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味的心动》辞粥

9、弟弟

　　（1）

　　“叮铃，叮铃，叮铃”，上课的打铃声约莫响了十几下，晚自习的氛围是寂静。

　　温袭月绞尽脑汁愣是一科作业都不知道，低头靠近她的同桌小声问道：“今天有什么作业？”

　　女孩把一本整体粉色，带有草莓图案的小本子递给她：“作业我都记在这里了。”

　　她伸手接过来并道谢，眼睫垂下，挑了几颗有答案抄的，其他没有答案的，考虑一下做不做。

　　温袭月握住笔，在作业上留下张扬的字迹，要多潦草有多潦草，但还是很好看。

　　“叩叩叩”，门外响起敲门声，一位手里拿着几张纸的男生走了进来，众人视线被引了过来。

　　“打扰一下，我是文学社的社长，上学期有事没来宣传，你们可以投稿校刊，有什么问题吗？”他自我介绍道。

　　唐因思打趣道：“学长有money吗？”

　　学长笑着回答：“有稿费，我们文学社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台下响起一片不小地惊呼。

　　江晚烟不甘示弱：“学长，如果我写的文章超级超级超级好，你能给得起稿费吗？”

　　“只要你敢投，我就是去贷款，也得给你稿费。”学长霸气回应。

　　台下笑声四起。

　　顾冻饶有兴趣：“学长，可以写什么啊？”

　　“什么都可以，比如暗恋啊，谈恋爱啊，谈恋爱的一些过程啊等等。”

　　顾冻扬了扬眉：“谈恋爱被发现怎么办？”

　　“没事儿，学校不管。”学长的语气似是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学长……老师在后面。”顾冻在说这话时声线含笑。

　　学长顺势望向后面，在门外面的林青青将头探出，两股视线在空中交汇。

　　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试图救场：“还是要以学业为主，谈恋爱也不要忘记了读书。”

　　“读书才是最重要，要和对方一起学习，你们说是吧？。”

　　全班起哄着回答道：“是是是。”

　　林青青把头缩了回去，班里笑声蔓延。

　　“现在是晚自习时间，保持安静。”说完，学长便溜之大吉。

　　（2）

　　天色昏暗，皎洁的月亮高挂。

　　温袭月洗完澡出来，唐因思扯着嗓子喊：“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

　　“舍花”这个称呼，刚开始她很是排斥，后来听得多了也就渐渐接纳了。

　　温袭月稍微提高分贝回答：“我知道了。”

　　她晾好衣服走到床边，拿起手机查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在脑海里仔细搜索之后，确定不认识。

　　唐因思嘴里吃着饼干，含糊道：“谁给你打电话啊？”

　　“不认识。”刚说完，电话铃声又响起来了，还是刚刚那个电话号码。

　　刚想挂掉的她却一不小心按成了接听。

　　“喂，你好，我是温夜白的班主任，请问你是他的家长吗？”

　　温袭月愣了几秒，没反应过来。

　　但听见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心头猛地一颤：“我是他的姐姐，他是……出什么事了吗？”呼出的气息变的有些不稳。

　　电话那边声音很是嘈杂，似乎是有人在争吵着什么。

　　“不好意思，他打人了，方便过来一下吗？”

　　温袭月听见“打人”二字，手下意识抓紧手机，指尖微微发白：“我等会儿过去。”

　　电话那边忽然一下子没了声响，她疑惑地看了一眼界面，没挂。

　　下一秒，一个好听且稚嫩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姐，不用过来，我能处理。”

　　温袭月听见这个称呼，半天喉咙里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叫温夜白，是温袭月的弟弟。

　　温袭月的记忆中很少有他的身影，似乎他总是呆在那个房间学习。

　　但还是有那么一点印象，他体弱多病，非常瘦，还有他很聪明。

　　良久，温袭月也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等我。”

　　对她不好的是那个男人，不是这个男孩。

　　温夜白是她的亲人，唯一的亲人。

　　温袭月急忙穿好鞋，拿上手机就往外跑，边跑边打电话给林青青：“我请个假，家里有事。”

