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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剧本正文 ...

  •   第一场内景戏院日
      热闹的戏院中,听戏的人们坐在戏台下,如痴如醉地听着,喝着茶,吃着零嘴,不住地叫好,有的人掏出袖子里的银子,摘下手上的首饰往戏台上丢。
      陈筱钰在戏台上挥舞着水袖,唱道:“柳魂梅魂撞地府,长眠人魂还酥几,艳如故。”
      三王爷坐在二楼俯视了一下戏台下一个劲儿叫好的票友们,笑了一声,半眯着眼,跟着陈筱钰的唱词轻轻哼着。
      一曲唱罢,戏台上的陈筱钰半掩着面对台下欠了欠身,在众人的叫好欢呼声中转身回了后台。
      三王爷端起茶杯,用茶盖轻轻拨了拨碗中的茶叶,余光瞟见戏台角落有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手里举着一块看不出颜色的抹布,嘴里念念有词,扭动着身子,手不停地变换着动作,竟将刚才台上陈筱钰的动作学去了六七分。
      一个年长的活计走上前去,拍了一下小男孩的头,责骂道:“你不好好儿干活儿,在这儿干嘛呢?!信不信我让班主把你赶出去!”
      小男孩吓得直哆嗦,低着头绞着手上的抹布唯唯诺诺地道歉:“对……对不起,我马上就收拾好。”
      三王爷见状,侧身问身边的小二:“小六子,”小二附身听他说话,他指了指那个小男孩,说,“那小孩儿是刚来的?”
      小二恭敬地回答道:“是啊,王爷。那孩子前些日子死了父母,亲戚又不肯收留他,这不我们班主看着他可怜便收了他打个杂。 ”
      三王爷听了,盖上了茶盖,将茶杯放在桌子上,一只手敲了敲桌子,一只手不停地拨动着手中的佛珠,微眯着双眼,似笑非笑,若有所思地盯着小男孩。

      第二场后台内景日
      穿过后台忙碌穿梭的人群,陈筱钰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对着铜镜摘下首饰。他将脸靠近铜镜,卸去勾勒的黛眉,露出原本的皮肤和剑眉,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和人们的问好声,他赶忙放下手中的毛巾,起身迎了上去。
      三王爷撩开帘子走进了后台,没有理会众人的问好,穿过人群径直走向陈筱钰,拨动着手中的佛珠,对陈筱钰说:“陈老板今天这出《牡丹亭》似乎少了些许往日的韵味,脚步也略虚浮,可是昨晚未曾休息好?”
      周围的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盯着陈筱钰和三王爷大气都不敢出。
      陈筱钰脸上笑容一僵,眼珠转了转,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站在原地,望着三王爷的眼睛不说话。
      三王爷轻声一笑:“无妨,今日本王府中设宴,还望陈老板赏光。”说完,转身将刚才在戏台角落看见的男孩招呼到陈筱钰跟前,说,“刚刚看到这小孩儿,倒是觉得有趣,带来给你瞧瞧。 ”
      小男孩拽着衣角,扭扭捏捏地走上前来,胆怯地望着陈筱钰,咽了咽口水,说:“陈老板好。”
      三王爷打开扇子扇了扇,低声安抚道:“刚才在台下不是唱得挺好的吗?来,再唱一遍吧。”
      小男孩照着刚才陈筱钰在戏台上的动作做了几个,做完了最后的亮相动作,陈筱钰走上前去伸手将男孩的手微微抬高了一些。
      三王爷笑了起来,用扇子半遮住脸,低声对陈筱钰说:“瞧着他,还真有几分你当年的模样。”说完,转身走出了后台。
      陈筱钰目送三王爷离开后,坐回梳妆台继续卸妆,男孩跟在他身边,一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眼睛瞪得大大的。
      陈筱钰望着镜子卸妆,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停下手来,扭头问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愣了一愣,低声回答道:“我叫小豆子。”
      陈筱钰听后看了小豆子一眼,转过头去继续卸妆。
      众人都散场后,陈筱钰领着男孩到祖师爷像前上了香磕了头,又让他给自己奉了茶磕了头,收了小男孩做徒弟。

