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味的心动》辞粥

4、妄想

　　（1）

　　温袭月把单车锁好放在楼下，面前是普通的公寓，暖橘色的感应灯时不时照亮昏暗的楼道。

　　“阿袭……”她站在门前，手里握着钥匙。刚刚叫她的声音熟悉又陌生，也叫的格外小心翼翼。

　　温袭月本来就冷的脸更冷了些，紧紧握住钥匙，似乎没有感受到痛，声线如寒冰：“你又来干什么？”

　　藏在楼道的女人看不清脸，仅能依靠月光看见身材的轮廓，身上的旗袍很好地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

　　脸部因为刚刚她的质问变得僵硬，女人再度小心翼翼开口：“怎么这么晚回家，我记得你以前很早回家……”

　　“这位女士，管你屁事。”礼貌的称呼，粗暴的回答，温袭月的心情差到极点。

　　女人酝酿了许久：“阿袭……原谅妈妈，好不好？”说完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但还是不自觉的抓紧手中的包包，试图掩盖内心的不安。

　　“可以啊。”温袭月的声音突然软了几分，女人脸上露出藏不住的欢喜。

　　她在回应的同时把门打开，声音骤然变冷：“下不知道几辈吧！你妄想我原谅你。”然后猛的用力把门关上。

　　黑暗与无声在楼道蔓延，女人毫无征兆的笑了，只是笑声中流露出无尽的悲哀。

　　“夫人，怎么样了？”路灯下的女人，面容姣好，皮肤白皙，长相清秀，身着旗袍，富贵又优雅。

　　只是眉眼像极了温袭月，或者说温袭月的眉眼像极了她。

　　她轻叹一声：“还是一如既往，我的错……”后半句发音非常轻，司机没有听到，差点连她自己都没有听见。

　　温袭月站在窗前，没有开灯，窗外月亮弯弯，房间几乎处以黑暗，月光透进来显得异常孤寂。

　　突然“啪嗒”一声，她手里窜出一个小火苗，是打火机。

　　温袭月低头抽起烟。

　　（2）

　　双休的这两天，温袭月将手机关机，没有踏出过家门半步。

　　孟梨看见将近两天没有回信息的温袭月，感觉格外反常。

　　打电话手机关机，到学校都上晚自习了人还没来，把她急得团团转。

　　孟梨一下课就慌慌张张跑去教师办公室请假，

　　中途跑太快没有注意，不小心撞到了人，她连连低头道歉。

　　旁边的顾冻眯了眯眼睛：“温袭月的……人？怎么了？”

　　孟梨终于忍不住了，小声抽泣起来，说话断断续续的：“袭姐……不知道……哪里去了？我好久……联系……不到……她。”

　　被撞倒的楚欲新傻了，这女生咋还哭了，自己还没干什么吧……

　　顾冻皱皱眉：“你是说？她出事了？”

　　“我……我不知道。”

　　林青青看见温袭月晚自习也没来，没感觉意外，顾冻也以为只是迟到。

　　“她不是迟到？”

　　孟梨摇头：“她两天没回信息，之前不会的。”

　　林青青看见温袭月晚自习也没来，没感觉意外，顾冻也以为只是迟到。

　　“那我们怎么办？”楚欲新发出疑问。

　　“我正准备向老师请教，去袭姐家里。”孟梨没有继续哭，只是眼眶红红，说话带着哭腔。

　　“那走吧。”顾冻把楚欲新丢下，直接跟孟梨走了。

　　“唉？”楚欲新愣神，良久之后反应过来：“卧槽，老子我呢？顾冻你不道德！”

　　（3）

　　出租车上的孟梨越坐越不安，不停的催促司机快点。

　　“小姑娘，再快就超速了。”

　　顾冻安抚她说：“别急。”

　　“袭姐不会有事吧？”说完孟梨又想哭，搞得他头大。

　　车窗外灯火通明，夜幕降临在城市上空，无数高楼不断往后退。

　　顾冻眼皮半敛，轻声回答：“她不会有事的。”

　　下了车，孟梨匆匆往温袭月家里奔去，半路差点还摔了，幸好顾冻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站在门前的孟梨，紧张的用钥匙开门，越急越打不开。钥匙一个没抓稳，掉在了地上。

