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与玫瑰》甜豆儿酱

18、第18章

　　舒逍客瞬间来了灵感，如果以陈昀作为朋友的视角切入故事，应该是个不错的方向。
　　他摆手让侍者退出去，然后取出一个未用过的杯子，倒上茶，道：“人走了。”
　　偌大的屏风后面，应声走出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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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逍客有自己的团队，也有自己的御用编剧，根据他的说法，剧本会在一个月后改好，选角工作是在剧本完工后开启，陈昀第一次做制片人，只觉得两眼一抹黑，但她应该不算笨学生。
　　她只在川城停留了一晚，次日便飞去了香江，提前收到消息的陈太和杜妍来接她机。
　　陈昀从出口出来，便被夹在两人中间，管家负责推行李，身后跟着一群黑压压的私保。
　　在香江这样出场派头的也就那么几家，嗅觉灵敏的小报记者在机场提前蹲守，陈昀这个曾经的绯闻女王返屋企是个不错的噱头，但是蹲了大半天，却发现什么劲爆的点都没有。
　　陈昀只是简简单单的回个家而已，没有曾经为其孤注一掷的周明宋作伴，也没有其他帅哥出现。
　　整个人变得太低调了，还不如罗晚晚好拍。
　　陈太把女儿的手托在掌心，仔细打量了下陈昀的脸，半晌笑着说：“阿昀，我感觉你好像比视频里胖了点，看来最近有听话按时吃饭。”
　　“当然得听妈咪话了，我是乖仔嘛。”陈昀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
　　陈太顿感欣慰。
　　狗仔们的闪光灯一直亮个不停，杜妍轻声提醒，“妈，阿昀，咱们还是先上车吧。”
　　等在外面的是辆黑色慕尚，后车厢玻璃上正分明印着一张肉乎乎的小脸，和两个小爪子，口水顺着玻璃往下流，见到她们走近，十分兴奋地敲打玻璃。
　　这便是杜妍的儿子——陈蕤安。
　　陈昀只在他刚出生的时候见过一面，之后就是从照片里关注着他的成长。
　　她们坐进车里，陈昀坐在陈蕤安的宝宝座椅旁边，上手摸了摸小孩细软的头发。
　　陈蕤安人小鬼大，根本不在怕，眨巴着黑葡萄珠一样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陈昀。
　　陈昀觉得他好玩，刮他的小鼻子逗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陈蕤安鼻子痒，当即打了个大喷嚏，口水都溅到了陈昀手上。
　　杜妍：“Ryan！”
　　“没事，小孩子嘛。”陈昀笑。
　　杜妍一脸抱歉的连忙从包里翻出湿巾给陈昀，然后又抽出一张给陈蕤安擦脸，复低着头轻声教他，“这是aunt，Ryan，喊——aunt。”
　　“aunt是什么？”Ryan皱着好看的小眉毛天真的问。
　　“aunt是你爹地的妹妹。”杜妍跟他解释。
　　陈蕤安知道妹妹的意思，恍然大悟似地：“妹妹！”
　　杜妍扶额。
　　陈太坐在前面，被小Ryan逗笑，“Ryan，不是妹妹，你应该喊aunt。”
　　陈昀从口袋里摸索，摸吃一颗空姐给的薄荷糖来，于是在Ryan眼前晃晃，“吃糖吗？”
　　陈蕤安口水瞬间流了出来，挥舞着小爪子要来拿，陈昀把糖举高，“我是谁？叫对了就给你。”
　　“aunt！”陈蕤安马上就叫对了。
　　果然永远不能低估糖果对于小孩子的诱惑力。
　　陈昀笑着摇摇头，把糖剥开后才想起来问：“嫂子，这糖他能吃吗？”
　　杜妍点头说，“可以。”
　　陈昀把糖送进小孩嘴里，陈蕤安含了不到三秒就把糖吐了出来，小手一直扇舌头，“辣，辣……”
　　“下次还吃糖吗？”杜妍淡定地问。
　　陈蕤安眼泪汪汪地摇头。
　　杜妍给了他点水喝。
　　陈蕤安缓了一会儿，终于舌头没那么辣的时候，偷偷白了陈昀一眼。
　　陈昀正好看见，一脸的无语：“……”
　　又不住地想，要是做父母也有考试，杜妍估计也能拿第一名。
　　为了给陈昀接风洗尘，陈珩让秘书在福临门订了个包厢，但其实最爱这家菜的味道的是陈父。
　　大家围坐在一张圆桌上，陈太拉着陈昀的手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陈父则显得有些沉默，抿了口白酒，顿了又顿才道，“这次回来还走吗？”
　　陈昀将目光移到父亲身上，对着那张日渐苍老的脸，只觉得愧疚，精气神被抽去了三分，“只能待一阵，申市那边还有事，等处理好我再回来。”
　　“你那什么什么机构……办的很好，好多人在我跟前夸你。”
　　陈昀拿起白酒瓶，把自己的杯子斟满，然后碰了碰自家老头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怎么喝这么快，”陈太知道陈昀胃刚好不久，顿感心疼，但嘴上不饶人，“你不要命了吗。”
　　白酒烈而辣，陈昀被辣得眼圈逡红，喊了声“妈咪”。
　　陈太停止了唠叨。
　　陈昀把所有要说的感性的话都放在了那杯酒里，对着陈父说出口的，只有简单的那么一句，“谢谢爸。”
　　陈昀知道自己是幸运的，她有一对开明又无条件支持自己的父母，有一直站在她身后给予她保护和支撑的哥哥。
　　在盘根错节利益至上的豪门各大家族里，陈昀拥有独一份的自由。
