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男直女》云中飞2

6、六、小狗与牛肉干

　　方忆路与王子萌开了电动车回去，到了青青公寓时，天色已暗下来，方忆路说：“不会天天这么晚下班吧？”
　　王子萌说：“不会，今天事情多一点而已。”
　　方忆路正要拐弯进公寓时，却看到路边躺了一个人，若非自己及时刹车，可能就撞上去了。方忆路急忙停下车，走近看了下，这人喝得大醉，睡得正香，细一打量，居然是昨天在酒吧碰到的那个歌手。方忆路惊讶得自语道：“怎么会躺在这里？”
　　原来歌手喝醉了酒，出来坐出租车回家，一上车付过款就合上了眼，司机问他去哪，问了几遍，歌手原说是轻松公寓，只是醉得厉害，口齿不清，司机当成是青青公寓，就开车送到了这里。但是歌手已睡死了，愣是不下车，司机扶了歌手下来，问有没有人来接，歌手糊里糊涂的，说不清楚，司机竟然把歌手放到地上，开车走掉了。
　　方忆路情知与此歌手也算有一面之缘，不忍心让他躺在这里，只得将人扶起。
　　王子萌也停下车子，走过来问：“这是谁？”
　　方忆路说：“就是初见酒吧的歌手。你回去吧，等会儿把我的车子也推回去。”
　　王子萌走掉了。方忆路推推歌手，问：“你家在哪里呀？”
　　歌手半醉半醒地指指公寓，说：“这……这里。”
　　方忆路问：“那你家里有没有人呀，我告诉他们一声儿，让他们接你回去。”
　　歌手又睡着了，方忆路只得又叫醒他，问了一遍，歌手只是摆手，不说话，显然是醉得很厉害。方忆路没奈何，扶了歌手走进公寓，一直扶到自己楼上来。
　　恰好姜若岩开门出来，碰见了方忆路，问：“怎么回这么晚？”
　　“今天事情特别多。”方忆路吃力扶住了歌手，走得很慢。
　　姜若岩看到方忆路扶着一个喝醉的男人，诧异道：“这扶的是谁？”
　　方忆路累得不行，立定身子，喘了几口气，笑嘻嘻地说：“路边捡的！”
　　姜若岩更是诧异了，说：“你倒好，路边捡个男人回来。”
　　方忆路说：“他喝醉了嘛，躺在路边上，我就给捡了回来。”
　　王子萌已将方忆路的车子从公寓外开了回来，刚好也走回了住处，听到两人对话，忙笑说：“确实是小路捡的。”
　　姜若岩说：“捡回来容易，我看你怎么安排？”
　　方忆路笑嘻嘻地指了指范小剑的房门，说：“容易！”随即大声叫：“范小剑，开门！”
　　只听吱呀一声响，房门打开，范小剑从里面露出头来，笑呵呵地说：“什么事呀？好事还是坏事，坏事不必谈了，好事的话赶紧说，我洗耳恭听！”
　　方忆路指着歌手，说：“让这个人睡你们这儿一晚！”
　　范小剑走出来，看了看方忆路扶着的人，惊讶地睁了双眼，说：“好家伙，一天弄一个喝醉了的，还都往我们这儿送，我们这儿成了醉鬼收容场了。”
　　方忆路说：“就让他睡一晚嘛，也没什么碍事的。”
　　范小剑装模作样地抚着下巴，说：“我考虑考虑！”
　　王子萌板起脸，说：“不行的话，伙食费现给！”
　　范小剑忙赔着笑，说：“哪里会不行，谁说不行的，我揍他，不过是睡一晚罢了，这能算什么事！”随即扯起嗓子叫：“康小川，出来！”
　　康小川笑嘻嘻走出来，问：“什么好事找我？”
　　范小剑指了指方忆路扶着的歌手，说：“抬人呀！”
　　康小川走来打量了一下，说：“咦，你不会又捡一个醉鬼吧？天哪，你可真会捡东西！”
　　姜若岩说：“别费话，赶紧抬进去！”
