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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湖畔 ...

  •   冰雪消融,那湖水刺骨冰凉,入水一瞬,苏苒苒只觉身体像万千银针刺进肌肤。她身体一僵,好些时候方才缓过来。嘴中包着一口气,气泡悠悠从缝中往湖面窜。

      不时,她在水中挥动手臂意往那岸边游去,忽然只觉手臂被什么松开,身体挣脱了束缚。她回首一瞧,家思染的身体缓缓往湖底沉去。

      湖床漆黑,渐渐将他身体吞没。她转头朝湖面游去,没划两下,转身还是朝那湖底游去。

      只见那湖底漆黑一片,她顺着他下落的位置胡乱摸着,似是摸到了个用布裹着的东西。她皱眉不解,又动手捏了捏,忽然从那黑暗中冒出一溜串的气泡。她没再多想,一把拽在那布条将其拉了上来。

      家思染从黑暗中冒出,双目紧闭,似是已没了呼吸。她赶忙将他背在背上,朝那水面游去,须臾,二人终是脱离了那刺骨冰水。

      只是他实在太沉,奈何她如何拖拽,那身体依旧躺在岸边不动分毫。她无奈,双腿跨在他身上,用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脸,慰问道:“喂,喂,傻子,起来啦!”

      见他久久没有反应,她放弃了,跌坐在卵石上,长叹一气,神情忧虑,“唉,我话还没问完呢!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又戳了戳冰冷的脸。只觉那皮肤好嫩,好滑,她忍不住又摸了摸,见他依旧一动不动,她胆子也大了,手掌不停在他脸上揉搓着,感叹道:“这皮肤是怎么保养的,竟比那用了馥芳斋香膏的皮肤还要顺滑。”

      她呆看着他许久,终是不忍他这样惨死,决心还是动动手,看能否一救。她起身拖着那滴水的绉裙,一瘸一拐来到河畔边。见那芦苇长势正好,她伸手去扯那芦苇竿子。一连试了几次都没将它扯下,最后终是挑了根最细的将其折下。

      撇去头上的绒毛,那竿子就是根空心的细管。她将一头插进他嘴里,一手捂着嘴,一手捏着鼻子。她猛吸一口气,向那管口吐去,将那芦苇竿里的粉渣全吹进了他嘴里。

      嘴中一阵异物窜进,他猛地睁大双眼,两眼对视,她眨巴一下,立将那竿子抽走,转过脸去,吞吐解释着:“书上说溺水的人需要渡气方才能将肺里的水吐出,我这是在救你。”

      他撇头捂嘴一笑,红晕从脸颊染至耳尖,“可书上也没说要用这芦苇渡气呀,别人都是直接嘴对上嘴的。”说着,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唇瓣。

      闻言,她扭头恼羞成怒地捡起那石子朝他扔去,气急道:“放肆,我,我怎可能与你嘴对嘴,你休要痴人说梦。”

      他见她这副模样,只觉甚是可人,他侧身躲过那扔来的石子,一手撑着脸庞,笑道:“快来小姐当真是对郡王爷一往情深呀!”

      她侧头不看他,抬着下巴傲气外露,“这还用得着你说,嘉郎待我的好,你们这些人才不会知道。”

      “哦?比如?”他装着好奇模样,悠悠发问道。

      她回首见他,面容神情不再似先前那般呆傻,容若敷粉,唇若施脂,眉若墨画,目若秋波。珠水凝于发梢,宁有那出水芙蓉之色。若不是前些日子装得那痴呆之样,这外貌当真是极好的。

      他眉梢一抬,眼角一眯,一脸狐笑盯着她。只看得她脸一阵发烫,撇过头去嘀咕,“嘉郎如何待我好,为啥要与你细说。”想着刚才的话还没问完,她抬了手又欲打他,嘴里盘问道:“你别扯开话题,快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皱眉扶额,想道:“自己这小娇妻何时变得如此聪明了,以前说个多匪夷所思的谎,她都知晓认真点头的。”见她不信,他只好换了悲情,刹然跪在她脚边,强挤出两滴泪珠子,“方才之话,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夫人若仍是不愿信我,就把我遣散了送回家府吧,大不了就是被我那嫡母乱棍打死或是扔到街头活活饿死。夫人既然忍心,我也无话可说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衣袖撩起,摸了摸自己手臂上条条鞭痕伤疤。

      她看他如此凄惨,思虑片刻,低声细语,“你所言当真?”

      点头,“当真。”

      “你那嫡母当真这么厉害?”

      点头,“貌似夜叉,气若母虎。”

      “那你这伤?”

