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表白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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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追到言琦的身影，穆宁先是绕到了单车停放的地方，瞧见了言琦那俩黑黄相间的自行车，便又问向校门的保安。
由于竞赛要求，穆宁穿着正装，一时看不出来是学生，保安大叔愣了一下才说，“一个没注意，是有个跟你一样穿着西装的学生跑走了，想拦没拦得住，正准备跟老师们说呢。”
正想跑出校门，穆宁被保安大叔拦下，“你这孩子咋回事儿呢，现在是上课时间，还没到放学呢，怎么一个一个都要往外跑，赶快回班级去，不然喊班主任来了！”
“叔，那同学有些急事，您问下高二一班的叶老师就行，她清楚的，给您添麻烦了，抱歉。”
穆宁看起来是把话听进去了，道了声抱歉乖乖退回了校内往教学楼走，不过走了没几步，他转头看着保安嘀咕回了保安亭，便趁人不注意大步流星地跑出了校门。
一路上，言琦鼻腔里灌了风，但丝毫不在意，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跑到了楼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到楼顶，或是想起了穆宁说过的“如果你不开心的话，可以上来吹吹风……”
他无助地站着，就跟之前一样，孤立无援。
原本干净整齐的西装在疾驰中变得凌乱，领带也抽出了原本的位置歪斜在前襟处，他跌坐在电梯机房地面与铁架楼梯的夹角处，嗡嗡作响的机器工作声夹杂着言琦揪心的呜咽声。
楼顶的安全通道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穆宁额角沁出了一层热汗，犹豫了一下，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迈了进去。
言琦埋在膝盖里的头抬起，应声望去，穆宁就看见他脸色苍白，还挂着泪痕，眼角好看的窝处晕渲了几经揉搓般的粉红，他眼睛訇然一刺。
“穆宁？”
“琦哥。”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都带着几丝沙哑，言琦一怔，想到了什么，扭过了头，没看他
“琦哥——”穆宁又唤了一声，绕开路障，小心翼翼来到拐角处，走近跌落在尘埃中的人的身前。
“别过来，你走吧！求求你！”因为他的靠近，言琦顿时手足无措喊了起来，其中还带着恳求，“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穆宁一狠心，当作没听到，在他面前缓缓蹲下。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过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喜欢男人很恶心，之前还骗了你们——穆宁，求求你现在离开好吗？我是疯子我是变态，不要靠近我。”
“要…要是…班上接受不了我，我会叫我爸妈给我办转学，离你们远远的，你放心！对不起！给你…给你们添麻烦了，不过——你能别讨厌我，行吗？”言琦带着哭腔原本的自责到后来越说越小声，最后那几个字几乎是乞求般从喉咙深处发出。
穆宁用力抓住了言琦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不会不会，不恶心，你很好，在我心里，你非常好！”
“那……那为什么一中的人会这样骂我，说同性恋变态，甚至——”
言琦抽了一口气，又继续斥问，“甚至在我的每本课本上的每一页都写满了‘恶心’，他们每句话每个行为都在告诉我，喜欢男生这件事是错的，是心理不正常的，跟大众不一样，我不是个正常的人！为什么！”
像是抓着有且仅有的树洞，顺着泪水他将埋了许久的糟心事宣泄而出。
“唔——”言琦还想继续贬低自己，双唇措不及防被一个还带着冰凉的柔软捂上，陌生又有一点熟悉，让他不禁想起了集训时某一个喝多了的夜晚——也是如此，只不过十分短暂，当时仅仅以为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梦。
一瞬间言琦还没从回忆中反应过来，就见到一个倏地放大温柔的脸凑近，后脑被狠狠扣着，他不得不被迫伸着脖子仰着脸，手下意识地抱住了穆宁的腰，同时唇上堵上了用力又带着隐忍的轻柔。
好一会儿，两人都差不多快要透不过气，言琦推了穆宁一下，穆宁才放了他。
扯掉了早就在刚刚的亲吻中松垮的领带，穆宁喘着粗气问，“与大众有异，就一定是错的吗？”
言琦被吻得神志有些不清，耳后还泛着大片的潮红，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口气，只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好像是他们还小的时候，穆宁沉默寡言，被贴上了“不正常”的标签，自己安慰哭泣的穆宁说的。
“你是我朝思暮想的人啊。”穆宁温沉笑了笑继续道，“所以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别人口中的变态，我喜欢的是你，是那个偶然一见，在德语朗诵舞台上夺人眼球的你，也是从小保护着我安慰着我的琦哥。”
言琦呆坐在地板上，眼眸还带着氤氲，扬起脸木讷地望着穆宁，“你？喜欢——我？”
问完这句话，穆宁带着歉意道，“对不起，刚刚吻了你，是我唐突——”话没说话，穆宁就见言琦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细语道，“不是朋友间的喜欢？”
