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星星眼》疯狗狗

12、第十二章：突现酒馆

　　凌晨两点半，客人尽数散去。

　　乐队三人和许泊月约了吃夜宵喝酒，程晗觉得累了，想起第二天还要上班便提前走了。
　　她刚出小酒馆的门，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才看见席寅坐在机车上昏昏欲睡。

　　程晗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轻手轻脚的离开，走到不远处的共享单车停放点，准备扫车。
　　自行车扫成功会有“滴”的一声提示音，原本这个声音不大，可是在寂静的夜晚，沉默的街道，这声提示音是如此的刺耳。

　　“你下班了。”

　　提示音吓得席寅一哆嗦，差点从车上掉下来。
　　他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酒馆门口，又环顾四周，在离自己的不远处看见了程晗，她站在一排自行车的旁边，手里拿着手机在扫码。

　　程晗知道自己吵醒了他，也不躲避，反而抬头看他，说道：“嗯。”
　　“你在干什么？”
　　“扫自行车，准备回家。”
　　“可我在等你。”

　　程晗握紧了手机，手机屏幕的白光照着她的脸。
　　她的心有一瞬间抽动了一下，可是想起他的真实模样，她又变得心硬。

　　“没人叫你等我，”她把手机放在包里，跨上自行车，准备离开，“我走了。”

　　程晗骑着自行车上了非机动车道，席寅甩了甩还未清醒的脑袋，戴上头盔，慢悠悠的跟在程晗的旁边。

　　整个车道上空空荡荡，只有程晗和席寅。

　　红灯。
　　程晗停了，席寅也跟着停了。

　　“你那天为什么要给我煲汤。”
　　程晗很淡漠，反问：“哪天？”
　　席寅落寞的说道：“就是那个排骨汤，很好喝。”
　　“是吗。”
　　“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永远都不开心。”
　　“没有。”

　　席寅不知如何回答，说道：“其实我想接送你，一直都只是觉得那次你帮了我，我想还你。”
　　“不用。”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还你？”
　　“离我远点就是还我。”

　　红灯闪烁，变成绿灯。
　　程晗蹬着自行车朝前，席寅愣在原地，踌躇不前。
　　纠结了片刻，赶在绿灯变红灯之前冲了上去，跟在程晗身后。

　　周末，程晗一觉睡到下午才去学校，在食堂吃过饭后就去教室写作业。
　　漾生平日里来的比较晚，今天来了还带了好几本资料书，全都递给程晗。

　　程晗本来坐在位置上写数学，漾生一来就把书递给她，她接过书，问：“什么？”
　　“资料，”漾生坐下，说道，“多看上面的知识点，总结归纳的很完整。”

　　“好呀。”
　　程晗拿起物理就开始翻看起来。
　　上面很干净，基本没有勾画的痕迹，偶尔被漾生注记的地方都是重难点。

　　她随便翻了翻，把几本都翻完，惊讶的问他：“这些你全都看完了嘛？”
　　漾生点头。
　　程晗忍不住夸赞他：“你好厉害，这次月考你肯定又是第一了。”
　　“你加油。”

　　程晗重重的叹气，道：“我感觉我这次月考会考的很一般。”
　　“怎么？”
　　“直觉。”

　　两人说话间，席寅从旁边路过。
　　程晗看了他两眼，他一个眼神都没给程晗。

　　周一下午，一周一次的班会课上，班主任再次强调让大家收心学习，不放过任何学习的时间。
　　程晗谨记。
　　星期二下午的体育课，老师让自由活动以后，程晗就回到教室写作业。

　　漾生爱打篮球，体育课时他会和班上同学一起打球，今天也不例外。
　　他在篮球场上和同学一起凑齐人，大家分组打3V3。
　　但是他们这边人刚分好，席寅就带着好几个人过去争场地。

　　“席寅你又犯什么毛病，这么多空场不去，来我们这干嘛？”
　　席寅没说话，他旁边的同学说道：“就看中这个地儿，来争场子咯？”

　　若是别人，漾生会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换场便算了。
　　可这人偏偏是席寅。
　　他不能示弱。

　　“争。”

　　漾生打球数一数二，他挑了两个个头最大、投球准、和自己配合好的两个男生。
　　席寅本身就高，他挑的两个也都是高个子。

　　两人讲好规则，哪边先胜三个球哪边赢。

　　五比五的正规比赛，三个球尚且可能两分钟决胜负，更何况是三比三的半场比赛。
　　很有可能双方实力还没显露，就已经决胜负。

　　两边都将此次比赛看得极为认真，死防严守，传球和投球都小心翼翼不冲动。
　　生怕一个失误就被人把球截断。

　　席寅防漾生，漾生拿着球进攻。
　　篮球在漾生的手上仿佛有根线操控着，无论漾生怎么运球篮球都不脱离手掌。
　　漾生目光看着场内，寻找着空位和契机。席寅却紧跟着漾生，不让漾生有机可乘。

　　突然，漾生穿着黑色衣服的队友退到篮板下，空出一个位置来，漾生当即把球传给他，自己上前去挡住防他那穿着白色衣服的对手。

　　席寅见状，连忙说道：“换防！”

