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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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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赶在最后,入了城。寻了描金招牌的客栈,让迎上来的店小二牵了马车入后院,再把马车卸下来。如醉给他些碎银子,吩咐他好好喂了马。
掌柜的还在埋头清算账目,但觉着大堂怎么忽得静下来了,抬了头去看。
一位戴了面纱的公子,身后跟了位少年,还在回头嘱咐着小二。
公子欣然而立,似等着少年。优雅的身形姿态却是言语也形容不上来的,比王孙公子还尊贵淡然。
另一侧,站了位姑娘。那姑娘手中握了管赤玉箫,悠闲从容而来。乌黑柔软的秀发在头上结了个简单的发髻,以玉簪固定,随意得有小撮发丝散垂下来,另有一种独特放任的韵味。她轻移脚步,轻盈如仙,虚无飘渺,可望不可得。遥夜一美人,罗衣沾秋霜。
此刻,少年回过头来,掌柜一征。
“掌柜的,可还有上房?”少年开口询问。
好不容易,掌柜反应过来,迎上去,“有…,小公子,是要几间?”
如醉看了看溯月,“两间…”
掌柜的干笑着,迎他进来,“小公子,是路过此处?”
“啊…,家中母亲思念的紧,让我接了妹子妹婿回去团聚。”如醉接道。
掌柜的又一征。
随梦轻轻瞥了他一眼,伸手挽了身侧的溯月。溯月低头,“娘子,当心脚下…”
随梦往他身上轻轻靠去,垂下头,只作不语。
惊见眼前一幕,如醉愕然。
满堂,低低抽吸。
掌柜的引了他们上楼,侧了身,让烛火照得些路。溯月,随梦跟其后,二人不时低声细语,对话虽因声音细小听不清楚,但那顾盼之间,鲽鲽情深。
“相公你累了…”随梦笑盈盈地掏出块丝绢,柔情万种的欲为溯月拭汗。
如醉跟两人身后,脚踏了个空,险些栽到楼梯上。
可恨的那对小夫妻,回首,均是一笑。立时招来四面八方惊艳妒忌的目光。
如醉狠狠关上大门,往床上一坐,深深呼了口气。
听见敲门声,如醉立马瞥过头去。待走下来,打开门,刚道一个“你…”,止住了。
店小二端了清水进来,“小公子,水送来了。”
如醉让了让,店小二端了进来,放在架上。
如醉关了门,清水梳洗。听见敲门声,如醉轻轻哼了声。开了门。
店小二拎了热水上来,“小公子,茶水送来了。”
如醉关了门,来到桌前,倒了杯茶。听见敲门声,如醉对着水面轻轻吹了吹,喝了口茶,缓缓放下茶杯。开了门。
店小二拎了食盒来,“小公子,膳食送来了。小公子的妹子说,这些都是公子爱吃的…。”
如醉让了让,店小二拎了进来,从食盒端出,一一摆在桌上,“小公子,慢用。”
如醉关了门,端端坐在桌前。听见敲门声,如醉只望了望。开了门…
店小二端了壶酒上来,“给小公子,这可是咱们店的私酿。……”
送走店小二,如醉关了门,躺回床上。
听见敲门声,“走!这里什么都不要…”
“不要什么?”溯月在门外问道。
如醉奔下床来,开了门。真真是那个人,压了极小声道,“不要你!”
然后,呯的,关了门!
溯月跟着推了门进来,“小公子,脾气真大。”
如醉躺回床上,面朝着里侧。溯月在他身旁空余处,躺下,伸手搭在他的腰,“你编排我的时候,不是挺得意的…”
如醉把他的手甩开,溯月又搭了回去,“你说我是你妹婿,我都配合你…”
如醉转回身来,瞪着他。
溯月叹了叹,一手遮住他的眼睛,“虽然,我不喜欢。”
实在是,三人在一起太扎眼了,这哪还像是在逃,分明是送上门去,告诉步虚吟,他们在这。才想装作一对夫妇,太平点。
只,不过,那俩人太会装了!
