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徒弟全都黑化了》安点点

17、第17章

　　全大陆最大的刺客组织都解决不掉路易，甚至还死掉数十个精心培养的刺客弄得自己元气大伤，使得其他本来暗自观望的同行都悄悄打消了那一整个国家的财产，再也没有地下组织敢打路易脑袋的主意。

　　那笔钱的确很让人垂涎，但培养出一个精锐刺客不是只靠花钱就能做到的，他们花更多的是时间和人手，无论是从一堆孩子里挑出有刺客才能的开始，还是之后数年的培训和互斗，通常一百个有才能的孩子才能存活下来一个成为组织里的刺客，而单单是这一次那个刺客组织就失去了数十个手下，这损失他们不花个十多年是弥补不回来的。

　　这还只是长期的影响，短期的影响他们已经吃到了，不管是刺客导师或是其他实力还没到可以出使这次任务的刺客，在这次任务失败后都纷纷接受其他组织抛来的橄榄枝跳船离开，只有几名元老级人物还在苦苦支撑着，不过就算他们再怎么苟延残喘，业界第一的这个名头都已经注定要易手了。

　　这就是他们失败的下场。

　　至于加南公国的覆灭也只是时间问题。

　　大将军艾伯特成功占领加南公国的消息不到两天便传遍整个王城，王城的人民都对这意料之中的胜利不怎么惊讶，要是这场压倒性胜利的战争输了才是值得让他们震惊的事。

　　艾伯特遵照路易给他的命令，没有在攻入加南公国王室的那一天直接杀掉老国王，而是把副官留在加南公国处理安抚人民的后续事宜，自己则是带着轻便的一队人马押送沦为俘虏的老国王回到王城。

　　通常情况下路易都是不管战败国家的掌权者是怎么个死法的，全权由艾伯特负责，不过加南公国老国王显然要成为路易第一个特别对待的例子了。

　　这个憔悴瘦弱得不成人形的老国王一见到路易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顾不上曾经身为国王的尊严和要拿下路易脑袋的豪气来，双腿软弱地跪倒在地瑟缩着，连求饶都不敢。

　　“陛下。”艾伯特沉声问道，“要公开处刑吗？”

　　现年四十五岁的艾伯特是路易在众手下之中最为信任的部下，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由路易被选中成为大贤者之前、他还是个受尽欺凌不受重视的王子时便已经存在了，更准确一点说，是和他那同样不受宠的母亲有着非一般的关系。

　　路易的母亲只是个平民，跟同样是平民的艾伯特青梅竹马的长大，因为比艾伯特年长几岁，所以总是把自己当成是他的姐姐般照顾着他，但艾伯特却不止是把她当成自己姐姐那么简单，他一直恋慕着温柔漂亮的路易母亲，但他选择默默隐藏着，想要直到自己成年时再鼓起勇气向心爱的人告白。

　　结果就在他成年的一个月前，路易的母亲被微服出巡的国王看中，他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她便被国王直接带回了宫里册封为最低阶位的妃子。

　　听到这消息的艾伯特如遭雷击，但他没有死心，千方百计地找遍各种方法进入王宫当仆人，终于在两年后的夏天，他成为了王宫新上任的花匠，能够光明正大的去找路易的母亲。

　　他原本只是想默默看着她就好，但他没想到两人阔别两年的重逢，竟然是在王宫某个偏僻的角落。

　　国王贪新忘旧，只过了几个月便厌倦了路易的母亲，把人随意的丢到一边便不再理会，自顾自跟新纳的妃子风流快活去了，而当时路易的母亲已经怀了孕，但直到路易出生她都没能让孩子见上他的父亲一面，国王完完全全的把她忘到了脑后，甚至连自己多了个儿子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乎，为他生下儿子的女人多的是，路易也只是其中二十多个王子的一员而已。

　　在宫里不受宠的女人很多，路易的母亲也是其中之一，只是带着路易的她处境更加艰难，没有人因为她生了王子而给予她怜悯，为了路易，她咬着牙去采一些不起眼的花圃里的花朵充飢，只想多挤点乳汁给幼小的路易喝，实在是挤不出来的话就给他喂点花蜜，勉勉强强生存下去。

　　而艾伯特见到的，就是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了一年，瘦得皮包骨头的母子两人。

　　他视若珍宝的人却被人视如敝屣，他愤怒得想要杀掉国王，可事实上他除了不断给母子两人带吃的以外什么都做不到，就连想要偷偷把她带出王宫也不行，因为她就算是被抛弃了也是国王的妃子，两人势必会过上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即使他们两个没问题，可还是婴儿的路易怎么可能撑得住？

　　纸包不住火，过了几年，艾伯特频繁的和路易母亲往来这件事终究还是传到了国王的耳里，自觉被戴了顶大绿帽子的国王怒不可遏，下令处死路易母亲和艾伯特，只有几岁大的路易则是在确认过血脉后被免去死罪，但国王对这个儿子只有满心的嫌弃，往后理都没理过他的死活。