　　陈父点点头，包厢忽然陷入一阵沉默，杜妍推动玻璃转盘，把一碟豉椒龙虾球转到陈昀面前，柔声说：“阿昀，你尝下这道菜，是这里新开发出来的菜式，看味道合不合你胃口。”
　　陈昀拿筷子夹起一块虾肉尝了尝。
　　虾肉弹而鲜，香辛料的量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保留了虾的原汁原味，也让食客味蕾迸发出多层次的味道。
　　“好吃。”陈昀笑着说，“不过最好吃的还是嫂子做的饺子，哪天你在给我做一回呗，我还给你帮厨。”
　　“明天，明天一定给你包。”杜妍笑着保证。
　　陈珩将手附在妻子手背上，微微收力，对着陈昀笑说：“看来我今天这一桌菜终究是错付了。”
　　众人哈哈大笑，陈父就着大家的笑声，正要再斟一杯酒，酒瓶立刻就被扫到的陈太夺了过去，“还喝呢？你那脂肪肝、高血压都忘了？医生跟你叮嘱的什么，不许喝酒！我让你和那么一小口已经是破例了，你有几条命？……”
　　陈太说起来就没个停。
　　陈父倒一句话也不反驳，乖乖受训，这副情形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看到，恐怕很难会把他和那位人称船业大王的人联系起来。
　　看着尚有活力的二老，陈昀不禁默默祈祷时间能够走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人小鬼大的陈蕤安，手里举着勺子，嘴角还沾着饭粒子，却忽然来了一句：“嫲嫲，气气会变丑。”
　　陈蕤安的语气很甜，就像是泡在牛奶里的棉花糖，浇灭了陈太的火气。
　　“那听安安的，嫲嫲不气。”陈太目光疼爱地看着陈蕤安说。
　　陈蕤安点了两下头，咬了一口饭放嘴里嚼，腮帮子被食物填装得鼓鼓囊囊得像只小松鼠。
　　没了老婆的唠叨，陈父大松一口气。
　　而陈蕤安则当晚收到了陈父送的一整套轨道玩具火车，是杜妍一直不肯买给他的那套。
　　小孩收到立马就拆了，在客厅里开心地组装轨道，玩得不亦乐乎。
　　陈太跟陈昀说明日要去青山禅院拜佛，问陈昀要不要去，陈昀下意识摩挲着手腕上已经褪色的红绳，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
　　陈太说拜佛要虔诚，所以次日天光未亮她们便出发了，到达时不过日头初初升起，迷朦的光亮笼罩了这座千年古刹。青石台阶上，黄白两色墙围，犹如一卷展开的古卷。
　　两座石狮子分立两旁，仰头便能看见森森参天木，蝉声不绝，更有钟声悠悠传来。
　　今日本是不对外开放的。
　　但陈太是禅院的常客，所以老住持亲自出来接待了他们，因着平日与陈太一起来的是杜妍，所以老住持并不认识陈昀，陈太同老住持介绍，“这是我的女儿，陈昀。”
　　主持双手合十微微颔首，“两位施主随我进来吧。”
　　进入寺院后，那种庄严感更甚，同时也有一种让人心底变得平静的神秘力量，他们一起走近大雄宝殿，陈太燃了一柱香，然后跪在明黄蒲团上，郑重叩首。
　　站在住持旁边的小沙弥手里拿着一支原本要给陈昀的香，但看陈昀不动，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陈太起身，去功德簿上写下名姓与所求之事，然后往功德箱里捐了香油钱，回头时见陈昀仍立在原处，便道：“阿昀，你也上一炷香吧。”
　　陈昀点头，小沙弥立即把香送到她手边，她轻声道了声谢，接过燃了，恭敬地插进香炉，跟陈太刚才一样在佛像面前叩头，然后去功德箱里捐了些钱就要走，负责管理功德簿的和尚连忙出声提醒，“施主，请在功德簿上登记您的姓名和要求的事。”
　　陈昀垂眸看见了陈太刚写的、墨迹还未干的那一行文字。
　　愿我佛保佑女儿陈昀消除一切苦厄。
　　《心经》有言：“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父母总是最记挂儿女的人，尽管陈昀什么也不说，做父母其实并不是什么也不知道。
　　见陈昀沉默不语，和尚喊她：“施主。”
　　陈昀抬头，望着和尚身后的佛像，道：“我无所求。”因为她坚信事在人为。
　　陈太站在门外，笑容和蔼。
　　陈昀快走几步站到陈太身边，老住持还要做早课，所以由另一位小沙弥领着他们继续参观。
　　她们在禅院里吃了一餐素斋，午间时分才离开。席间，小沙弥注意到了她手上的红绳，告诉她这条红绳自己好像见过。
　　陈昀打趣说，“这东西上环那几条文物街有的是，当然眼熟了。”
　　小沙弥却摇头说，“不一样，你的这条是青山禅院的特供，不信的话，你仔细看那两颗珠子上分别刻着青山二字。”
　　陈昀一看果真有字，回想当初陶四送她时说，是四太从高人那求的用以挡血光之灾的，现在看来高人就出自青山禅院了。
　　她问：“你们这红绳手链现在还有卖吗？”
　　小沙弥摇头，“青山禅院卖的和你的还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编的方式不一样，你的这条可能是送给你的人亲手编的。”
　　“啊？”陈昀觉得有点离谱。
　　陶四会亲自编一条红绳送她？
　　但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这种可能，陈昀觉得离谱中又隐约有点可能。
　　因为藏在尘封的记忆里的，三年前的那场告白。
　　“那这红绳一般是用来求什么的？”陈昀问。
　　小沙弥答道：“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