　　姜若岩一下命令，康小川立马乖乖地服从。两人扶住了歌手，架到屋子里去。方忆路松开了手，觉得无比的轻松，走过来说：“这人可不是李中楷，不要随便往地板上一扔！”
　　从屋里传来康小川的声音：“放心吧，我们心里有数呢！”
　　方忆路三人相视掩面而笑。
　　过了片刻，范小剑从屋里走出来，笑嘻嘻地说：“这不就是那个酒吧唱歌的歌手吗？你昨天给人献了杯酒，今天又把他捡回来，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
　　方忆路道：“别瞎说，小心我让子萌揍你！”
　　范小剑笑道：“她揍我，我倒不怕，我倒怕你揍我！好家伙，李中楷这么个玩意儿，你都能给他揍成熊猫眼，我哪里敢惹你！”
　　方忆路捏起拳头，在范小剑面前晃了下，笑道：“那就老实点，不然也送你一双熊猫眼！”
　　王子萌却走过来，趁着范小剑不备，拧住了他的耳朵，说：“你怕小路，倒不怕我，是不是？”
　　“疼，疼！”范小剑又是求爷爷又是告奶奶的，说：“放了我吧，我怕你，我怕你！”
　　方忆路笑道：“果然还是一物降一物，只有子萌能治服你！”
　　王子萌得意地松了手。
　　姜若岩回到屋里，将自己养的一条小狗赶出来，朝着对门喊：“康小川，把我的狗喂好，再送过来！”
　　康小川无论在哪，无论在干什么，好像只要姜若岩一声喊叫，他都能听到，仿佛有双千里耳似的。姜若岩一说叫喂狗，康小川立时风一般跑了出来，说：“保证喂得好好的！”
　　方忆路回至自己的屋，打开了门，王子萌与姜若岩也都聚过来。
　　姜若岩一进门就问：“新工作怎么样？”
　　方忆路说：“你再也想不到我上司是谁，居然是我昨天撩的那个男人。”
　　“就是那个跟你一起跳舞的？”姜若岩惊奇地望着方忆路。
　　“就是他！”方忆路说，“今天我一见到他，我都慌了！”
　　姜若岩看了下王子萌，说：“难怪你昨天看他们一起跳舞，笑得神秘兮兮的，原来是这样！”
　　方忆路又讲起了自己出丑的事，讲到关键处，却听到脚步声响，一人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包东西，正是李中楷。方忆路登时住了口，指着李中楷前面的地板，说：“停，停，停！不要踩了我的地板，我怕你给我踩脏了！”
　　李中楷刚刚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忙扬了扬手中的东西，说：“我是来给你赔礼道歉的，你看，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牛肉干。”
　　方忆路站起身，走过来将李中楷往外推赶，说：“你出去，我不要你赔礼道歉！咱们已经分手了，你爱怎样我管不着，别来我这儿就行！”
　　这时，康小川领着小狗过来，准备将小狗送回到姜若岩这里来，旁边还跟着范小剑。两人看了看李中楷，齐声道：“哟，这是谁呀，这不是那个熊猫眼吗？”
　　李中楷不理会两人的嘲笑，将买来的牛肉干送到方忆路手上，说：“我是真心来赔礼道歉的，这是特意给你买的，你收下吧！”
　　“你出去！”方忆路不接，指着门外，让李中楷走开。
　　李中楷却死皮赖脸地不肯走，将牛肉干死活往方忆路手里放，方忆路一把抓了牛肉干，扔到外面去，啪嗒一声摔落于地，倒把门外的小狗吓得汪汪汪地叫唤了几声。
　　康小川指着地上的一大包牛肉干，对小狗说：“小帅，把这牛肉干拖走，拖得越远越好！”
　　名唤小帅的小狗，果然对牛肉干感兴趣，一把咬住拖走了。