      “时而隐隐作痛,平日里倒无大碍。保护夫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见他一脸顽笑,她心中仍有些不信,但看着那伤口历历在目,又确是那鞭鞭荆棘所伤。她无奈摇摇头,回道:“行了行了,你除了会说些大话还会啥!反正我天天盯着你,你要是有什么不轨举动,我第一个砍了你。”

      他用手抵着脸,歪头笑道:“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环望四周,湖面寂寥无烟,月明空照芦苇。潇潇夜风吹得那是一阵摇曳不定,她将抱着双臂搓了搓。粘腻的湿衣贴在身上,那风一吹只觉更凉几分。

      不知那些刺客是否走远,两人也不敢点了明火取暖。他抬眼看她嘴唇微紫,心头一紧,关切道:“夫人冷就往我身边靠靠吧!”

      她回头看了眼他,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不必,男女授受不清。”道完,又将头扭了回去,身体不由往边上缩了缩。忽而那芦苇又是一阵摇晃,将那凉气直直往身体里灌。冻得她手死捂着双臂,身体往怀里缩。

      他犹豫片刻,抬手欲拉她过来。猛地拉到那插进手臂的暗箭,一阵撕心巨痛传来,他强忍只“唔”了一声。小心翻过手臂看着那渗血的箭杆,皱眉硬头想将那箭拔出。

      手刚轻碰箭杆,痛觉又猛然传来,引得他没忍住叫了出来。叫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蹙眉回望他,本还埋怨道:“你叫什么叫,不知道会把那些人……”待看见他那插着的箭,顿住一时无语。

      待缓过神来,换了那关怀的语气,柔声问道:“你,你这是何时弄的?”这是又回想起方才那些人举着□□阵乱扫,尽然一只没射中自己,这才明白为何他将自己抱那么紧。缓缓道:“方才你是担心那些人伤我,才抱我那么紧的吗?”

      他见她一脸忧色,含笑安慰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再添一处疤痕罢了。”

      看他这不上心的模样,她挪坐在他身边,举着他手臂瞧了瞧,“怎会没事?这箭怕是插得有些深,要不我试试帮你拔出来?”

      听见那声“拔出来”,他忙将手拿回,另一只手挡在她面前道:“不,不必了。夫人这怕是会要了在下的小命。”

      见他躲得这般迅速,她以为他是因为怕疼,又将他手拿了回来,宽慰道:“你是怕疼吗?堂堂须眉男儿,怎会像你这般胆小怕疼,你就是没见过我夫君舞刀弄剑时的潇洒模样,他就从未因的这点小伤哭天喊地的。”

      此话一出,怔得他是笑也不是,驳也不是,只得忍着拿笑意将头瞥向一旁不去看她。好些没缓过来,良久回了那么一句话,“夫人说的是,郡王爷是何等人物,岂是我这小小护院可以比的。”

      听人赞许,她娥眉一弯,靥颊一陷,笑道:“那是,你当然比不上我夫君。”但低头看他那伤口渗血,仍旧不忍,“可你这不拔箭,也不是个办法呀!”

      看她忧色难消,他自然抬起手轻轻抚下她头,这一举动两人皆是一怔,对视片刻,他摸了摸脸随口道:“夫人,你头上刚才沾了那枯叶。”

      她只觉此举如此熟悉,似是许久未曾有人这样抚过自己了。呆呆想来,好像自嘉郎仙去已是再无人这般对自己了。她狠甩了下脑袋,换了心思,“既然你不愿现在拔箭,那我们这会儿去找找附近是否有人家可以落脚。”道完,她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湿泥,捋了捋耳畔青丝。

      他抬首望她,又察四周,见无异常,起身跟在她身后。沿那山路走来,阴风阵阵,衣服穿在身上已被烘得半干。

      一路走来,道旁皆是草木密林,林中时有兽嚎虫音传来。苏苒苒虽走在前面,依旧不敢离他远了,两人隔着两步之距,一前一后地走在这山崖弯路上。

      看她那苗条身量抖得厉害,心里不忍,揪得心尖是一阵一阵的疼。可惜他身上只剩那一件外袍和中衣,若是脱去了,指不定若是让人看见了,还以为他是那喜露的变态。

      只听她抽噎一声,清清嗓子,他终还是将那外袍脱去,快步追上前去为她披上,心道:“罢了罢了,变态就变态吧!”

      她只觉一股暖意从背部传来,低首看着那搭在肩上的衣袍,和那搂着自己的修长细指。猛转头盯着他,一时没说出话来。

      她扭头过来,衣服往下一滑,他又忙为她搭上,眼看前路,“入夜风凉,夫人小心染了风寒,王府这日子,夫人还病不得。”

  •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用收藏评论换盆,换大铝盆,换不锈钢盆。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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