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本谢令姜》》老爷宠阿谁

2、丑女锦瑟

　　令姜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心里无比烦闷，这脸蜡黄干瘪，凸额凹眼，麻脸塌鼻，哪里有豆蔻少女的样子？

　　正在梳头的小奴不解地问：“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又不高兴了？”

　　“丑。”

　　“什么？”

　　“无盐形貌恶，不及锦瑟丑。”

　　令姜说的是「锦瑟」不是她「令姜」。

　　小奴立刻意会，鼓起腮帮气呼呼道：“小姐哪里丑？我们家小姐还小，没长开而已！”

　　令姜翻了个白眼，连反驳都懒得反驳一句。小奴更气了。

　　梳好头，令姜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窗外天晴气爽，晚春时节，立夏将至，还不曾暑热，正适合外出。

　　令姜随意抛了一句给小奴：“吾在府久，今当往赏春。”

　　说着就要出门，小奴一把给她薅住，“大小姐，您现在可不是什么令姜女郎，小姐出府要通禀，老爷答应了才行！”

　　“俗物已复来败人意！”（翻译：俗事又来败坏兴致了！）令姜长叹，小奴也听不懂她说什么，只一个劲死死拽住，绝不让她迈出门半步。

　　“怎么了？”芳蕊夫人从门外走来，看见这场景又赶紧回头把院门关上，“胡闹，让外人看见又生事端。”

　　令姜和小奴这才放开手。

　　小奴很快将令姜要出门的事同夫人说了。

　　“你要出门？”

　　令姜点头，认真道：“春色正浓，何不趁兴而去，尽兴而归，方不负春意。”

　　琼芳蕊愣了愣，她仔细打量了令姜一眼：“果然是不同的。”

　　夫人她不再说什么，递给了令姜一块相府的出入令。

　　“你想出门，随时都可以。”

　　令姜手里拿着沉甸甸的玉牌，心里意外夫人竟是这样一个爽快人，倒是跟前日里哭天抹泪的病妇人不太一样。

　　好不容易有了出门的机会，令姜直接甩开啰啰嗦嗦的小奴，一个人溜出了府门。相府位于帝都最繁华的地段，一上街，无不车水马龙，处处繁华。许是前世养成的毛病，令姜半点不适这里拥挤的人潮，只往偏僻处行走。走了半日，终于来到贯通护城河的江畔。

　　慢慢沿着江岸徒步，想起过往种种，谢家的欢声笑语，王家的其乐融融，不觉莞尔。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

　　忽听得江心处有人吟诵，虽在远处，令姜仍能听出此人声线之清灵，仿若寒蝉浸水，泠泠欲碎。

　　举目一看，于江心处有一小岛，不过方寸，岛上筑有一亭，此时日，天与云与水，皆为晕红。亭中人影，正倚卧栏杆，屈左臂支身，臂间挂着念珠，右膝竖起，手拿笔杆，挥洒自如，脖间身旁，皆是书本散放，墨香绕梁，大有魏晋风格。

　　眯眸细望，虽看不真切此人的脸，然而那一身青白袈裟却能一眼辨认。

　　是个和尚？

　　看了不知多久，那和尚终于朝她这边侧眸看来，朗声笑道：“你是谁家的姑娘，看了这么久不知所为何事？”

　　令姜大声回答：“吾观君子朗朗如日月之入怀，爱重顿至，足不能移！”

　　那和尚似乎从没被人这么直白地夸奖过风姿，愣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

　　“姑娘，既如此，我便走近一点让你看个够！”

　　那和尚言罢，立刻搁下笔，从江心亭一跃而起，踏水无波，芒鞋一步一步，御风而行。

　　令姜站在岸边瞪大了眼睛，惊叹这个世界竟然会有这种奇技，让人立于水面而不倒，难道这是什么神魔鬼怪的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