　　在王宫唯一的好友帮助下，艾伯特在行刑前成功逃离出监牢，可他却无法带路易母亲一起走，只能在广场的绞刑架下眼睁睁看着她的脖子被环上绳索，一脸痛苦地死去。

　　他对国王恨之入骨，但他没忘记答应过路易母亲的事，要好好照顾路易，那是她唯一的孩子，是她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于是他没日没夜的锻鍊，直到几年后他化名艾伯特进入军队一步一步向上爬，更在路易被大贤者赶出塔之后帮助他登上王位，亲手斩杀了他的仇人，自此成为路易手底下最为锋利的刀，为路易出征多个国家也从未有任何怨言和怀疑。

　　路易是她唯一的孩子，也是他的半个孩子，他自然不会背叛他。

　　路易对艾伯特其实没什么特别感觉，他没有关于母亲的任何记忆，艾伯特亦不曾参与过他的童年，对他而言艾伯特只是一件比较好用和听话的工具罢了。

　　一件帮忙找回老师的工具。

　　“不用。”路易看了眼身后站着的林乔，眉眼间不再冷凝，语气也温和了不少，“先把他带到牢里去，之后再对他进行判决。”

　　鼓励他当个明君的林乔反而不乐意起来，“对他这种家伙没必要保留善心吧？”

　　她可没教过他被人打完了左脸还要笑呵呵地把右脸送到别人手底下的圣父心态啊。

　　“要改变别人对我的观感，得先要有个过渡期。”路易扬起一抹纯净的笑容，“他可以成为第一个展示品。”

　　“好吧。”她耸了耸肩，“就按你的想法来做。”

　　……这真的是路易吗？不是是别人假扮的吧？

　　艾伯特打量着这个跟路易穿着同色系制服的陌生少女，两人看起来都漂亮得不像真人，站在一起就如同油画般赏心悦目。

　　“陛下，这位是？”

　　“她是林乔，我新任的近身护卫。”路易和煦地说，“以后她的话就等于我的话，她的命令也就等于我的命令，明白了吗？”

　　林乔眉头紧皱，“我不是说过没必要……”

　　“有必要。”路易打断她的话，“万一以后我又不小心回到以前的那个状态怎么办？到时候只有你可以制止我了。”

　　林乔语塞。

　　明明路易在对自己说话，可这种由头到尾都把他当做透明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作为过来人，艾伯特不可能看不出路易看着林乔时那眼神代表的意思，他微微低头，在路易看不到的角度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原本还以为路易很难对人动心，原来只是因为值得让他心动的对象还没出现而已。

　　在天上的尤妮丝若是看到这个场面，恐怕也能放心下来了吧。

　　“这几年辛苦你了，艾伯特。”路易终于把自己的目光放在艾伯特身上，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我打算暂时休战整顿一下，你就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吧，不要因为过度劳累而让身体落下病根。”

　　艾伯特内心感动，顺从地接过了命令。

　　路易这孩子只要想做的话还是能做好的嘛。

　　林乔对眼前这一幕君臣友好和谐的画面十分满意，在脑内的小本本上给路易打了个剔，又开始为另外三个仍未有下落的徒弟感到头痛。

　　希望另外三个孩子跟路易一样好处理吧。

　　……

　　深夜，王城六十公里以外的小城镇。

　　一个猎户打扮的青年看了看周围，在确认附近没有人，悄悄走到一户普通民宅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被压得极低的男声，“是谁？”

　　“是我，哈伦。”猎户打扮的青年同样低声回应。

　　门从里面被打开一道小缝，一个穿着黑色布袍的中年男人透过门缝看清楚了青年的样貌和他周围，这才让青年进来。

　　青年进到屋里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敢低着头走到客厅对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单膝下跪恭敬地说，“冕下，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哈伦。”原本在闭目养神的男人睁开眼睛，金色的虹膜如太阳般闪耀，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用白色丝绸缎带绑起来的同色马尾被他自然地拨到左肩上，“王城那里有新消息吗？”

　　“是的，冕下。”青年没有抬起头，视线一直落在有些发潮的木质地板上，“皇帝陛下新任命了一位名叫林乔的女性近身护卫，而且作为女伴出席了米德尔顿公爵千金的成年礼。”

　　“……女性？”男人微微瞇起眼睛，搭在大腿上的右手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那女性的长相是？”

　　“听说是一位十分美丽的少女。”

　　少女……吗？

　　男人沉默了一会，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动听得如拨弄着弦乐般悦耳。

　　“传出消息，说我近日被皇帝陛下的近卫军袭击，身受重伤。”

　　诶？可他们不是顺利从近卫军那里逃脱了吗？

　　青年不太明白男人这道命令的用意，但他相信冕下的智慧，问都没问便答应下来，再次悄悄离开。

　　男人看着前面熊熊燃烧着的壁炉，唇角勾勒起愉悦的笑意。

　　恐怕赛维亚和卢卡也受到近卫军袭击了吧。

　　不过也难怪，毕竟不先下手为强的话，老师就要被他抢走了呢，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