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碎又易燃》山鬼十一

4、「4」

　　有些时候越不想来什么，就越是发生什么。
　　戚曦自认是很清醒理智的人，知道什么人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就会提前撤退，善于规避风险，对着陆柯亦那张脸她很难不心动，她没恋爱过，但言情一本接一本的看，没吃过猪也见过猪，她不想死在这头猪上，因此打定主意离陆柯亦远一点。
　　她就想安心在最后一排这个小角落里驻扎，可老师觉得不能再放任孩子们自由落座了，试听已经结束，留下来的这二十来个人之后是真的要出国的了，那就该有点学习的样子了。
　　于是安排座位，不巧的是，戚曦和陆柯亦挨着。
　　教室原本是个会议室，课桌都是宽大的会议桌，三个人用一张桌子，戚曦和陆柯亦这一张，人不够了，因此只有他俩，宽敞得很。
　　但陆柯亦东西比女孩子还多，三个桌洞他占了俩，中间这个放他自己的漫画书以及各种娱乐设施，靠边的那个塞满了别人送他的东西，有零食有情书乱七八糟的堆叠在一起。
　　相比之下戚曦的桌洞就干净的多了，只有上课用的两本书，一个本子，两支笔。
　　就这两支笔，上课还得分给陆柯亦一支，他唯一和学习有关的只有一个写了他名字的本子，那个名字仿佛荆棘丛生，和他的脸成反比，实在让人很难辨认这三个汉字。

　　坐在一起的两个人难免会聊天，下课陆柯亦也会和戚曦一起去超市买零食。
　　一开始只是偶尔会在超市遇见，后来陆柯亦发现每次她都会在第二节课间去买一包浪味仙，天天如此，陆柯亦理解不了为什么一个人能天天吃同样的零食而不会腻，戚曦也理解不了为什么一个人什么也不买就为了出来透气能溜达到超市这么远的地方。
　　慢慢两人开始在课间同行，反正目的地都是一样的，甚至有时候戚曦和周曳聊天来不及去买浪味仙的时候，陆柯亦还会帮她带回来。
　　短期的高频聊天和迅速拉进的关系违背了戚曦最初的想法。她试着去和这个人做好朋友，可对一个人改观实在不太容易。尤其戚曦发现自己很多时候真的看不太懂身边的这个人，他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但他又还是初印象里那个浪费女孩感情的混蛋。
　　他和很多女孩暧昧，恋爱，但也仅仅止于聊天，手都不牵。甚至有次他们在超市遇见了一个学姐，那个学姐是陆柯亦众多女朋友之一，而陆柯亦本人由于只在网上和她们聊天，居然根本不记得学姐长什么样。
　　学姐愤怒的拦住两人，质问陆柯亦两人是什么关系。
　　陆柯亦想说关你什么事，但又觉得别人还挺好看，于是认真想了半天问学姐：“我们认识吗？”
　　每天聊的人太多，他是真的不记得了。
　　学姐震惊又无助的拿出手机以为和自己聊天的是别人，梨花带雨的以为自己被骗的时候，发现没错啊，和自己天天互道晚安的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很迷茫的男孩，学姐一刹那心思千回百转，最终恨恨地指着他鼻子说：“你会遭报应的。”
　　又转过头来警告戚曦：“你也不会幸福的。”
　　全程戚曦都安静又冷漠的看戏，她把自己择的很干净，她想，就这么个东西，确实谁和他在一起都不会幸福的。
　　学姐走了以后戚曦把手里的东西扔给陆柯亦，让他结账，并指出理由：“因为你，我不会幸福了。补偿一下谢谢。”
　　陆柯亦好像一点没被影响：“你的幸福真廉价，就一包浪味仙啊。”
　　戚曦点头：“平价的幸福，比报应好的多。”

　　陆柯亦聊天的时候从不避人，戚曦见过他的聊天内容，天南海北的胡扯，什么话题都能接的上，戚曦真诚的建议他可以考虑去做主持人，绝对不怕嘉宾尴尬。
　　陆柯亦可比主持人忙多了，他每天都过得很充实，随时都有人找他，他好像有很多玩的好的兄弟，班里的约他打球吃饭，校外的约他课余时间一起去骑车，各个地方都有他活跃的身影，其他时间不是在网吧泡着就是抓耳挠腮的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百忙之中还要抽出时间谈恋爱。

　　图什么呢？
　　每天花费这么多时间去聊天，找话题，去暧昧，确认了关系没几天又要分，面都不见，连谁是谁都对不上号。
　　没有未来，也没有一丁点现实情感。
　　这能算作恋爱吗？
　　戚曦不是很懂，于她而言，浪费时间。
　　陆柯亦倒是给过答案：“图我的时间不空闲。”
　　孟盐也分析过：“男孩子能拿出来一长串的前女友列表，是多酷的事。”
　　周曳笑他：“是拉黑列表吧。”
　　陆柯亦听了也只是一笑，他反正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