      第三场内景三王爷府的正厅中夜
      陈筱钰乘轿到了三王爷府,看见管家在门口候着,将披风取下递给管家身边的下人,随口问道:“王爷呢?”
      管家恭敬地回答道:“王爷在正厅等着您呢。 ”说完领着陈筱钰去了正厅。
      陈筱钰来到正厅,三王爷见到他立刻迎了上来,互相问好后,二人入席寒暄畅谈,推杯换盏。
      酒至半酣,三王爷放下手中的酒杯,命人取来了一个大锦盒放到陈筱钰面前。
      陈筱钰打开锦盒,一件做工精美的戏服和一套华丽的点翠头面映入他的眼帘,他瞪大了双眼,赶忙关上锦盒,推回了三王爷面前,受宠若惊地说道:“王爷,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三王爷猛灌下了一杯酒,伸手按住锦盒说:“收着吧,这年头,本王也只能送你这个了。你戏好,本王很喜欢,哪天蛮子打进来,你别让它穿在蛮子身上就行了。”
      陈筱钰抿了抿嘴唇,叹了一口气,收下了戏服。

      第四场外景陈筱钰家的庭院里日
      小豆子每天早上给陈筱钰打好洗脸水送到他房间时,发现他每日起床吊嗓练功的时间比从前更早了。
      陈筱钰每次见到还迷迷糊糊的小豆子,总是牵着他的手,领着他去庭院里练功。
      于是小豆子也学着陈筱钰每日更早地起来,在陈筱钰房前候着,等陈筱钰出来后一起去练功。
      下雪天儿,小豆子跟着陈筱钰来到庭院,庭院里白茫茫的一片,堆满了厚厚的积雪,风吹得他睁不开眼睛,他冻得跺了跺脚,搓了搓手,看到陈筱钰脱去了大氅,咬了咬牙,脱掉了厚重的棉袄,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努力站直身子,摆好亮相姿势,跟着陈筱钰一起吊嗓。
      师徒二人不论寒暑,也不论风吹日晒,每日清晨按时早起在庭院中练习唱、念、坐、打,小豆子跟在陈筱钰身后一边学一边练,陈筱钰不时停下来指点以下他再继续,日复一日,二人的动作也越发同步和唯美了。

      第五场内景陈筱钰家的正厅中日
      清兵入关,一片烧杀抢掠,战场屠戮厮杀。明朝贵族多被杀害、流放或者圈禁。
      陈筱钰在家整理自己的戏服头面,小豆子忙忙慌慌地跑进了屋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师父,师父,不好了,我刚刚看到,王爷,王爷他……”
      陈筱钰听到,手顿了一顿,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问道:“怎么了?”
      小豆子咽了咽口水,顺了口气,说道:“王爷被带进将军府圈禁起来了!我刚刚亲眼看到的!”
      陈筱钰一听,手中的茶杯掉到了地上,焦急地说道:“什么…不行,我要去将军府。 ”说完立刻拿起斗篷就要走。
      小豆子大叫了一声:“师父!”说着冲到他身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斗篷,怎么也不肯松手。
      陈筱钰呵斥道:“混账东西,松开!”
      小豆子死死地瞪着陈筱钰,坚定地说道:“师父,你……你不能去……不要去……”
      陈筱钰气急了,望着小豆子:“你!还不松开!”
      小豆子摇了摇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二人僵持了许久,陈筱钰抓起案上的荆条不住地往小豆子身上抽,小豆子抿着嘴,眼睛死死地瞪着陈筱钰,拽着斗篷就是不松手,陈筱钰无奈,将荆条丢在了地上,松开抓着斗篷的手,转身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叹气。
      小豆子一步一步地挪到陈筱钰跟前,看到一滴眼泪从陈筱钰的眼眶中流出,顺着下巴滴落了下来,他怔怔地望着陈筱钰,又看了一眼斗篷,愣了愣神,最终还是将斗篷放在了陈筱钰的腿上,转身去院子里吊嗓。

