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威]夜幕降临》夜闌風

2、第 2 章

　　“真的非常感谢你。”西德斯将手中的箱子放到了地上：“东西放桌上就好。”

　　“好。”史帝夫将大箱子放到了木桌。

　　“真的不需要我给你一点薪资吗？”西德斯将散到额前的灰白发丝顺到脑后：“至少基本薪资也是可以的。”

　　“不用。”史帝夫连忙说：“集市很有趣，这点事情也真的没什么。”

　　“既然这样，这瓶给你吧。”西德斯从箱子中拿出一罐花草茶：“虽然不是很值钱，就当作是我的一点谢意。”

　　“谢谢。”史帝夫也没有推辞，收下了礼物。

　　周日，每个月一回的小农市集，一大早史帝夫就看到了邻居正在搬一些箱子。不忍心一个头发都已经灰白的老者自己辛苦，心中善良正直的美国队长立刻见义勇为，帮他把东西都搬上了推车、一起去到市集忙了一早上。

　　“泡好之后，冰进冰箱或加点冰块，在夏天很有消暑的作用。”西德斯补充：“如果喜欢喝甜的，加点蜂蜜也很适合。”

　　“知道了。”

　　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他和这个邻居也算是混得很熟，夏天的脚步也悄悄接近。拿着那罐花茶叶，史帝夫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不太意外看到里面有个不速之客。

　　“弗瑞局长，希望你对于擅自闯进我的公寓有合理的解释。”他带上门，语气中的和善退去，变成了警戒。

　　“严格来说，公寓的房租是神盾局付的。”弗瑞翘着脚，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窗帘关的密密的。

　　“相信你来这不是只为了和我要房租。”史帝夫将手中的铁罐放到了架子上，双手抱胸看着不请自来的客人。

　　“那是？”弗瑞没回答，朝铁罐点了点头。

　　“与你没有关系。”

　　“西德斯先生给你的。”弗瑞的问句完全使用了陈述语气，看着史帝夫微微挑动的眉毛：“不用奇怪，神盾局对你的关注一向密切，你身边有谁我们也很清楚。”

　　“我不喜欢被监视。”史帝夫冷硬的说：“所以不如我们换个话题，你直接说出你的来意？”

　　“这个。”弗瑞递过去一叠文件，封面印着「机密」的字样。翻开，第一页的标题映入眼帘──「复仇者计画」。

　　“这就是你想要促成的企划？”史帝夫审视了一下文件：“英雄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局长。就算你组建了一个由怪胎构成的英雄团体，你又想在哪里发挥？”

　　“来自一个上世代的英雄，你的说辞还真有十足的讽刺啊。”

　　“如果你有实际的敌人，随时都可以找我。”史帝夫将文件递了回去：“但这个，我拒绝。”

　　“你知道，这或许是你拿回原本生活模式的方式，至少是最接近的。”弗瑞审视了一下眼前的人，没有立刻接回文件：“一个英雄的生活。”

　　“我睡了七十年了。”史帝夫回答：“是时候清醒了。”

　　“非常好。”弗瑞接过了纸张，站起身：“很高兴与你谈话，队长。”

　　“很可惜，我没办法昧着良心说出一样的结语。”史帝夫说：“而我也早已不是队长。”

　　◎◎◎

　　弗瑞踏出了门，史帝夫看着神盾局局长走向楼梯。在下楼梯前，他回头望了一眼，却不是看向前者。

　　史帝夫也回过头，发现走廊末端西德斯站在那。但弗瑞没有再停留，大步走下楼梯、消失在玄关。

　　“一切都还好？”看到陌生人消失，西德斯问：“我听到声音，出来看一眼。”

　　“恩，一个客人。”史帝夫回应。

　　“客人？”

　　“给我一个工作机会，不过我拒绝了。”史帝夫说：“听起来不适合我。”

　　“欧，原来。”西德斯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那我先去整理东西了，晚点见。”

　　“嘿，约瑟夫。”史帝夫犹豫了一下，停了几秒。西德斯停下脚步，望着他、等他要说什么：“你相信英雄吗？”

　　“恩…”西德斯想了想：“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在我过去的年代，确实有所谓闻名天下的「英雄」存在。但英雄是个很虚幻又真实的概念。是人们的崇拜造就了英雄？抑或是英雄的事迹？还是英雄本身的人格特质与内涵？一个国家的战争英雄，在另一个国家可能是恶鬼般的敌人。 ”

　　“那么…”算了算西德斯的年纪，他幼时的英雄──虽然有点尴尬，但最有可能的就是美国队长。史帝夫很想知道，他这个邻居怎么看待他从前这个过时的身分：“你那个时代的英雄是谁？你怎么看？”

