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春又回之重生》米陀佛

40、第四十章 分手（下）

　　柳旭闻声，心中一动，但还是强忍想看向他的冲动，迫使自己眼睛紧紧的盯着身侧一棵树，心中不断的向自己呐喊着，你已经做了决定了！你已经做了决定了！不要再动摇了！不要了！
　　“小旭，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太糊涂，错的离谱。可，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那天喝的太多，根本就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我想我是把姚曳当做了你，以为是你在照顾我，我才会和她……”钟鸣远急切道，但看柳旭突然又转过身去，登时明白她是不愿意听到任何有关姚曳的事情，于是赶紧打住话头，慌乱道：“小旭，小旭我说过，我心里从来就只有你一个。我知道你现在气我，讨厌我，不想见我，我也知道我已经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么，可是，小旭，你能不能再给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小旭，求你，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好不好？我是真的很爱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小旭？”
　　柳旭一直静静的听着，直到钟鸣远说完，她沉默半晌，终于轻叹了口气，却并没有转过身。
　　“鸣远……”她低低的唤了一声。钟鸣远听到她口气没有刚才那么冷淡，不禁有些意外，原本黯然的眼睛也慢慢亮起来。
　　“鸣远，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可以原谅你。”柳旭深吸了口气，语气稍缓，钟鸣远闻言大喜，赶紧走上前几步，但柳旭声音又再次响起，“但是鸣远，我能原谅你，却不代表我还能继续和你在一起。”钟鸣远闻言脸色突变，抬到一半的手也僵在半空，他难以置信的瞪着柳旭的背影，嘴唇动了又动，却始终吐不出半个字。
　　此时的他很想捂住耳朵，不再听下去，接下去的话他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他很想转身跑的远远的，似乎不听到她说什么，就还能像原来一样，什么都不曾改变。可是，他的脚就像被钉在了地上，一动也动不了。他就像被终审判决前的囚犯，明知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但还是得无可奈何的站在那里，接受法官的宣判，甚至连上诉的机会也没有。
　　背对着他的柳旭只觉从胸口到喉间有什么堵着似的，咽不下，也吐不出，让她整个人都快窒息了。她闭上眼，强自压下心中泛起的一波强似一波的痛楚，还有那，铺天盖地袭来的伤心、委屈和怨愤。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犯的错要我来承受后果？她心中又痛又恨，眼泪瞬间就奔涌出了眼眶，再也收不住。
　　为什么这辈子还要遭这种罪？她愤恨的想，上辈子一横忙于工作老不着家，这辈子钟鸣远又莫名其妙身体出轨。而自己的人生，就犹如好不容易攒钱买了新车，正自开得意气风发得意洋洋时，突然遭遇车祸一般，一下子就被打乱。那自己穿过来又有什么意义？改变了人生又如何？如果改变人生需要付出这种代价，她宁愿不要改变。
　　她知道钟鸣远此时有多痛苦，但自她做出那个决定起，她就已经狠下了心肠。她从来就不愿意让自己陷入那种复杂的感情纠葛，更不能接受任何形式的背叛，纵使是无意的。
　　她从来不希冀小说里那种激情澎湃的爱情，因为再如何高潮迭起的感情也终究要回归于柴米油盐的现实生活。她只求这辈子自己能有些小成就，能够和他恬淡平顺，简单快乐的生活。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要求，都难以实现呢？
　　柳旭努力平稳着自己的气息，背对着钟鸣远继续道：“一看到你，我就会想起你和她之间发生过的事情，我没有那么大度，这件事我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我没有办法走过我心上的这道坎。所以，”柳旭顿了顿，还是不愿意看一眼已经脸色惨白、浑身僵硬的钟鸣远，只是轻声而又坚决的吐出了一句话。而这句话，让钟鸣远止不住猛地后退几步，颓然靠在身后一棵大树上，彻底崩溃了——
　　“鸣远，我们，分手吧！”