      第六场外景将军府门口日
      傍晚时分,街上的人已经开始稀少了,陈筱钰走到三王爷被圈禁的将军府前,看到将军府有侍卫把守,戒备森严。
      陈筱钰看了看高大的侍卫,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说道:“侍卫大哥,可否让我求见将军?”
      侍卫呵斥道:“你是何人!来这里干什么!”
      陈筱钰说道:“侍卫大哥,我只是想来探望三王爷,您行行好,就让我进去吧……”
      侍卫不耐烦地吼道:“滚开,什么三王爷,将军府没有什么三王爷!将军府是你能进的吗?!”说完就要拔刀。
      陈筱钰见状,吓得不由得退了一步。
      这时,大门打开了一点儿,一名操着京城口音的小厮从门中走了出来,看到陈筱钰站在门口,揣着手阴阳怪气地说道:“呦,这不是陈老板吗?什么风儿把您这位贵人给吹来啦?这戏园子今天没开门啊?我还想着得空儿去给您捧场呢!”说着靠在柱子边,不屑地望着陈筱钰、
      陈筱钰苦笑着敷衍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一名身穿铠甲手握佩剑的将军走了出来,小厮赶紧站直身子,唯唯诺诺地对着将军点头哈腰地讨好问安:“将军,您出门啊?”
      将军没理会小厮,叫住了陈筱钰:“站住!”看到陈筱钰停下来转过身望向了他,他上下打量了陈筱钰一番,问道:“你……是唱戏的?”
      陈筱钰愣了一愣,点了点头。
      将军轻笑了一声,朗声说道:“你可是想见那前朝的三王爷?皇上下旨让本将军看守他,你若是想见,唱个曲儿给本将军听,本将军高兴了便让你见他!”
      陈筱钰抿了抿嘴唇,望着朱红的大门和门口的守卫们,沉默了片刻,点头答应了将军的要求。

      第七场外景将军府内庭院的戏台夜
      当天晚上,陈筱钰扮上杜丽娘的装束,登上戏台,一个亮相后对着台下一番扫视,迟迟不开口。
      将军正举着一碗酒大口喝着,见状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儿快点儿,快唱啊!”
      陈筱钰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水袖,按照平时那样用心演绎每一句唱词,每一个动作,一边唱一边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偷看着台下将军的反应。
      将军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戏,不住地叫好:“哈哈哈哈!好!唱得好!”说着放下酒碗,从侍卫喊道:“把他给我带过来!”说完继续倒酒听戏。
      陈筱钰眉头一皱,向远处望了一眼,看到两个侍卫拿着刀,压着穿着破破烂烂的囚衣的三王爷走了过来,三王爷身上伤痕累累,脚上手上都戴着枷锁,步履蹒跚,只能在侍卫的催促推搡中一步一步挪到了将军身后。三王爷吃力地抬起头,看到了戏台上的陈筱钰,不由得激动得挣扎了起来,却侍卫骂骂咧咧地压制住了。
      陈筱钰见状,回过神继续唱戏:“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以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三王爷一直死死地盯着台上的陈筱钰,见到他如平时一般唱戏的模样,不知不觉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突然,将军放下手中的酒,高呼着满语,摘下头上的头盔,爬上戏台就要往陈筱钰的脑袋上扣,嘴里嘟囔着:“戴……戴上,戴上唱才好看呢!”
      陈筱钰不停地躲闪着,一脸为难无助。
      三王爷原本已经放松下来的身体又紧绷了起来,开始拼命挣扎着士兵对他的束缚,大喊道:“不要戴!”
      押着三王爷的侍卫有些控制不住他了,不停地骂骂咧咧:“不要动!”见三王爷不听,不由得骂道:“你他娘的动什么!”说着对三王爷不住地拳打脚踢。
      将军停下来,大吼一声,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将军跳下戏台,拔出刀架在了三王爷的脖子上,将头盔举起来朝向陈筱钰:“嗯?这可是老子砍你们汉人的时候戴的,怎么?你还嫌弃不成?!”说刀往三王爷脖子上压了压,冲着陈筱钰说,“你是自己去选,要么戴上它给老子唱戏,要么看老子杀了他!”说完撇了撇嘴,举了举手中的头盔示意陈筱钰。
      三王爷不再挣扎,死死地盯着陈筱钰。
      陈筱钰犹豫地望了三王爷一眼,又看了看将军,弯腰双手接过头盔,颤抖着手戴在了头上,一欠身,又唱了起来:“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将军笑着大叫了一声:“好!”放下刀,坐回了位子上,不再去理会三王爷,又端起了酒碗继续喝酒听戏。
      三王爷傻傻地望着戏台上的陈筱钰,半张着嘴,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良久没有力气起来。

