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月姬》小指宫主

5、岳娘子

　　次日，方伯刚从街上采买回来，便见徐子谦与夫人正在门口迎客，原是徐夫人母家嫂嫂岳娘子前来送物件，原来在孕妇产子前，母家要送些孩子衣物，包被，以示“催生”之意，徐夫人迎了嫂嫂进了府。
　　徐子谦看到方伯了，便停下等他。
　　方伯紧走两步到他跟前，拱手道：“徐公子真折煞小人了。”
　　徐子谦忙阻拦方伯行李，“方伯这是什么话，跟我就不要如此说话，当日我在南家书塾读书时，没少受方伯照顾，当日我父亲还是微末小官，若不是你看护，怀玉给我撑腰，我可少受不了欺负。”
　　“徐公子，您这么说可是小人的福分。”
　　“对了，你是去街上采买了吗？有什么是我这府中没有的，即便没有，叫我家下人去准备，哪有让客人破费的道理。”徐子谦看到方伯身后牵马的护卫，那马背上挂着两个箱子。
　　方伯忙说道：“这些是我家少主吩咐的，因为北上到黎成恐怕就到了冬天，便觉小人去街上采买些冬装给阿夜小姐，咱们这南方此时节本来要找那适合北方的冬装颇有些周折，没成想这宣州竟什么都有，真是令人惊叹。”
　　“那就让我家夫人去安排婢女去买，这南怀玉实在可恶，跟我见什么外。”说着话徐子谦便很恨的要去寻他理论理论。
　　方伯忙扯住徐子谦，为难的说道：“徐公子，小人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跟我说话，不要小人小人的，快说来，我肯定能办。”
　　方伯迟疑一下，然后下了决心一般的说道：“您也知道这阿夜小姐是我家少主路上捡到的，这也不过几日，好像是无父无母的孩子，我家少主是十分良善之人，徐公子您是十分清楚的，这又要带着一路走，还让我去置办冬装，我的意思是徐公子能不能在这宣州府找个好人家，将这孩子给收养了，以徐家在这宣州府的势力，这孩子也能有靠山，我家少主也就放心了。”
　　这下倒是轮到徐子谦为难了，他觉得南怀玉看着颇疼阿夜的。
　　方伯看徐子谦在思考，便补充道：“公子应该知道我家少主是北上去黎城，少主与您同龄，您都成家生子，而少主迟迟未婚配，本就惹非议，如今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女子，这传到各大家族和皇室的耳朵里实在是不好。”
　　“这阿夜也不过十二三岁，方伯是不是多虑了。”
　　“怀壁小姐也不过十三岁，如今已经开始议亲了。”
　　徐子谦转念一想，好像也很有道理，但是他还担心一件事，“方伯，这阿夜，虽然瘦瘦弱弱，但是好像长得还不错，若是长大了可能也是个美人，会不会怀玉他……”
　　方伯忙摆手道：“徐公子莫说笑，不可能的事情，您瞧瞧，连您都误会了，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可真是了不得了。”方伯瞬间愁容满面。
　　徐子谦哈哈大笑起来，“罢了罢了，这个忙我帮了。”说着便背着手入府去了。
　　徐子谦到了夫人的院子里，见夫人仍在和嫂嫂亲热的聊天，便走了进去。
　　徐夫人看他进来，嗔怪道：“我嫂嫂来了，你不与嫂嫂说话，方才忙什么去了？一转头就不见了人影。”
　　徐子谦忙做了一揖，“实在是抱歉，刚才因为怀玉的事儿，耽搁了一下。”
　　岳娘子放下茶碗，忙说道：“可是那位南家的南怀玉公子？”
　　徐子谦落了座，便说：“是呀，最近要在我府中待一段时间。”
　　听得是南怀玉的事情，徐夫人便关切的问道：“南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夫人好生养胎就是，这事夫人也帮不上忙，是阿夜那个小孩，无父无母的，怀玉带着她也不方便，想在这宣州府找户好人家，又能有我照拂。”
　　那岳娘子突然拍掌乐起来，“这不是巧了吗，我哥哥岳员外，这宣州城里的富户，如今正到处给独子寻亲，一直没有中意的，便将这阿夜托付岳家，岂不是很好。”
　　徐子谦皱皱眉头，“你那侄儿不是个痴呆吗？”
　　“这不是更好，这阿夜要是嫁过去，生个一男半女的，这诺大的家业还不就是她一个人的，我哥哥呀，也是左寻右寻，没得合适的，你也知道，这有钱有权的看不上我侄儿，这没钱的我哥哥还不想要，那不娶了一家子累赘，这个阿夜无父无母，现在还有南家和徐家撑腰，那我哥哥还不乐意。”
　　“不行，不行，以我对怀玉的了解，他断然不会应允把阿夜嫁一个痴傻之人。”徐子谦站起身，不愿再谈此事，“这事就先作罢，我自有主张。”
　　“徐公子，此事我觉得可行。”只见方伯从外面走了进来，拱手致歉道：“小人唐突公子夫人了，实在是紧急之事与公子商量，我家老太爷来了书信。”说着便将书信递了过去。
