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星星眼》疯狗狗

21、第二十一章：再次错过

　　席寅和施余赶到车站，刚好有一辆公交车装载着满满的人、关上前门离开了。
　　纵使席寅和施余跑得再快，也赶不上这辆车。

　　席寅慢慢的停下自己的脚步，失落的眼神紧紧盯着公交车的末尾怅然若失。

　　施余太累了，快要喘不过气来，他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席寅，只好拉着他走到公交车站的冰冷的候车凳子上坐着。

　　天空万里无云，燥热的风吹过两人的汗珠。

　　施余不只是想安慰自己还是想安慰席寅，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自我感动是没用的，要做就做一些能被看见的事情。”

　　席寅不愿搭理他，死死的埋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周围等车的学生越来越多，席寅锐利的眼神没有放过每一个人，可还是没看见他想等的那个人。

　　大概十五分钟，一辆空车又一次驶入车站，学生们排着队慢慢的上车。
　　席寅和施余最后在人群里找了一遍，确认程晗不在。

　　“走了，”施余拉着垂头丧气的席寅朝学校里走去，“走。”

　　席寅深知程晗是不会等他的，此时她可能已经快到家了，他在这里再等下去也是无用功。

　　席寅和施余悻悻的离开了。

　　学生上完了，司机看见程晗一个人站在车站牌的旁边，探出头来大声的对她喊道：“同学——同学，还能上，走不走？”

　　程晗看见了司机的神情，知道司机在和自己说话。
　　这次她没有犹豫，直接上了车。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但是她不想再等了。

　　程晗没有坐车回家，而是直接坐车来到小酒馆，到达时才七点多几分，后台的人都没到，她一个人在椅子上躺着，躺了很久。

　　快到八点时，大家都来了，乐队的人兴致勃勃的和她说明天要聚餐。

　　程晗没什么心情，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几点呢？”
　　“时间地点小许哥都发群里了，你看一下就行。”
　　“好。”

　　程晗忧郁的神色太明显了，大家见她不怎么想说话，也都识趣的不再烦她。

　　小酒馆今天的客流量不是太多，再加上大家的照顾，所以程晗更多的时间是坐在后台发呆。这样一来，时间反而过的特别快，只一会儿就到了下班的时间。

　　程晗想留下来陪许泊月收拾设备，许泊月对她说：“你先回去吧，回去好好睡一觉，看你憔悴的不行。”

　　程晗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诧异的问：“我看起来真的很憔悴吗，所以我是不是很丑啊？”

　　“你不丑，”许泊月看程晗这么在意自己的容貌，笑着说道，“你真的不丑，你很好看，只是你看起来太累了。”

　　程晗放下了自己的手。
　　季锦才好看啊，比她好看太多了。

　　“快回去吧小晗，这里我来。”

　　程晗拿上自己的手机，从后台走到小酒馆门口。
　　席寅站在那颗翠绿色的大树下，深邃的眼睛看到她的那一刻变得明亮。

　　他主动上前，一步一步朝着程晗走去。

　　程晗的发丝蓬松，随意的散落在肩上，她巴掌大的小脸看起来疲惫不堪，失魂落魄的眼眸犹如一潭死水。

　　席寅看着煞是心疼，仿佛受伤的是自己。

　　“走吧。”
　　“好。”

　　程晗没有再说什么，像往常一样上了席寅的车。风声在耳边呼啸，刺骨的寒冷从脚尖开始蔓延。

　　席寅就着“呼呼”的风声，大声的喊程晗的名字。
　　程晗听见了，温柔回复：“怎么了？”
　　“程晗——”席寅大喊，“不要难过好不好——”

　　席寅的声音被风声湮没。
　　可程晗还是听到了，却假装没有听到。

　　到小区楼下，程晗慢慢的下车，没等席寅说话她就抢先说道：“席寅，谢谢你，我走了。”

