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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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黎朝一品骠骑大将军有两个女儿，一为嫡女周文芊，嫁给了当时的太子做太子妃，；另一位便是周文芊同父异母的庶妹周朱承，嫁给当时太子之弟景亲王，次年两人育有一双龙凤胎，便是长子李竞戎与幺女李君莱。
后来阴差阳错，景亲王当了皇帝，改元贞芳。太子却锒铛入狱。周文芊因为与庶妹交好，得以保全自身和年仅一岁的孩子李荣乐。
后来贞芳帝因为亲征途中军队反水遇刺，黎朝大乱，李君莱与周美人惨死其中，只余下年仅十四岁的少年李竞戎流落天涯。
朝中大乱，群龙无首，周太后呕心沥血，扶着幼子李荣乐掌控朝堂。改国号为李，尊称荣乐帝，拜王仁为相，周太后垂帘听政。
两年后年仅十二岁荣乐帝因病暴毙，幸得王仁及时找到了流亡在外的李竞戎。
李竞戎登基后，改元清溯。但周太后不满，便以新帝年幼、不熟悉朝中事务为由，强硬地保留了垂帘听政的旧习。
“照你这么说，”唐佛迩已吃完了饭，无意识地单手抚着肚子，认真琢磨，“李竞戎其实是个男的？”
她低头，望着自己通身上下的男子服饰，忽然间便明白过来。
真正的李竞戎已经死于政变之中，现在她面前的这位，其实是李竞戎的同胞妹妹，李君莱。
李竞戎点头，沉声道：“嗯。这朝中本就没有女子称帝的惯例，我若不是以……”
她顿了顿，还是没有说出哥哥的名字，“我若不借用他的身份，定然永无归朝之期。我与他面容相像，皆似我母妃，加之距离内乱已过去三年之久，少年容貌改变一些也是常事。故此骗过了所有人。”
“他”自然指的就是已经故去的哥哥。
这般李代桃僵实在是胆大与又荒唐，唐佛迩呆了一呆，犹自沉浸在震惊之中回不过神来。
李竞戎忽然凑了过去，低声道：“这些事情我向来只对你一人说起，你且千万要保密。”
唐佛迩忙不迭点头，心头对李竞戎又生出几分心疼。想起这些事情李竞戎只告诉过她一人，又忍不住有些高兴，隐约之中，她觉得那根连接着她们的命运的无形红线，又牢固了几分。
唐佛迩小脸微红，认真地拍拍胸脯保证道：“你、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旁人。若是我食言了，便教我……”
唐佛迩生平第一次发誓，便被什么誓言更毒一些难住了。
李竞戎瞧着唐佛迩认真想着发什么毒誓的模样，轻描淡写地移开了目光。
倘若不是这次阴差阳错地，两人互相换了身体，被迫绑定在一起，李竞戎是打算把这些秘密全都藏在心底，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她可以在完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流亡中原三年后再回李朝，那么就可以一直韬光养晦，等到大权在握再手刃仇敌的那一天。
她可以等。
所以和唐佛迩说的时候，李竞戎舍去了很多细节。
瞧着唐佛迩在一边阿巴阿巴了半天，李竞戎淡淡地道：“不必发誓的，我相信你……”
“我若告诉了旁人，便教我也饱尝世间流离失所、爱人分离之苦！”
唐佛迩兴高采烈地说了出来，自以为很满意地俯过身去，戳了戳李竞戎的手臂，道：“如何？”
李竞戎半睁着眼，懒懒地靠着椅背上，不屑道：“这算什么毒誓？”
这话让唐佛迩怔住了。在她看来，自己才发的誓言的确算得上最毒的，她想，若是灵魂一无所依，身体四处飘零，那便是世间最残忍的活法了。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唐佛迩不服道：“那你说，怎样才算得上毒？”
李竞戎虚着眼，深藏心底的野心悄悄地浮出冰山一角。她瞧着风将灯火吹得左摇右摆，黑暗又在烛光追逐下无所遁形。那便是权力的本质，霸道蛮横、处处都是压制。