      第八场外景将军府内庭院的戏台夜
      陈筱钰按照惯例来到将军府上,看到那名挖苦自己的小厮靠在门边嗑瓜子,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去,轻声说道:“小哥,请问,将军现在是否在府上?”
      小厮有气无力地瞄了他一眼,带搭不理地回答道:“回来了,在里面呢。”
      陈筱钰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多谢小哥。”说完就往将军府里走。
      陈筱钰走过小厮身边,小厮翻了个白眼,吐了口唾沫,没看陈筱钰,冲着大门说道:“呸,什么玩意儿!”
      陈筱钰脚步一顿,身子微微发抖,继续往里走。
      陈筱钰在戏台上唱着:“烟淡兮轻云,香霭兮桂荫;叹长宵兮孤冷,抱玉兔兮自温……”陈筱钰成了将军府上的常客,不时会去为将军唱戏。
      将军听着戏喝着酒,高兴不已:“哈哈哈哈,好酒!汉族的贵族们不就喜欢这些吗!把他带上来!陪本将军听曲!”
      三王爷又被侍卫们压了上来,站在将军身后。
      陈筱钰看着台下的三王爷,他身边已经没有士兵来看押了,衣服也没有破洞了。唱戏之余,陈筱钰趁着将军酒醉,找三王爷说话,但三王爷紧闭嘴唇,看都不看陈筱钰一眼。陈筱钰无奈,只得每次唱戏都一个人黯然离去。
      将军总是给陈筱钰提众多乱七八糟的要求,今天将将军的铠甲披在身上唱,明日又将靴子顶在头上,逼得将军很是开怀,将军兴致好时,还会打断陈筱钰,用满语唱一首赞颂长生天的歌,陈筱钰也会在一旁赔笑帮着将军打拍子。
      将军半醉时爬上戏台,对着陈筱钰拉拉扯扯,说道:“这杜丽娘有她的春闺梦里人,那你呢?”
      陈筱钰答不上来,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
      将军见状,哈哈大笑,说道:“你这词也太文雅了,酸不溜啾,干嘛这么扭扭捏捏的,不就是一个老娘们儿想汉子了嘛!”台下的侍卫们哄堂大笑,将军和他们一起起哄让陈筱钰加一些淫词艳曲在其中,说着还动手动脚的,“把衣带解了!衣服露一点! 腰再扭的骚一点!对嘛!这样才带劲儿嘛!哈哈哈哈哈哈!”
      陈筱钰不由得羞红了脸,忍不住望向台下的三王爷,却见三王爷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眼神迷茫地望着他,他只得不住地躲闪着将军,继续唱戏。

      第九场外景将军府内庭院的戏台夜
      这天晚上,陈筱钰按照惯例去将军府给将军唱戏,将军因在朝堂上受皇上嘉奖,一时高兴,喝的大醉,举着酒碗冲着侍卫们说道:“哈哈,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好酒!我们不醉不归!”侍卫们纷纷叫好。
      陈筱钰无视台下一片热闹的景象,在台上唱着:“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将军醉地迷迷糊糊的,一直睁大双眼盯着戏台上杜丽娘扮相的陈筱钰,不觉间看是望着陈筱钰痴痴地笑了起来。
      陈筱钰一个欠身回眸,将军一愣,随即摇摇晃晃地冲上戏台,将陈筱钰扑倒在地,撕扯起他的戏服来。
      陈筱钰拼命地挣扎,将军气得破口大骂了一声:“操!”甩了他一个耳光,撕破了他的戏服。
      三王爷一见,立刻往戏台上冲,没跑两步就被将军身边的守卫按倒在地,只得不住地望着台上嘶吼着。
      将军压在陈筱钰身上,借着酒气怒骂了一句:“老子们当年为了入关,在你们汉人手里折了多少兄弟,你他妈的这就受不了了?给老子老实点儿!”说着扯下了陈筱钰头面上的点翠簪子,不住地叫嚣着满语,猥亵了陈筱钰。
      陈筱钰无力挣扎,躺在地上,侧过脸望向已经被绑起来还在挣扎的三王爷,眼眶中滚落出一滴眼泪。
      三王爷瞪着戏台上的一切,绝望地大喊了一声,挣开守卫的手,撞上了不远处一个守卫才露出刀鞘一半的刀口,倒在了地上,断了气,眼睛还依旧一直盯着被将军抛下戏台的那件他送给陈筱钰的已经破碎了的戏服。
      将军见状,吓得赶忙从陈筱钰身上爬起来,跳下台查看三王爷的情况,见三王爷已经没气儿了,不由得对着侍卫们气急败坏地大骂道:“们这群蠢货! 怎么看人的!他妈的,这就死了!老子怎么跟皇上交代啊!”
      陈筱钰躺在戏台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见将军指挥这侍卫们将三王爷的尸体拖走了,满脸麻木呆滞地看着地上三王爷的血,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入发间。

