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情》枉火

7、第七章 若水

　　他们四人就这样走在路上，明月和飞花走在若水两旁，并排走着。
　　梦走在最后面。他喜欢走在最后，他习惯了在最后，因为他不想后面有人跟着，这样令他感到不安。因为在他看来，身后有人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所以他总是断后。

　　春风从背后吹来，带着药草的味道，飞花感觉心情舒畅，于是问若水：“你之前说你是命都是你师傅的，什么意思？”
　　明月看了飞花一眼，示意她不要这样问，她觉得不应该现在问若水这些问题的。
　　但是若水好像并不介意，看了飞花一眼，回答说：“我是师傅捡回来的。在一个冬天，师傅在采药回来的路上，在河边捡到了我，于是我就叫做若水。”
　　“如果那天师傅没有去采药，没有到河边去，没有听到我的哭声，我在那天就死了，不是冷死、饿死，就是被狼叼走吃了。所以说我的命是师傅的，如果不是他我活不到现在，早就死了。”

　　若水好像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刚捡回来的时候，才刚出生的样子。于是师傅就抱着我去村子里找奶妈，找了好几个村才找到。”
　　“在村子里，人们知道了我是师傅捡来的，很多人都劝说师傅，把我送给别人，说一个男人怎么能带养我。也有好几户人家愿意收养我，可是师傅觉得我跟他有缘分，不愿意送人，决定自己养我。那段时间，师傅他每天都走很长的路来看我，白天采药给别人看病，晚上就来奶妈家看我。直到我断奶，然后带我回桃花山。”

　　“有一天，我看到别人都是有爹有娘的，就问他为什么别人都有爹有娘，而我却只师傅？”
　　“师傅如实告诉了我，说我是他捡来的，所以他是我师傅而不是爹。师傅说等我长大了，就可以去找我的亲生爹娘，如果我想去找的话。”
　　“我才不去找呢，他们都把我丢了，说明他们根本不想要我，我为什么要去找他们呢？我说‘师傅，等我长大了，就让我来服侍照顾您。’他笑得很开心，说‘好好。’”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爹娘是谁，我也不恨他们。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而丢弃我的，因为我是女儿身还是养不起我，是被迫还是无奈，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们把我丢了，而我有了一个这么好的师傅。”
　　“他教了读书写字，教我采药，教我医术，还教我很多这世间的道理。他爱我护我，我也爱他敬他。”

　　“在我八岁那年，有一次，我跟师傅去一户人家治病，那是个大户人家，好像是当时的权贵。当时我师傅的医术在那一带很有名了，很大户豪门都请我师傅去看病。那是给一个女人看病，很年轻漂亮，她当时病得很重了，已经不行了。我师傅也回天乏术。”
　　“最后那个女人死了，可是那家人不讲理，说是我师傅治死的，要我们偿命，于是他们不知道谁给我下了‘赤幽’毒。”
　　“那时候，师傅为了解我的毒，研究了各种各样的毒药，也就是从那时候师傅开始研究毒药的。甚至他自己亲自试毒，试图以毒攻毒。可是试过了所以的方法，所有的药方，能用的都用了，却都没有能解去我身上的毒。师傅都绝望了，以为我必死无疑。”

　　“师傅很伤心难过，当时他想好了，等我死后他就去找那大户人家报仇，他已经制好了许多毒药，甚至还有‘赤幽’。他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说，反正他也不想活了。”
　　“后来，师傅在他师傅的一本书里看到了一点希望，那本书里写着，用一种叫‘还魂草’的药，也许能解‘赤幽’之毒。但是这草药世间难得，也只是一种传说，但是师傅没有放弃，在山上找遍地方，终于被他找到了，也许是我命不该绝吧，真的就解了我的毒。”
　　“从此以后，师傅就再也不出桃花去给别人治病了，谁来求医就只能到桃花山来。我从此也百毒不侵，也许是因为‘赤幽’的原因，世间所有的毒药对我都起不了作用，有时我误吃了师傅的毒药什么事也没有。”
　　“所以说现在我身上背的毒药对我来说根本没用的。”

