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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傀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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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凉死了,我看人果然很准。
又或者说,不是我看人准,是事情在往既定的方向发展罢了。
将兵符交了事小,归田卸甲事也小,可从古至今,哪个朝臣当真能做到此生再不回皇城,就此彻底放下国事的?
除了死了的朝臣。
谁让他们家有庄凉这个男丁呢?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信儿传到我耳朵里的那天我正在吃一颗还未熟透的青杏,听他们说是顾隋带人去抄的家,算算日子,他出行那天还是我给他系的披风,只是没问他去做甚。
我说:“真甜。”
丫鬟好奇地问:“这个月份哪会有甜的杏?不都是又酸又涩的嘛。”
我笑着把剩下的杏随手丢掉,“真的甜。”
“真的甜吗?”
“嗯。”我擦了擦手,慢悠悠地往屋里走着。
除了我,没人知道那杏是酸的还是甜的。
只我尝过,便我说什么是什么。
也许不是杏甜,是我心情不错,那杏才甜。
我翻出一本百家姓,找了半天才找到庄,笑着抓起笔在上面画了一个X。
我期待顾隋有一天能让我把这本书画满。
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是外人眼中的两个按照规律行动的傀儡。
我悬笔在书中的‘白’字上,墨顺着笔尖往下滴了几滴,将白字染脏。
长安宛如这页纸,非黑即白。
在长安城演傀儡戏的人啊,紧紧攥着傀儡上绑着的线。
总有一天演戏的人会明白,攥得松了,傀儡便不再听话了;攥得紧了,细线也能把手指勒出血来。
傀儡人有傀儡,然而那傀儡可什么都没有。
大不了玉石俱焚,只是回到出生的地狱,何尝不是好归宿。
“顾隋啊,我等着你给我带来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