　　“我那个时代吗？”西德斯笑了一下：“以你的年纪，可能没有听过他的名字。而很可惜，我是「另一个国家」那一方。 ”

　　“那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收到了有点意外的回答，史帝夫心中很快地闪过几个念头。西德斯口中的英雄绝对不是美国队长，否则他不会说「你大概没听过」──每个美国小孩都听过美国队长。 「另一个国家」那一方，大概指的也不是德国──他的邻居并没有德国口音。

　　“请说。”

　　“你怎么看待美国队长？”史帝夫小心翼翼的问：“据我所知，美国政府把他的形象塑造成了战争英雄，不是吗？”

　　“恩，我的回答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西德斯说：“我不是一个会听信故事的人，所以我不会对我没见过的人多做评价。他们故事怎么说、形象怎么塑造，都与我没有太大关连。”

　　“我了解了。”史帝夫没有失望，相对的，他以他这一个月对这个邻居了解，这样的回答非常符合他的性格。

　　“但我能说我怎么看待你。”西德斯笑了笑，让史帝夫心理一跳。

　　前后语句的关联是巧合？他是否认出了他就是美国队长？史帝夫无法说出准确的结论。但西德斯表情如常，好像只是长辈在给予后辈一个小建议。

　　“我认为你好信迷失在时代之中，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他说：“我了解这种感受，相信我。但我想，只要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就行了。”

　　史帝夫一愣，但对方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空间。

　　“哀，老毛病，老是喋喋不休。”西德斯自己嘲笑了自己：“原谅我，上了年纪，能找到谈话对象不容易，老是这样话一大堆。祝你有个美好的一天，我先去整理东西了。”

　　“回见。”史帝夫点头。

　　◎◎◎

　　当一个士兵，大概是他唯一擅长的事情。

　　史帝夫还记得幼时，他不擅长计算、不擅长文学，时不时就在小巷子被打的鼻青脸肿──他甚至不擅长战斗。

　　巴基以前总笑他，他唯一擅长的就是那无处可放的固执。

　　然而后来他获得了超级血清，四倍力量、四倍耐力、四倍听力，他成为了美国队长。

　　是人们的崇拜造就了英雄？抑或是英雄的事迹？还是英雄本身的人格特质与内涵？

　　史帝夫始终相信是信念、坚定不移的毅力、和为了和平而战的决心。

　　他不会说自己是个英雄，但至少自己是朝着这个目标迈进。

　　刚开始，是崇拜。美国政府没有让他有任何机会表现，只将他塑造成了一个虚假的象征，提振士气。

　　直到他再也受不了，擅自踏上了战场。

　　史帝夫不敢说自己是个杰出的军事家，但他的胜利却是无可否认。一次又一次击碎敌军的据点，这时候他英雄的名称，是由事迹建立的。

　　但他始终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达成最后一项。为一切正义、为和平而战。

　　他想相信自己是朝正确的道路走。

　　此时，西德斯的另一句话却渗入了他的脑海。

　　对于这个国家的战争英雄，对另一方却可能是恶鬼般的敌人。

　　纳粹是残忍、邪恶的，毫无疑问。但有没有可能，敌军里面也有一些无罪的人，只是被言词迷惑，心里始终想为了和平而战？

　　像是西德斯这样的人，如此平和、温顺，史帝夫想不出什么样的情况他会站在邪恶的一方。

　　但他却说，他在从前，是与所谓大众认同的「英雄」敌对的一端。

　　英雄主义已经过时了。

　　在战争中，世界有明显的善恶。不是对错，也不是是非。几方是善、敌方为恶，仅此而已。那种时候，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要胜利，必须有一个目标、一个象征，因此需要英雄。

　　史帝夫不会说自己是道德置高点，他知道美国、联军在政治上未必就是完美，但他相信无论如何，纳粹必须被击败，因此他愿意站出来。

　　如今，二十一世纪，没有大型的战争，就没有了绝对的善恶。民意、舆论、政治，这些已经不是他可以解决的事情。英雄的存在，更是只会造成更多问题。

　　下雨了，窗外的湿气与夜间的凉意融合成浑沌不舒适的氛围。远方某处，警车的声音响遍了纽约，萦绕在阴郁的夜空中。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西德斯站在窄阳台，任由吹歪的雨水点点泼洒在自己身上。一只乌鸦冒着大雨，振翅而来，最终停留在他抬起的手臂上。

　　“嘘…”他轻轻地安抚，将黑羽上头残留的水珠轻拍。

　　「嘎！」乌鸦叫了一声，聪慧的黑色眼珠看着眼前的人。

　　“这样吗…”西德斯眼神锐利了起来，望向繁华的纽约市：“有事情发生了。”

　　透过雨幕，警车的红蓝光芒与霓虹的灯光交杂在一块儿，揭开了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