李竞戎沉声道：“最惨的，自然是自出生便被卷入泥尘，不得翻身。”
唐佛迩敏锐地嗅出几分野心的气味，霎时又想起了乌烟瘴气的大唐皇室，再一细想之下，不禁心惊。
依照李竞戎的性子，还有野心，若是将其放到大唐皇室那般勾心斗角、毫无弟兄情谊的地方，无异于烈火添柴，火上浇油。
但李竞戎目前势单力薄，那唐宫之内又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凉薄之地，怕是要吃死大亏。
唐佛迩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又提醒李竞戎。便道：“这么说，你就是一定要去争权夺利了？”
李竞戎微微垂着眼眸，坦坦荡荡地点头道：“当然。”
唐佛迩道：“你终究是要回去大唐的，是么？”
李竞戎沉默地点头。
“你对大唐的情况知道多少？”唐佛迩回想起唐宫中无意间撞见的各种勾心斗角，心内暗惊，凉凉地道，“那里头的关系复杂得很，各个都是披着笑脸的野狼。我虽是十七公主，可上头却已经只剩下四个皇兄皇姐了，你道是为何？便是争权夺利的结果！宫廷之争，人命比草芥还要轻贱。前头的人死完了，还有后头的争先恐后的凑上来，都只是为了那个龙位。可是，我父皇尚还健在！”
李竞戎面不改色，平淡地道：“你都说了，宫廷斗争，不死人怎么会有结果？”
唐佛迩见她这副轻猫淡写的模样，仿若根本没听进去自己才说的似的，心头一急，脱口而出：“可若是有一日，你也因此丧命，你还这般想么？你会后悔么？”
李竞戎转头来，睁大眼睛，瞧着唐佛迩，一字一句地答：“我不会死，最后赢的人，是我。”
她语气很轻很轻，说话时呼出的白气霎时飘散在空气里，教人捉摸不到痕迹。
唐佛迩哽住了。
李竞戎却凑得更近了些，放软了语气道：“你这么多年来，一直不问政事，在银胡同寻欢作乐，便是为了躲避那些争斗么？”
见唐佛迩点头，李竞戎面上笑涡疏尔漩开，唇角的朱砂痣深陷其中，明艳不可方物，却有几分促狭之意。她语气中略微带上了几分央求，道：“你能明哲保身那么多年，手下定然还是有些势力的，对么？”
唐佛迩彻底无语了。
那家伙第一次用这么软的语气对她说话，却是为了打探势力，一点都不听劝。
唐佛迩待要拒绝，又心知自己劝不动李竞戎，若是不告诉她，她也要千方百计地去查，便道：“也没什么，不过是手底下有一支近三百人的暗卫。”
“是么？”李竞戎倒是惊讶了一下，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三百个精锐暗卫都拦不住我，那有什么用？”
她忽然自觉失言，忙住了口，耳朵却悄悄红了。
唐佛迩一呆，正在想李竞戎说的是哪一出。忽然瞧见李竞戎虚掩在乌黑鬓发之下的粉红耳尖，这才明白过来那家伙竟然是在说她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李竞戎夜闯万艳阁的事。
唐佛迩小脸一热，不觉大怒，一拳捶在李竞戎胳膊上，道：“你知道什么？那天暗卫根本没在，不然你以为——”
她说不下去了。
李竞戎也尴尬得很，不敢再说。只是猝不及防挨了唐佛迩一拳，胳膊一酸，忙不迭地闪开，捂着胳膊道：“你说话便说话，又打我作甚？”
唐佛迩兀自在气头上，只当李竞戎又在装痛逗她，便看也不看李竞戎，凉凉地道：“你还好意思问？”
李竞戎，撒开右手，将手心凑到唐佛迩眼边，插科打诨道：“我才来了几天，你瞧，这手指上不是你咬的？这指甲上的伤口还没好，现下胳膊上又添了新伤，这右手不能要了，要留疤了，某些人肯定心疼死……”
唐佛迩平素最得意自己的容貌，保养得极好。见李竞戎这样不爱惜，唐佛迩果然又心疼又生气，推开椅子，“腾”地站了起来，凶道：“拿过来我瞧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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