　　席寅和白色衣服的男生互换对象防守，席寅很快的就防住了黑色衣服的男生。可是此时漾生已经退回了罚球线外，白色衣服的男生并未跟上漾生的步伐，漾生的队友把球传回漾生的手中，漾生当即稳稳的投球。

　　篮球落入框内。

　　漾生这边连进了两个球后，席寅才侥幸进了一个球。
　　慢慢的，许多人都围过来看，看他们比赛。

　　“最后一个球，导一下。”

　　漾生在三分线外运着球，运的很快。
　　席寅不敢去抢断，因为漾生很可能在他抢断的时候侧身三步上篮。
　　可是漾生迟迟不传球，也不怎么动。

　　席寅这边有人没注意，没防好，让漾生的队友落了单。
　　漾生眼疾手快，立马传球给对方，对方稳稳的接住，正准备投球时，席寅这边穿白色衣服的男生从后面推了他一把。

　　本就已经起跳，此时是重心最不稳，最容易摔倒的时候。
　　白色衣服的男生一推，漾生的队友就被推到在地上。

　　“你他妈犯规啊，人身攻击——”
　　场外，漾生的朋友已经忍不住，骂骂咧咧的上场，对方也不道歉，反而狡辩着自己没有。

　　“闭嘴，狗眼看见老子犯规？？”
　　“你妈的——再骂一句？”

　　两人快要贴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漾生刚把队友扶起来，两边的人群都冲上来挤作一块，仿佛再多说一句就要动手。

　　漾生怒不可遏的看着席寅，讥讽的吐出两字：“无耻，有其父必有其子。”
　　席寅当即抬脚想踹漾生，被朋友拦住。

　　席寅像发了疯的牛，对着漾生嚷嚷道：“你他妈下贱，跟你妈一个样！”

　　漾生彻底怒了，沉沉的声音讥讽道：“像你一样有妈生没妈养。”

　　“你妈的——”席寅奋力去挣脱拉着自己的人，可是这几人拉的死死的，他都的双脚都快飞起来了，还是没能踢到漾生，他气急败坏的冲漾生吼，“让你妈滚！老子马上让你妈滚！”

　　席寅和漾生怒目对视，就像看着仇人，谁都想动手，但都被拦着。
　　周围的人有劝和的也有煽风点火的，一时之间乱作一团。

　　老师来了，魁梧的身体把大家分开，训斥道：“小兔崽子们，都不许在这个场，都不许打球了，给我滚去教室看书。”

　　大家一窝蜂的散开，零零散散离开，有几个不死心的继续打球，被体育老师凶了好几句才灰溜溜的回到教室。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到教室，个个都垂头丧气，满脸的不开心。

　　程晗本来在写作业，有些吵闹的教室突然噤声，低沉沉的气压袭来，没有人敢说话。
　　她抬头，就看见席寅为首的男生一个个走进教室，最后进来的是漾生。

　　漾生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皱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

　　程晗拿出湿纸巾给他，说道：“擦个脸吧，都是汗水。”
　　漾生接过，胡乱的擦了一把脸，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

　　程晗看了，震惊不已，连问：“你还好吗？是不是席寅又欺负你了？”
　　漾生深吸了几口气，说道：“眼睛进了沙子，别多想。”
　　“太过分了！”程晗从座位上起身，“我要去找老师！”

　　漾生拽住程晗，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这是我和他的事，以后别再去找老师了。”
　　“可是席寅太嚣张了！难道就这样放纵他吗？”
　　“听我的。”

　　程晗不情不愿的坐下，看着漾生，眼里满是心疼。
　　后来程晗去上厕所，在厕所里遇见两个女同学，女同学开始和她八卦。

　　“诶，程晗，你体育课看见了吗，班长和席寅差点打起来了！”
　　程晗摇头，追问：“什么情况？”

　　“当时席寅好凶哦，骂班长骂的好难听，还想踢班长，被拦住了。当时班长好像说着什么，但是声音比较小，我们都没听清楚。”

　　“他骂漾生什么？”

　　“骂班长……”说话的女生和另外一个女生对视了一眼才说道，“你可别说是我们说的，我怕席寅找我们麻烦，他骂班长下贱。”

　　程晗气的浑身发抖，上完厕所回到教室，发现漾生不在座位上。她犹豫了一下，来到席寅的座位前，冷冷道：“出来。”

　　程晗说完便离开了，不给席寅说话的机会，好在席寅乖乖的跟上了。
　　程晗来到一个不起眼的楼梯拐角，停下，瞋目看着席寅。

　　远远的，席寅就感受到一阵不善的冷风。
　　他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站在程晗的面前。

　　程晗看着他，席寅张嘴刚想说什么，便被程晗甩手打了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楼梯间里萦绕。

　　程晗的手火辣辣的生疼，一阵麻木。
　　席寅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红，显现出淡粉色的手指的轮廓。

　　席寅捂着受伤的脸，看着程晗的眼神惘然若失，他像再一次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既可怜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