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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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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月伸手在他脸颊刮了刮,凑过去,声音之美真是无可言喻,“再做一次。”
柴绍永远都不会忘记,汉川岸边,灯火摇曳,惊鸿一瞥;更永生无法磨灭,小筑凭栏,箫音动人。
柴绍几乎以为自己着了魔,不然,所见所想,竟幻影出这位姑娘来了,这般真实。
方从箫音中回过魂来,却不见小楼伊人身影,只是征在原地,惆怅低问,“月牙,你听到箫音了吗?”
月牙推了推他,“走吧,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公子。”
如醉迷迷糊糊的睡去,朦朦胧胧的醒来,抬了手,搭在额上晕晕沉沉,揉了揉穴道。后来,做了几次?有好几次都让他停下来,溯月偏做到底。
一想到心头恨,缓缓转过头去,印入眼帘的美貌,仿佛刀雕般的完美五官。
溯月伸手拢了拢他,“我比你醒得早。”
如醉气结,“让你不要做,你非要做!”
溯月淡淡道,“我不想忍。你也说过,如果我想,不用顾忌…”
如醉觉得这一辈子算是败给了他,祸从口出,就是这个道理。如醉撇过头,翻过身去,背对着他睡。
“如醉,…”
不理。
“如醉,…”
继续,不理。
“如醉,…”
还是,不理。
“如醉,你这样背对着我,很危险…”溯月靠了过来,他的手从背后环了上来,他的温度贴合着如醉的。
如醉习惯依偎在他怀里的感觉,头往后仰了仰,很温情的耳鬓厮磨。手覆在他手上,问了句,“柴伯是你什么人?”
溯月淡淡道,“旧时管家。”
如醉小心地又问道,“他会告诉步虚吟,我们在这吗?”
溯月轻声道,“不会。”
如醉想了想,“他不怕你哥哥吗?”
“有什么可怕的…”溯月在他耳边轻轻摩挲。
如醉拉开他的手,坐了起来,回头道,“是啊,有什么可怕的…。最多,我们死在一起。”
那时候,溯月征了征,随之,唇边浮着温柔笑意,眼中如星坠云陨,却冶艳得令人不由抽吸一口气。他伸了手,一把把如醉拉了下来。
“你不会死。”
如醉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无论多少次,实际亲眼目睹,才知道他长得如此美丽。如果真有这一天,和这个人,一起共赴黄泉,也不孤单,也无憾恨。可是,如醉躺了下去,闷闷得想,如果自己一个人先死,忘川彼岸,长长久久的等他。
溯月缠着他几回,被柴家侍女门外催了几回,方让众婢进来更衣梳洗侍候。
厅内,柴伯领了一大家子的人桌边候着,无一入席。溯月旁若无人的坐下,如醉还犹犹豫豫的。溯月向柴伯道,“如今你也是一家之主了,一同坐下吧。”
柴伯谦逊,说着不敢。但见如醉也迟迟未落坐,方才小心陪在溯月身侧坐下,却不见其它众人入坐。
溯月道,“你行事还是如此谨慎,自己家也是如此。却苦了我朋友,饭也吃不好。”
柴伯哪有不明白的,方挥了挥手,让众人依次坐下,真真是一大家子。
“你儿子还长进些。”溯月见柴绍举止,落落大方,书生雅致,夸了一句。
柴伯也有了些喜悦,态度还是恭敬,“孽子,还不见过公子。”
溯月摇了摇头,“你又来了。”
柴绍还是起身,向溯月行礼,“柴绍,见过步公子。”
如醉一惊,难以置信的朝溯月望去。仿佛预见一般,溯月向他淡淡的笑,“你只管叫我溯月,难道我没有姓氏的?…”
如醉刚刚确是惊吓,听他这么说,还真的,从没有全名全姓的叫过他的名字。
如醉刚想说什么,却是随梦姗姗来迟,出现在厅外。
随梦换了身新衣,艾绿轻纱,更是清秀无伦,迥异一般艳色,有种异乎寻常的美丽。淡淡的凝视厅内众人,清丽绝伦,没有半点脂粉的俏脸挂着某种难以形容的凄幽美态,却一丝无损她的月貌花容。
厅外,清晨的阳光从林木间洒落门前,化成彷如把她笼罩仙氲霞彩的绿荫中,仙化的令人屏息。
如此近距离的遇见,柴绍恍惚亦如昨夜。此时为她绝世的容色美姿所慑,一句话也不想说,也说不出来。
如醉看了看她,起身过去接她,压了很轻的声音,“你怎么了?…”
随梦只是摇头,与他一同入席。
随梦在这个清晨都极安静,情绪低低落落,连如醉问她话也是只言片语,不肯再多言。
回去小筑的路上,随梦垂落下的衣袖被路边伸出来的一枝树枝勾住了,随梦回头低视,静静的却不见动作。只是这样的画面,同样引人去欣赏和沉醉其中。
随梦衣袖一甩,如天上浮云一朵,随后离去了。
还是柴绍兴致的很,邀请他们一行,乘楼船游湖去。
随梦临窗而坐,稀世珍品赤玉箫就那麽随随便便的搁在膝上,虽然静止,偏说不出的万般写意。
如醉斜坐她对面,柴绍与他并排,正聊着各府上经年往事。
溯月从舱外进来,行至她身侧,随梦微微侧目,却又不看他,仍又回转窗外,秋江岸。
溯月至衣袖取出一朵花来,倾了倾身子,插在随梦发间,冰明玉润天然色。
柴绍看痴了,随梦回眸,颜若芙蓉,如冰一样明净无瑕,似玉一般润泽生辉。正是,千林扫作一番黄,只有芙蓉独自芳。
随梦征了征,凝眸处,波光花影,相映益妍,分外妖娆。
此景此情,如醉不语。爷爷说的一点都没有错,随梦长大了,就是天下第一美人。
即使爷爷再宠溺孙女,他的话却没有骗人,随梦她,是真的美。
如醉出了船舱,走至船头,去吹吹风。
柴绍让月牙铺了纸,备了笔墨,正是入画方才一幕。
溯月走出舱外,去找如醉。
如醉见身后来人是他,征了征,道“你来找我?”
溯月走近了些。
如醉转过身去,双手支在桅栏上,目光深远,“溯月,…”
“嗯?…”溯月与他并肩,一手支在桅栏上,另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指节。
“你家是什么样的地方?…”
“很久远了…,我没什么印象。”
如醉不说话了。
“虚吟溯月,这不是父母取的名字,是师傅。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无真无实,万物虚有,一无所得。”
“步府只是幼年的居所,不及在虚无幻境的年岁长。随师傅离家后,步府已是不存…”
“溯月,不要说了。”如醉止住了他。
溯月望向他,幽深的眼眸锁住如醉的视线,无法逃离。“而你,却是真实的。”
如醉不明白,如果步虚吟不信仰万事万物,那为何他还要杀戮?
如醉无法想,如果步溯月不在乎七情六欲,那他对自己的执著算什么…
“我们以后住在莲花峰,那里的岁月更长。”溯月拉过他的手,那声音煦若和风。
如醉仰了头,苍白的脸,一双明亮欣喜的眸,随后他笑了,那么美,那么真…
“溯月,你说过…,不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