　　“你别忽悠我。”林青青显然没有相信她说的话。

　　“我没有忽悠你，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这次真的有事。”那是林青青第一次听见她无比认真的语气。

　　“我批准了，注意安全。”

　　温袭月打好车在路边等待，垂下眼睫，睫毛在眼睛下部留下一块阴影。

　　片刻过后，一辆车在她旁边停下，她连忙开门进去，车缓缓开动，去往它该去的目的地。

　　温袭月下了车，看着陌生的学校，忽然记起她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不清楚。

　　校门口此刻站了一个人，身影又高又瘦，是一种不正常的瘦，仿佛大风一刮人就会倒下。

　　她的心莫名一颤，总觉得那就是温夜白，她压下心里的慌乱，默念她的弟弟不会变成这样。

　　温袭月轻摇脑袋，向校门口逐渐靠近，但她听到了她最不愿知道的答案。

　　温夜白看向来人，嘴边挂上一抹浅笑：“姐，你什么都没问，我只好下来等你。”

　　在灯光的照耀下，温夜白脖颈处的抓伤显得格外狰狞。

　　她呼吸一滞，猛地扣住温夜白清瘦的手腕：“怎么会变成这样？”冷淡的声音染上不易察觉的紧张。

　　温夜白的长相和她完全相反。

　　五官小巧精致，眼型近似狐狸，鼻子也是小小的。

　　皮肤是一种病态的苍白，像古代卧病在床的美人，只不过现在还小，五官还未完全展开。

　　“姐，你别这么大力……”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话题转移。

　　温袭月急忙把手松开，那里已经红了一片：“抱歉。”

　　十二岁的少年已经和她差不多高，这就是家族基因的强大。

　　“没事，不疼，走吧。”清瘦的背影，不知道是校服太大，还是人太瘦，校服穿在他的身上异常宽松。

　　（3）

　　“你的家长是怎么教育他的？看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

　　“不会是没爸没妈养的孬种吧？”

　　“赔钱！医疗费你们必须出！”

　　几个女人围着温袭月叽叽喳喳的。

　　老师见状，赶紧把她们拉开，把手上端着的茶水递给她们：“各位家长先喝口茶，消消气。”

　　温袭月抬眸看向角落的人儿，眼神没有任何温度。

　　三四个被打伤的男孩伤势有轻有重，却都只是皮外伤，连骨折都没有，这群家长还真是狮子大张口。

　　“怎么不问问我弟弟为什么打他们？”男孩们被她的眼神和问话吓得身子忍不住直抖。

　　一个女人赶紧护住她的孩子：“肯定不是我小孩的错，他可乖了，次次年级前100名呢！”话语间藏不住的骄傲，神情很是趾高气昂。

　　温袭月轻“呵”一声：“乖？能有我弟弟乖？年级第一都不知道有没有考过的废物。”

　　在场的人脸色皆一僵，温夜白是谁？是次次霸占年级第一宝座的人，典型的别人家的小孩。

　　他忽然开口：“他们把我的书全部扔进了垃圾桶。”不是一本，也不是几本，而是全部。

　　之前他们有人撑腰，他没有，不过现在他也有了。

　　看着温袭月的背影，一股暖流涌上他的心头。

　　家长们闻言露出讨好的笑容：“都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

　　老师也跟着附和：“都还小，还不懂事，互相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温袭月冷笑一声：“垃圾桶的书就送给你们了，废物用垃圾绝配，刚刚咄咄逼人的可是你们，都初一了还小，长大后岂不是要翻天？”声音如寒冰，字字锥心。

　　“那你想怎么解决？”一个女人态度非常差，语气恶劣。

　　“废物的书配不上我的弟弟，准备一套全新的，再道个歉。”她也不生气，声线依旧冷淡。

　　温夜白不是天之骄子，但不代表可以随便欺负，他是温袭月的人，她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