　　钟鸣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宿舍，他只知道，一切，真的已经无可挽回了。
　　他全身无力，和衣蜷缩在床上，闭起眼来，什么都不愿意看，什么都不愿意想，可思绪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把他带到和柳旭相处这几年来，那点点滴滴的回忆里去……本以为，他们会在一起一辈子的……对他们的未来，他曾经有过那么多美好的设想与希冀……可现在……他只觉得心口愈来愈堵，愈来愈痛，终于，他忍不住一把揪过被子，猛的蒙住了头……
　　冷寂空落的宿舍里，只有那痛彻心扉而又无比压抑的哭声不断从被中隐隐传出……
　　刘鹏和肖大姐下了课，在宿舍楼下碰到，于是一路说说笑笑的一起回宿舍。一进门，肖大姐忽然“咦？”了一声，跟在后面的刘鹏心中好奇心顿起，赶紧探头看怎么回事。
　　“钟鸣远，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今天上午好像有课啊！这么早就回来了？”医学院的教学楼离宿舍还是挺远的啊，肖大姐奇怪的看了看钟鸣远，走到书桌边放下书，忍不住又打量了一下他。
　　……咝……不对劲啊！这人今天怎么呆头呆脑的？
　　“哈！部长同志不会也逃课了吧？”刘鹏嬉笑着走近钟鸣远，一屁股坐在他床上，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干嘛？和你家柳旭约会去了？”
　　可钟鸣远却像没听到两人的问话一般，只是坐在床沿，微弓着背，双肘支在大腿上，愣愣的瞪着地板，一言不发。
　　“喂！你怎么啦？”刘鹏也发现了钟鸣远的异样，忍不住弯腰，把手在钟鸣远眼前晃了晃，“哎？没反应啊！”
　　肖大姐瞧着不对，也凑了过来，蹲下身子，仔细地打量起钟鸣远。
　　片刻后，刘鹏迟疑的冒出一句：“肖翔，你说，你说他是不是哭过啊？”
　　“……我看像！”肖大姐歪着脑袋盯着钟鸣远红肿的眼睛，点点头。
　　“钟鸣远，男儿有泪不轻弹啊！你这是怎么了？”刘鹏胳膊肘轻轻顶了他一下。
　　可钟鸣远只是轻晃了一下，还是不说话。
　　“不会，不会和柳旭吵架了吧？”肖大姐犹犹豫豫的问了一句。
　　“吵架？哈！他们俩？肖大姐你开玩笑……呢……吧？”刘鹏语音还停顿在呢上，就突然意识到什么，扭头嚷道：“喂！不会真的吵架了吧？”
　　两人齐齐盯着钟鸣远，又同时侧过头，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目光。
　　可等了好一会儿，他们也没听到钟鸣远说出一字半句，满心以为钟鸣远不会回答了，两人均有些悻悻，却不料，一个空洞的声音毫无征兆的突然响起，“……不，不是吵架……”呼，终于说话了！哎？不是吵架？那是什么？两人心中不禁奇怪。
　　“……是分手……”话音刚落，刘鹏和肖翔傻了，以为自己幻听了。
　　分手？他们，他们分手？两人难以置信的互看一眼，又瞪向钟鸣远，可这表情，不像开玩笑啊！
　　“你，你们，你们，你们分，分手？”刘鹏震惊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们好好的，分，分什么手？”肖翔也结巴起来。
　　“……你们，你们就别问了……”空洞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情绪，紧接着下一秒，钟鸣远突然一把捂住脸，双肩耸动起来，很快，泪水就随着抑制不住的呜咽声，顺着指缝、顺着手腕悄然滑下。
　　刘鹏和肖翔彻底呆住了，片刻之后，又手足无措起来。那个，那个，谁能告诉他们，男人哭该怎么安慰？
　　最终，他们笨嘴拙舌的安慰还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让钟鸣远不得不恢复平静的是一个电话，女生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