二点。

　　打了个哈欠，她下意识摸出手机，又将枕头往上拽，换成一个舒适的角度。

　　微信里好多条未读消息，大部分是营销号和群里没营养的闲聊。她往下一划，意外地发现柏夕一小时前给她留言：

　　“187……，这是我的号码，你存一下。有急事直接打电话。”

　　这语气一如对方给她的感觉，简洁到一句废话都不愿多说。一边想着，她一边迅速将其存好。

　　“怎么样啊？被丢出来没有？”尹蕊的消息忽然弹出来，“人嘞？你不会睡了吧？”

　　“没呢。”

　　刚发过去，对方又急匆匆发来一串：

　　“我刚刚还问她感觉怎么样来着。毕竟你话太多，加上小孩子啥也不懂，做事也没个轻重，肯定遭人嫌弃。结果她说还行，那我就可以放心了。”

　　只是“还行”吗？想起柏夕几次避开她的目光，尤其是对她的招牌笑容熟视无睹，这让简澄莫名有种挫败感。

　　“表姐，我今天看上去不可爱吗？”她鬼使神差地打字道。

　　“一直都很可爱啊，虎牙小妹妹。”尹蕊很快回复，“之前那些仰慕者的表白都不记得了？十个有九个都说‘被笑容吸引’这种鬼话，啧啧。”

　　“那为什么她就是不看我呢？”简澄没有理会她的调侃，认真地问。

　　“……”尹蕊盯着手机，不自觉地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