　　李中楷气得直叫：“这是给小路买的，快让它还回来！”
　　范小剑笑道：“还回来给你吃是不是，你怎么能从狗嘴里抢食儿呢，这不太好吧？”
　　方忆路说：“给我出去，不要待我这儿，我不想看见你！”
　　李中楷仍然不肯走，反而想往里进。范小剑一把扯住了李中楷衣服，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羞呢，人家赶你走，你还往里进，你这脸皮怕不是城墙做的吧？”
　　李中楷回头道：“你管我呢！”
　　范小剑道：“哟，还长脾气了是不是？来，小川，他不肯走，咱们送他一程！”
　　说罢，与康小川使个眼色，康小川登时会意，两人立马上手，拉扯李中楷，李中楷急忙挣扎，问是干什么，两人也不理会，一下子将李中楷绊倒，一人抬了双胳膊，一人抬了两腿，站在过道上，晃了几晃，一声走你，扔到地上去。
　　两人笑嘻嘻地拍拍手，走进屋来，李中楷骂长骂短地爬起来，也想走进门，范小剑却把门一关，将李中楷关在外面。李中楷把门拍得山响，道：“放我进去！小路，放我进去，我真是来道歉的！”
　　方忆路瞅了瞅门，说：“莫管他！”
　　李中楷叫了一会儿，看里面完全没人理会，也泄了劲，只得悻悻然走开。走到过道尽头，看到小狗在角落里正在啃吃自己带来的牛肉干，吃得还无比的欢快，李中楷登时气鼓鼓地指着小狗骂：“你这小畜生，你怎么可以吃我的东西！”
　　本想一脚踢死，但转念一想，踢死了未免又得罪人，到时方忆路肯定更不会原谅自己，倒不如将小狗藏起来，引这些人来找，方忆路岂不是就出来了？当下得意地笑了一笑，趁着小狗吃得正欢时，一把捉住了小狗，小狗咬住了牛肉干，不松口，倒没怎么叫唤。李中楷将小狗抱到楼下，来到绿植深处躲藏了起来。
　　方忆路等人聚在一处，看着电视，说说笑笑，谈个不停，倒把李中楷忘在一边。过了片刻，姜若岩想起自己的狗，说：“康小川，把我的小帅找回来！”
　　圣旨一下，康小川登时恭恭敬敬起身，出来寻找小狗，哪知两处屋里皆寻不见小狗的踪影，外面看了一回，也找不到，喊着名字找了一圈，仍旧找不到，急忙回来，道：“找不到，这小帅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姜若岩说：“一只小狗能跑去哪里，一定是你没好好找！”
　　康小川说：“我找了，哪里都找不到。”
　　姜若岩哼了一声，说：“你再去找，找不到别回来了。”
　　康小川只得出去寻找，哪知过了一时，仍无消息，姜若岩打电话询问，得知还没找到，姜若岩急道：“找不回来，你今晚别睡觉了，什么时候找回来什么时候算完！”
　　方忆路打着哈哈，说：“要不咱们大家一起找吧，小川一人找，也挺不容易的！”
　　方忆路首先站起身，王子萌与范小剑也愿意帮忙，姜若岩看大家都要去寻找，自己也不好独坐着等待，只好随着站起。于是四个人一起出来寻找，找遍了各人屋子，寻不见，找遍了过道，也寻不见。一行人急匆匆下楼来，四下里仔细寻找。
　　康小川寻了半天，累得不行，却不敢坐下来歇息，仍一如继往地寻找，哪知这时忽然传来一声狗叫，康小川听得异常清晰，正是小帅的叫声。康小川循声而来，找到李中楷藏身的绿植这里，用手机照明灯，四下里探照。
　　这时，李中楷抱着小狗，笑嘻嘻地从里面走出来，说：“狗在这儿呢！”
　　康小川累了半天，没想到小狗居然是被李中楷拐走了，简直气不打一处来，道：“你个坏犊子，你凭什么偷我们的狗？”