　　程晗说完也不等席寅回复，低着头转身就想走。
　　席寅匆匆从车上下来，朝程晗跑去，牵住她的手。

　　程晗被吓了一跳，想也不想便把他的手甩开了。
　　温热的触感在手心蔓延，她停在原地，纹丝不动。

　　“程晗——”
　　“你什么都不要说，”程晗盯着自己的鞋尖，强忍着眼泪假装自己一点都不难过，故作坚强的说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施余不一样，所以我觉得没什么。”

　　“你告诉我你怎么想的，好吗？”
　　“我什么都没想，我应该想什么？”
　　“你到底对漾生怎么想的，我想听这个。”

　　程晗抬头，眼眸汪汪望着席寅，如是说道：“我把他当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同桌，甚至是——甚至我还把他当作我的老师。”
　　“可是为什么你这么难过，只是因为季锦牵了他的手？”

　　席寅一语道破，程晗苦笑几声，小声说道：“一直以来，漾生身边都只有我一个女生朋友，突然间和别人那么亲密，我会有点难过吧。”
　　程晗怕席寅误会，多说了一句：“是朋友之间的难过。”

　　不管席寅信不信，程晗说的都是真的。
　　女性朋友之间尚且会因为第三者朋友而相互吃醋，她和漾生怎么就不行呢？
　　可是后来她也想清楚了，她和漾生的的确确就是普通的朋友，她不至于因为漾生有了别的朋友就争风吃醋。

　　席寅追问：“那你为什么还不开心？”
　　“没有不开心，只是也没有很开心而已。”

　　席寅很想听进程晗的片面之言，可是程晗的难过表现的太明显了。
　　他多嘴说了一句：“程晗，你最好不要喜欢漾生。漾生这个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不要被他外表迷惑。”

　　“我真的没有。”程晗没有踌躇的直接否认，可是席寅说的后半句话却让她听着很不舒服，她凝望着席寅的眼睛，发问道，“我知道你和漾生素来不和，可是漾生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说过你的不好，更没有在我面前欺负过你，可是你呢？”

　　“我做了什么？”
　　程晗：“你一次次的对漾生校园暴力，一次次的在外败坏他的名声。前几次的比赛你都不曾传球给漾生，为什么偏偏今天就非要传球给他，而他就恰好受伤了呢？”

　　席寅倍感可笑，直问程晗：“我从来不会背地里欺负他，我席寅就不是这种小人。”

　　“有的事情没有人说不代表没有人知道，你和施余密谋了些什么最好都赶紧打消！”程晗恳切的劝告席寅，“就算我不喜欢漾生，可漾生是我很好的朋友，看见他受伤我还是会难过的。你欺负他，我也会讨厌你。”

　　席寅不知道自己在程晗心里原来是那么坏的人，他简直百口莫辩，他觉得程晗已经被漾生迷住，被漾生洗脑了。

　　“我是你的朋友吗？”
　　程晗点头。
　　“可你为什么都不关心我？”
　　“可是你一直都是居高临下的施暴者啊！”

　　席寅的心口钝钝的疼。
　　他很想告诉程晗，曾经，他也是那个卑微到尘埃里的受害者，而漾生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施暴者。

　　可是漾生装得太好了，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席寅不想再和程晗讨论漾生的事情，他只要知道，程晗确实没那么难过，可能并不是因为漾生难过就好了。

　　他平复自己情绪，转移话题问程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季锦喜欢漾生了？”
　　程晗坦荡的承认：“是。”

　　“你也早就认出来施余曾经找过你帮忙念情书吧？”
　　“是。”
　　“只有你知道季锦喜欢漾生，不告诉别人我可以理解，为什么连施余也不告诉？”

　　程晗解释道：“我没认出来那个女生就是季锦，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还是今天下午崔铭告诉我和小孟的。”

　　席寅看程晗没有说谎，他也愿意相信程晗。

　　“好吧，那可能就是季锦藏得太好了。”席寅忍不住告诉程晗，“施余为她做了很多，可是最后却是这样一个结果。整个高三都知道他闹了个笑话，自己喜欢的女生喜欢自己讨厌的男生。”