只,不过,气着了。
可如醉什么也没说,拉开他的手,美得令人心醉的眼眸,近在咫尺的距离。
如醉靠过去,与他额头相抵,低垂下了眼睫。只是想,静静的挨一会,靠一会。
“如醉,你高不高兴都来得太快。”
如醉闭眼道,“那是你不知道,我变心更快。”
溯月轻轻哼笑,“五百世后吧。”
如醉憋不住了,笑趴进他怀里,“要爱五百世那么多吗…”
溯月翻过身,压他在身下,“谁爱谁?…”
“当然是,小棉被……”
忽听,敲门声。如醉推开他,坐起来身。整理了衣裳,去开了门。
却是随梦在门外,“如醉,这里的饭菜不合口味,我们街上去。”
如醉道,“天上龙肉才合你意。”
随梦却是笑了,“你不陪我,难道相公也不肯吗…”
“自然万事都依着娘子。”溯月刚巧来到门前。
如醉抚额。罢了,天下脸皮之厚,莫过眼前之人。
佳人回眸一笑,挽在相公的臂上,下得楼去。少不得,在大堂又遇见掌柜的,寒暄了两句。
汉川属依山傍水之处,南有姚家湖,东有木头湖,北傍汉水,西毗杨家洪。溯源而论,系八百里洞庭湖之尾。步行至夜市,已是万家灯火,街道宛如灯河,倒影在水面,仿若真还有龙宫烛火传来。
岸边挑了处普通人家,当真普通,不过搬出两三张桌子摆在湖岸,就做起生意来,借着风景好罢了。随梦要了三碗莲籽羹,如醉又将各色河鲜点了一遍,让店家做去。
如醉想起,问道,“随梦,你的赤玉箫呢?”
“留在客栈了。”
随梦向他看来,“邀你去的是哪位公子王孙?出手竟如此大方。”
如醉不想说,只道,“日后还赠他就是了。”
听得声声笑语,灯火愈是通明,原来江上舟摇,作花舟夜赏。如醉轻轻瞥了一眼,一群纨绔子弟。
那花船往岸边靠了过来,不远不近的泊着,高挂的花灯烛火晃得如醉睁不开眼。
随梦挑了地上一块石子,不动声色的打了出去。楼船烛火连灭数盏,惊得一船娇声惊呼。
如醉朝她摇了摇头。
较楼船上的昏暗比起来,三人落坐处,倒显得明亮了许多。
倒也不见楼船重燃起灯火,只是依然原地停泊着,莺声燕语也低下去了许多。
莲籽羹端了上来,如醉尝了尝,倒还甜而不腻,清且味甘。一碗放下,又嘱了店家再盛一碗来。
随梦也尝了莲籽羹,味道却还好。放下碗筷,正看了那艘楼船,一顿饭功夫,竟还泊着那不曾动过。灯也不曾再点,只是摇了艘小船过来。
如醉付了银两,三人准备离去。刚走了没几步,听见有位姑娘乘着小船,登岸上来唤着他们停下。
只见那位姑娘,容貌清丽,新月般的一双眼眸。声色悦耳,“姑娘,请留步。我家公子,着我将这副画赠予姑娘。”
随梦只是站着,不明白她什么用意。
那位姑娘上前些,缓缓打开了画轴。真是万般写意,画中,从船栏的角度远远望了出去,岸边,江风吹拂着一串红灯笼,微微漾着,灯下,一位极美丽的姑娘正细细品尝着莲籽羹。
随梦看了,只是不悦。
那位姑娘只道,“这位妹妹,我家公子画得不好吗?为何姑娘看了一眼反不喜欢?”
随梦挽过溯月的手臂,“相公,我们走吧。”
如醉也只看了那位姑娘一眼,转身,走了。
只留得那位姑娘,原处叹了声,“公子,福薄了。”
三人转回大街,街上甚是热闹。迎面过来辆极富丽的马车,一看就知是富户人家所有。怎么出来所见所闻,竟是这些大家奢华,如醉觉得无趣的很。
马车至三人身旁经过,向身后方向去了。却行至不远,在大街中央停了下来。
有位老爷急急忙忙至车上跳下来,就往他们这追来,嘴里只管喊着,“公子,公子…”
如醉转身朝那人望去,却见那人也极快,几步赶上来,扯了溯月的衣袖,喘着气道,“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