　　若水一下子，说了好多好多话，说个不停。她一向都是话好多的，经常对师傅问东问西，跟师傅也是有说有笑。可是现在突然间师傅就不在了，她知道再也无法跟他说话，他再也听不见她说话了。
　　一想到这里，忽然间又流下了泪水。
　　飞花和明月一直静静地走着，听着她说。看到她流泪，飞花安慰说：“你师傅真的对你很好的，为了你他做了很多，他真的是个好人。”
　　若水哭了一会，擦了擦眼泪，“师傅从来没有打过我，甚至骂都很少骂我。只有一次，他骂我骂得很凶，甚至还打了我。”

　　“那次我在师傅一个很小箱子里看到了一个香囊，青绿色的，上面绣着朵桃花，很香，很漂亮，我就拿来把玩，带在自己身上。师傅看到后，一把抢了过去，还骂了我，很生气的样子。我也生气了，因为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生气，这样对我发脾气。我就对他大吼，‘不就是一个香囊吗？还这么丑，我才不要呢。’”
　　“我这样说，师傅更生气了，随手拿起一条棍子打了我，打得我好痛。我哭了，一气之下就跑了出来，跑到山上去。后来师傅找了我很久，一直在叫唤我，可是我听见了也不回应他，我还在生气，赌气不回去，在山上过夜。”
　　“可是师傅常说山上有各种野兽，还有狼，吃人的狼。后来我越想越害怕，甚至还听到了狼的叫声。最后就乖乖地跟师傅回去了。”

　　“回去后，师傅跟我说，其他的什么东西我都可以拿，只有那个香囊不行。我问他为什么，他没有说，只是说不能碰它。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香囊了，不知道师傅藏去了哪里去。我想应该是那个叫桃花的女孩送给他的定情信物吧。”

　　“我刚才又去找了一下，也是没有找到，我还想留个纪念的。现在想起来，这一切好像就在昨日，又好像过去了很久。只是以后再也见不到师傅了。我真的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从一出生就被父母丢弃，一手养大我的师傅现在却被人害死了，我以后真的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若水又流下了眼泪。
　　飞花说：“谁说你一个亲人都没有啊，不是有我们吗？如果你不介意，以后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你可以叫我姐姐，明月姐姐，梦就是哥哥，还有我们花主，花哥哥，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如果谁欺负你，就告诉我们，姐姐我帮你出气，打得他满地打牙，屁股开花。”飞花又是豪爽地拍了拍胸膛。
　　若水立刻破涕为笑，“谢谢你们！”

　　突然，路两旁出现了很多人，挡住了她们的去路。那些人手里都拿着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
　　若水被惊吓得叫出声来。明月轻轻抱着她，“没事的，有我们在呢，不用怕。”
　　“你们是什么人？”飞花有点生气。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一个白衣男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抱着剑，站在路中间。
　　“原来是劫的啊，也不问问我们是谁，真是找死啊！”飞花准备出手了，但是被明月制止了。
　　“哎哟，这娘们还挺横的。”
　　“原来是绿林好汉啊，我们是去投奔亲戚的，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能这点银两，给各位好汉买点酒喝，就放我们走吧。”因为要赶路，明月不想跟他们过多纠缠，就想拿点出银两打发他们。
　　“就这点钱，还不够我一个兄弟喝一顿酒呢。”白衣男子轻蔑地看了看明月手里的银两，“要不这样，你们不要去投奔什么亲戚了，就投奔我吧，你们做我的夫人，我保证你们都能吃香喝辣，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要什么有什么。”

　　旁边一群人很委琐地笑了起来。
　　飞花也笑了，她竟然不生气，微笑地看着白衣男子，“真的要什么你都给？”
　　“当然，只要你们跟了我，要什么都给。”白衣男子放下了双手。
　　“其他的什么东西都不要，我只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的命！”
　　“飞花，不要乱来。”明月想制止飞花，可是已经晚了。飞针已从她手里飞出，一出手就是两枚。

　　白衣男子显然没有想到飞花这一手，慌张地一个飞身腾空，他身后倒下了两个人。
　　“他妈的，臭娘们，宰了她们。”说着，一群人就冲了过来，梦立马到前面，把她们挡在身后，明月护着若水。
　　梦正准备出手，突然见一道剑光飞来，在两旁一闪，两边的人纷纷倒下。
　　“她们是我们的，你们不想死就给我滚。”
　　“你是谁？敢跟我抢生意？”白衣男子的剑已经出鞘，因为刚才挡了那道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