“别说抱歉，我也喜欢你啊——”言琦哽咽地道，揽住了穆宁的脖子，身体凑了上前，紧紧抱住了他。
这下轮到穆宁傻住了，他刚刚那一吻是情不自禁，自己也是一惊，他平常也能感觉到言琦对他的依赖亦或是眷恋，可他只当是言琦把自己当作好兄弟，纵使他知道言琦喜欢的是同性，可还是把认作是自己喜欢言琦喜欢疯了产生的错觉。
没想到言琦也喜欢他。
穆宁不禁笑了，也紧紧搂住了言琦，真是两个傻子，互相暗恋却不知晓的两个傻子。
“琦哥。”
“嗯”
言琦的脸埋在穆宁的肩头，应得自然，从来没有人如此叫过他，除了小时候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小琦哥哥”的小穆宁。
哭过的原因他的声音闷闷懒懒的在穆宁耳鬓边厮磨，听得人痒痒的，他松开了言琦，言琦不解地望向他，“怎么？”
穆宁一手用力抵在墙上，一手轻轻地抵在言琦的脑后，手指缝中顺势插进他柔软的发丝，穆宁倾身吻掉了还落在他眼睫上的泪花，再是眼角、眼尾、鼻尖，一步一步往下，最后落在了刚刚被吻得充满红润的嘴唇上……
他们在不似秋日的火伞秋天里重逢，在五黄六月的夏里拥吻，直到辉光灿烂，言琦本冷颤如霜的心，无所防范地覆上了温热。
两人并肩坐在地上，言琦脸皮薄，红了好一阵后才慢慢褪去，呢喃开口道，“那你在我转学之前就见过我，很早就知道我是——”
穆宁把玩着言琦的手，温缓道，“嗯，初三的时候，我去鹅城附中参加一个比赛，正好那里也在举办德语口语比赛，就看见了你。”
言琦回忆了一下，的确是有参加过那个比赛。
“当时还不确定是你，只是被你吸引住了，后来听别人提到名字，才知道是你，向别人打听知道你是代表一中参赛。”
说到这，穆宁握了一下他的手，“后来好不容易有能去一中机会，急急忙忙看了你一面，过得还挺好，后来再去，就没见到你人，问了才知道——”
那之后，穆宁连着几天睡不好，但他却没有勇气去找言琦。
言琦恍然大悟——这下之前张以煦说的穆宁的反常也有了解释，最开始与穆宁去玩那次以及后来做的说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嗯——”言琦小声应道，向他更详细地诉说事情缘由。这是第一次向人提起。
吴实是他从鹏城搬到鹅城后第一个玩的好的人，又恰好在一个初中，高中也考在了同一所学校，有次言琦喝得稍微上头，酒精让他忽略了一切，诡使神差地将自己隐藏的事告诉了他。
可他也是把吴实当作兄弟，吴实也承诺会保密——可第二天，周围玩的好的都知晓，接下来全班，全年级都知道了，以至于有了后面的事。
“我也问过吴实为什么要这样，他说看不惯我，什么都领先他一筹，风头都被夺走了……这理由跟姚翰扬的多相似。”言琦自嘲，不过很快他瞧见了穆宁轻蹙着眉，笑着握紧了穆宁的手。
他没有想过，在那么久前就有人注意着，还一直惦记着他，这是言琦从来不知道的。
“那你呢？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穆宁问。
言琦认真地思忖了一会儿，“开始知道你是穆宁的时候，我的意思是知道你是和我从小玩到大的穆宁的时候，很惊喜也很开心，毕竟当初搬家离开后，也有一直惦念着你，但当时没什么想法，不过后来慢慢的，你对我很好，特别是你给我过生日——也就是你和菲姐绯闻那次，我就发现我喜欢上你了。”
“你呢？”言琦反问。
穆宁脱口而出，“很久很久以前。”
言琦愣了一会儿，含笑在穆宁脸上啄了一下，“谢谢。”
“那——”那包纸巾……
夕阳西下，穆宁率先站起了身，伸出手，这一瞬，言琦想问的问题不用说出口，便也有了答案，记忆中无人的楼梯角那只被阳光所笼罩的手与此刻重叠，原来自己一直想找的人——在他最无助时递上一包纸巾的人早就在自己身旁了。
言琦眼睛弯了起来，覆上了那只手站起身，拍拍灰，就离开了楼顶。
言琦是等到校庆一系列活动结束时才决定返校，不过穆宁的竞赛也因为他翘了复赛而结束了，言琦对此十分抱歉，倒是穆宁自己不在意，反倒安慰他别在意，要不是他跑了出来，可能两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那些话说出来。
返校当天，言琦心里还是很忐忑，一开始沉浸在喜悦中，原本的种种被暂时抛在了脑后，回到了现实，他不清楚怎样面对班上的同学，也不知道大家会怎样看待他……
刚出门，就见到了倚靠着门边等着他的人，他挥了挥手上的牛奶，“早。”
“早”言琦笑得有些干涩，穆宁注意到了，走在他身边，牵住了他的手，“相信我，没事的。”
一切真如穆宁所说，来到班级门口，不知谁喊了一声，“哟，早上好！”
班上的人听后扭头飞快地打了声招呼，就继续跟周围的人聊着天，瞧不出任何异常，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至少他们表现的与之前一样。
张以煦越过好几张课桌，大力搂住言琦的脖子，“操了，爷想死你了，真是几日不见，如隔好几秋。”
赶上来的祝毓菲和温悦笑道，“别信他，这几日泡在表白有望的喜悦中无法自拔。”
言琦松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穆宁，就发现对方也缱绻地望着他，两人相视一笑。
“是嘛煦哥，加油啊。”言琦放下书包，说道。
言琦和穆宁擅自跑出事情被叶佳找了借口搪塞了过去，两人亲自向保安大叔道了歉，倒是物理老师骂骂咧咧地念叨了穆宁好几回。
不知道是不是事情不像姚翰扬所预料般的发展，还是怎样，言琦回来后一次都没遇见过他。
不过不论是姚翰扬，还是班上同学的表现，其实他心里也知道是有人帮他安排好了这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表白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