　　徐子谦看了书信，眉头皱作一处，原来南家老太爷已知此事，写信来命令将阿夜尽快处理掉。徐子谦无法违逆南家老太爷，心中十分为难。
　　徐夫人走过来，说道：“妾身倒是有个想法，咱们便说是给那岳员外作女儿，这孩子还小，等过几年咱们再给安排成亲，就说日久天长的两个孩子有了感情，这南公子也说不出什么，再说了这南公子与她也不过就认识几日，说不定过段日子就忘了，一个路边捡来的，哪里就那么在意，这能嫁入富户，这十分的好造化了。”
　　徐子谦一想，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去找南怀玉。
　　南怀玉听的有好人家可收养阿夜，也觉得十分好，跟着自己毕竟也不是十分好的选择，即便跟着自己回府，也不过只能当个婢女，在别人家当养女，凭南家的权势，徐家的照拂，还不至于被人小瞧欺辱，便答应了，但是他仍有不放心，便叫方伯出去探访一番，方伯探访了两日，回来说这岳家名声是极好的，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方伯绝口不提那痴傻儿子的事情，南怀玉这才放下心来。
　　白衣听得这些信儿，忙跑去给阿夜送信，没想到阿夜正在解九连环，这是南怀玉给她解闷用的，没想到阿夜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惊讶，原来妖力强大的妖听力都是极佳的，这府中之事没有能逃过她耳朵的。
　　白衣不解的问道：“那你不去求那南怀玉么？你总不会真想去当那痴傻儿的老婆吧？”
　　阿夜头也不抬，冷笑一声，“我们妖的命数什么时候握在凡人手中了？他要送便要他送，腿长我身上，难道谁还能拦住我？”
　　她眼中射出一道冷光，“实在不行只能逼他就犯，如若不答应，就只能杀了他。”一直跟着他也无甚意义，想要暗月刀，只能抢，不行就掳了他到南家，逼南家交出来，听说人世间父母在子女的事上都无所不依的。
　　白衣听了这话，立马笑的直流口水，“杀了他最好，主人能不能留那么一点点给我？”
　　阿夜不搭理他，解了好一会儿，还是解不开，气的一把扔到窗外，这人类总是创造些自讨麻烦的物件，扔出去的九连环差点砸中从窗口走过的南怀玉，南怀玉一侧身抓住了九连环，他心一沉，以为阿夜听到这个消息在发脾气。
　　他刚要走进去跟南怀玉解释，那岳娘子便笑嘻嘻的快步走上前，握着阿夜的手。
　　“阿夜小姐，哎呀，实在可爱。”岳娘子极为亲热的摸摸这，摸摸那儿。
　　阿夜面露不悦，说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碰我？”
　　岳娘子立马松开阿夜，垂首站在一旁，恭敬的说道：“阿夜小姐莫生气，是我唐突了，我是来接您回家的。”
　　南怀玉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诡异。
　　只见阿夜站了起来，说道：“那便不要啰嗦了，走吧！”她便看也不看南怀玉一眼，走出门去。
　　“阿夜！”南怀玉在后面轻声唤她，“我今日并没有让你走，明日我叫那岳员外到家里来，若你不满意，便不跟着他们走。”
　　阿夜回头说道：“早晚都一样，我最不喜磨磨蹭蹭。”
　　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走了，那岳娘子给南怀玉做了揖便匆匆忙忙的跟着走了。
　　南怀玉一时竟无言以对，看到徐子谦迎面走了过来。
　　徐子谦见阿夜风风火火的走了，不解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脸不解的问南怀玉道：“怎么走了？不是说好明日来接，你亲自送过去的吗？”
　　“我是不是错了？阿夜好像很生气。”南怀玉沉默了许久，只说了这一句。
　　阿夜上了岳娘子给她准备的马车，劈头盖脸就问那岳娘子，“你这画皮，为何来此？”
　　原来这岳娘子竟是画皮假扮，画皮面容丑陋不堪，但极善易容，那纠缠徐子谦的妖物便是一个画皮。
　　那画皮恭敬的说道：“阿夜宫主，您自出沼宫，扶月妖姬便传话众妖，必须寻得您，前几日有手下画皮偶然见到了您，特此伪装这岳家人，设了这个计谋，若不是那南怀玉是有杀妖本领的，本也不需要这么麻烦。”
　　“那南怀玉与我有用，你们在耽误我的事情。”
　　听到阿夜严厉的语气，画皮立马伏首，颤抖的说道：“宫主，小妖万万不敢，实在是妖姬说了，如果见到宫主一定要告诉宫主，当初玩笑之话，切莫当真，尽快回沼地。”
　　“我在此之事，我母亲可是知道了？”
　　画皮支支吾吾的答道：“是……是的……妖姬说她要亲自前来带宫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