　　“喜欢谁都是别人的自由不是吗，”程晗反问，“再说了，施余为季锦做的，是季锦想要的吗？”

　　席寅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施余不知道季锦想要什么，那自己知道程晗想要什么吗？

　　他好像从来没问过。
　　他甚至没有真正的了解过程晗，只是一股脑地做着自以为对她好的事情。

　　小区门口路灯的光照在两人身上，程晗和席寅的影子重叠在一起，灰色的夜晚被月光照亮。

　　周天，小酒馆要聚餐，下午三点所有的员工在小酒馆对面的菜馆见面。
　　程晗上班的时间不长，也不怎么和大家交流，除了花姐、许泊月和乐队的三个人，她谁也不认识。

　　坐位时，她特地坐在乐队三人的旁边。刚坐下没多久，许泊月和另一个驻唱也来了，坐在她的旁边。
　　她和这个驻唱上班的时间是交叉的，所以她俩从来没见过。

　　许泊月向她和新驻唱互相介绍了彼此，彼此打了个招呼。
　　包房里有很多棋牌设施，大家便各自组织着队伍，打牌的打牌、打麻将的打麻将。
　　程晗不会打麻将，便跟着大家一起打牌。

　　吃饭时唯一没喝酒的便是程晗了，还是许泊月替她挡的酒。
　　只要有人找程晗喝酒，许泊月就会替程晗拿起杯子陪对方喝。

　　程晗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借口出去上厕所，却在走廊上站了很久。
　　小酒馆的一个男人出来时看到她，还走上来和她搭话，问：“你怎么在这不进去呢？”

　　程晗看他几眼，不觉得眼熟。
　　她说道：“里面烟味太浓了，我出来走走。”

　　男人打量着程晗，眼神有些不怀好意，他问：“你是许哥女朋友？”
　　程晗皱眉，当即反驳道：“我不是啊。”
　　“那许哥对你够好的。”
　　“小许哥对谁都挺好的。”

　　男人拿出自己的手机，说：“妹儿，你看咱们都在一起上班那么久了，加个微信呗。”
　　程晗愣住了，支支吾吾说：“我不怎么用微信……”
　　“这年头还有人不用微信？”

　　程晗没说话，抬腿就想走，男生抓住了她的手。
　　程晗被吓住，连忙甩开，怒吼：“你干嘛！”
　　男人咧着嘴笑，死缠烂打：“加个微信嘛妹儿。”

　　程晗见他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心里就感到恶心。
　　她正愁着不知该怎么拒绝时，就看见许泊月走了过来。

　　“小许哥！”
　　程晗连忙大喊一声，男人松懈转头，看见许泊月正在朝着他们走过来。

　　程晗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快步朝许泊月走过去，害怕的躲在他旁边。
　　许泊月越过程晗看向那个男人——是酒馆里出了名的无赖。

　　他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是什么情况，冷着脸对男人说：“还想不想再干了？”

　　许泊月语气不凶，底气却很足。

　　男人像个流氓地痞一样，见自己要不到程晗的微信，便识趣的吹着口哨抖着肩膀就走了。

　　男人走后，许泊月安慰着程晗：“这种人别理他，警告过一次后就不会再烦你。”
　　程晗点头，说道：“谢谢你啊，小许哥。”

　　男人走后，程晗逐渐的平复了心情。

　　许泊月问她：“以后你要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其实也可以不来。”
　　程晗点点头，小声地说道：“我也不是不喜欢，就是不太适应。”

　　“你现在工作的地方从来不团建吗？”

　　程晗摇摇头，表示没有。
　　许泊月还想再问什么，程晗便找借口去上厕所。

　　聚餐结束已经六点多。
　　席寅在程晗家小区门口等了很久也没见到程晗，他生怕像上次一样错过程晗，便试探性的发了条消息。

　　席寅：【你出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