　　顾冻弯腰捡起来：“我来吧。”

　　孟梨向旁边挪了挪，嘴里不停念叨：“希望在，希望在……”

　　一打开门，浓郁的酒味和烟味措不及防地钻进鼻子里，顾冻不由得脸一黑。

　　孟梨顾不了那么多，急忙跑进去，客厅没有，又赶紧跑到房间，边跑边喊：“袭姐，袭姐……”只是没有回应。

　　房门没关，映入眼帘的是昏睡在床上的温袭月，以及满地的空酒瓶和烟头，凌乱又颓废。

　　孟梨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松下来。

　　顾冻皱眉，心想，这人不要命了。

　　孟梨拿来一个垃圾袋，蹑手蹑脚把地上的酒瓶捡起，尽量把动作幅度缩到最小，防止吵醒温袭月。

　　捡完酒瓶，又把烟头轻轻扫掉。

　　顾冻闲着无事可干，把她的家当作景点似的观赏。

　　以黑白灰为主色调，沙发正对的柜子空荡荡，没有电视待在上面，也没有花花草草的影子。

　　整个家呈现出冷清，顾冻诧异地挑了挑眉。

　　把房间收拾好的孟梨搞不懂他在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那个……你会做白粥吗？”孟梨轻声开口问他。

　　顾冻点点头。

　　“现在可以做吗？待会袭姐醒了，有东西可以垫垫……”

　　“你要是不想做，可以照顾袭姐，我来……我只是觉得你照顾袭姐不太方便……”孟梨越说越紧张。

　　“会做饭，不会照顾人。”说完，顾冻走进厨房。

　　顾冻环视一周，餐具厨具齐全，好像还全新。

　　他没有在外面看见冰箱，以为在厨房，结果也是空荡荡。

　　不仅没有电视，也冰箱都没有，顾冻只觉得不可思议。

　　在柜子翻了半天才找到米，没开封。

　　顾冻：“……”

　　锅里的白粥不断往外吐着热气，粒粒米挤压着，推搡着。

　　顾冻往里面撒了点盐，用勺子缓缓转圈圈，顺便舀起一口，低头尝了尝，味道不错。

　　孟梨坐在床边，时不时用拧干的热毛巾擦去温袭月额头溢出的汗。

　　她的长发散落在枕边，睡颜安静，模样别提多乖巧了。

　　孟梨记忆中的温袭月漂亮，很酷，爱睡觉，嗜甜，有些冷，不太乖。

　　孟梨第一次知道她会喝酒，会抽烟，却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4）

　　温袭月停留在一个梦境，无边无际的黑暗包围着她。
　　耳边是爸爸恶心的贱骂，身上忍受着他的毒打，以及那个女人绝情的背影。

　　她受不了，猛地起身坐着，大口呼吸，像濒临死亡的鱼回到水的怀抱，冷汗划过脸颊。

　　孟梨被吓了一跳，忙站起来：“袭姐，你醒了，我去给你倒水。”温袭月反应迟钝的点头。

　　孟梨出去后，她向后仰靠在床边，疲惫地闭上眼睛，抬起胳膊覆在上面。

　　脑袋昏沉沉的，心脏没有规则的乱跳。

　　孟梨端着水往房间走的同时，并告诉顾冻人醒了。

　　顾冻盛好粥也往房间走去。

　　温袭月六神无主的坐在床上，杯子安静的待在她掌中，杯子空了。似乎时间静止了，她一动不动。

　　顾冻递了个眼神给孟梨，询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摇摇头。

　　顾冻把粥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发出的声响让温袭月有了动静。

　　她转过头看向他这边，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她原本空洞的眼神开始聚焦，变得迷茫：“你怎么在这？”

　　顾冻没回答，反倒是质问她，声音染上一丝怒气：“温袭月，你是不是想死！？”

　　她垂着脑袋，没有回应。

　　良久，不知怎的，她觉得莫名好笑：“你凶我干什么？”清冷的声音多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放松。

　　顾冻下意识吐出一个“啧”字：“没凶，我可不敢。”语气可不像不敢的样子。

　　她很明显感觉到自己心中的郁闷散了不少。

　　有点奇怪。

　　顾冻没问温袭月发生了什么，她不提，他便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