　　李中楷看康小川走过来要，倒退了两步，说：“谁让这小畜生吃我的东西了，我没打死它，算它走运！”
　　“快还我的狗！”康小川伸手来要。
　　李中楷抱住狗的手，往旁边一缩，坏笑道：“还狗倒是容易，你让方忆路过来，我可以还给你！”
　　“你休想，”康小川哼了哼，急走上前，道：“快把狗还给我！”
　　李中楷忙伸手挥了挥，说：“你再上前一步，我就把狗打死，你信不信！”
　　“你要是敢打死若岩的狗，我跟你没完！”虽是如此说，康小川倒不敢上前了，生怕李中楷一冲动，当真打坏了狗。
　　这时，范小剑叫唤着小狗的名字，走了过来，看到康小川站在这里，忙问：“找到了吗？”
　　康小川往李中楷这里努了努嘴，说：“在这个坏犊子手里呢！”
　　范小剑也看到了李中楷，果然他手里抱着小狗，忙上前道：“把狗还回来！”
　　李中楷将狗举得高高的，说：“谁都不能动，不然你试试，摔不死这只狗算它命大！”
　　范小剑说：“你想干吗？”
　　李中楷得意地笑了笑，说：“让方忆路过来谈，方忆路来了，我就把狗还给你们！”
　　小狗刚才嘴里一直不住地吃牛肉干，虽然被陌生人困在手里，倒不曾叫唤，这时牛肉干吃完了，开始汪汪地叫起来。
　　这时，方忆路闻声走了过来，李中楷欢快地说：“你终于出来了！”
　　方忆路看到李中楷手里抱着狗，明白了一切，上前说：“我出来了，怎样？把狗还我！”
　　李中楷仍然抱着狗不丢，姜若岩看见狗在李中楷这里，忙上前厉声说：“李中楷，还我的狗！”
　　李中楷抱得紧紧，不肯松开，却朝着方忆路说：“原谅我吧，原谅我，我就把狗还给你们！”
　　姜若岩脾气暴躁，才不听这一套，上前就要夺狗，李中楷一闪，闪到了一边，仍过来与方忆路说话，方忆路扯了扯姜若岩，示意她退下，姜若岩往后退了两步。
　　方忆路上前道：“想让我你原谅你是不是，你觉得我是个眼里存沙子的人吗？”
　　李中楷说：“那你要我怎么做……”
　　一语未了，方捏紧了拳头，照着李中楷的眼睛打过来，李中楷吃了一惊，熊猫眼尚未褪色，依着方忆路这一拳再打过来，估计熊猫眼又要加重了，吓得连忙伸手护眼。方忆路却是一记虚招，趁李中楷转移注意力之时，急忙伸手，从李中楷另一只手里将狗夺走，李中楷方才明白自己上了当。
　　方忆路嘿嘿一笑，想要退走，将狗送还姜若岩，哪知李中楷抢上一步，要夺回小狗，方忆路哪是吃素的，伸腿一扫，扫中了李中楷的两腿，李中楷登时栽了个狗吃屎。
　　方忆路退开了一步，将狗送到姜若岩手上。
　　范小剑看方忆路手起脚动，利落地制伏了李中楷，惊讶得合不拢嘴，对着趴在地上的李中楷笑得直拍手，说：“哟，这是什么姿势呀，这不是有名的狗吃屎嘛！”
　　大家都笑起来，说：“可不是嘛！”
　　方忆路招呼大家回去，李中楷从地上爬起来，悻悻然站定了，说：“不就是嫖了回娼吗，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一定要这么毫不容情吗？男人都这样，没有几个不嫖的，我已经道过几次歉了，你还要怎样？”
　　方忆路本来不想计较了，听了这几句话，又来了气，转回身，说：“不怎么样，要不要再送你一双熊猫眼？”捏紧了拳头，往李中楷面门上晃了一晃。
　　李中楷早被打怕了的，看见拳头伸过来，吓得急忙捂住了眼。方忆路冷笑了一声，转身招呼大家走了，再不去理会李中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