      第十场外景将军府外的空无一人的长街上 夜
      那天深夜,陈筱钰披着破碎的戏服离开了将军府,大街上空无一人,他沿着长街步履蹒跚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插入镜头——三王爷打开扇子,笑着对着还年少的陈筱钰说:“你喜欢戏?那你今后便给我唱戏吧……”)
      陈筱钰一步一步地走着,双眼空洞,脸上全是泪痕。(插入镜头——三王爷对着被人夸赞后沾沾自喜的陈筱钰说:“你啊,要登台还早着呢,好好练吧!”)
      远处传来打更声,陈筱钰停下脚步,机械地扭头看了一眼,远处更夫一边打更一边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插入镜头——三王爷调侃初次登台获得好评的陈筱钰:“今天是你第一次登台,我该怎么称呼你,嗯……陈老板?”见陈筱钰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说道,“哈哈哈哈,走,本王请你喝酒!就当是庆祝你首次登台!”)
      陈筱钰回过头来呆呆地望着前方,继续慢慢地走着。(插入镜头——三王爷撩开帘子走进了后台,没有理会众人的问好,穿过人群径直走向陈筱钰,拨动着手中的佛珠,对陈筱钰说:“陈老板今天这出《牡丹亭》似乎少了些许往日的韵味,脚步也略虚浮,可是昨晚未曾休息好?”)
      陈筱钰走着,眼角又滑下一滴泪。(插入镜头——三王爷笑了起来,用扇子半遮住脸,低声对陈筱钰说:“瞧着他,还真有几分你当年的模样。”)
      陈筱钰走到了家门口,抬头望着天上的启明星,微张着嘴,眼神麻木,没发出半点儿声音。(插入镜头——三王爷猛灌下了一杯酒,伸手按住锦盒说:“收着吧,这年头,本王也只能送你这个了。你戏好,本王很喜欢,哪天蛮子打进来,你别让它穿在蛮子身上就行了。”)

      第十一场内景陈筱钰家夜/日
      陈筱钰回到家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小豆子从屋外望见陈筱钰房中点着灯,他站在桌子上唱着《牡丹亭》,窗上映着陈筱钰挥动着水袖的影子。
      陈筱钰像平时在戏台上一般唱着:“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以这般都付与断井頹垣……”
      小豆子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在门外轻声说道:“师父,三更天儿了,您早点儿休息吧。”
      说完,只见陈筱钰的身影停顿了一下,唱词也停了停,一个欠身,又接着唱了起来。
      小豆子见状,又看着窗户上陈筱钰的影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抬头看到了漆黑的夜空,在陈筱钰的房门前停留了片刻,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早晨,小豆子起床后,见陈筱钰屋门紧闭,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还未到院子里吊嗓练功,他在门外叫了几声,都没有人答应,于是他赶紧推开门查看。
      屋内,陈筱钰画着精致的妆,穿着破碎的戏服,不知何时,早已上吊自尽了。
      小豆子望着屋内的场景,惊得瞪大了双眼,立刻冲到陈筱钰身前,大喊了一声:“师父!”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直直地望着陈筱钰紧闭的双眼,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屋外面天儿慢慢亮堂了起来,街市上也开始热闹了起来,又是全新的一天,人群像往常一样忙忙碌碌来来往往的,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一阵嘹亮的吊嗓声,惊起了一群飞鸟,吊嗓声响彻整个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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