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江湖客》翛忆

55、重逢

　　在客栈休息了一夜，一行人再度前往四季山庄。

　　走了半个多月，周子舒他们在路边的一个小店休息，刘凝雨和张成岭去找小二的准备了些干粮，然后去找周子舒。

　　张成岭将干粮放到桌上，对周子舒道：“师父，吃的准备好了。”

　　周子舒抬头看了看张成岭和刘凝雨，忽然笑道：“成岭，阿雪，你们好像比太湖那会儿长高了些许。”

　　刘凝雨一愣，抬起手比划了一下，顿时喜道：“我长高了！”

　　张成岭也笑了，他看看周子舒，忽然道：“师父，谢谢你。”

　　周子舒微怔，笑道：“谢我什么？”

　　“好像自从认识师父以来，师父就一直不停地为我奔忙。”张成岭认真道，“温叔和阿雪也是，一直都在因为我的事情而忙碌。”

　　“不用心疼他，”温客行走过来，摇着折扇，打趣道，“你师父啊，是菩萨的化身，慈航普渡的命。可不得到处救苦救难吗？”

　　刘凝雨也笑道：“是是是，哥不用我们心疼，自有某人心疼。”

　　温客行折扇一合，满意道：“阿雪此言不错，小可不就好生心疼周相公了吗？”

　　周子舒回敬道；“温娘子大白天的就喝多了？”

　　温客行展颜一笑，凑近了周子舒，含笑道：“那周相公不妨闻闻看，看看小可可有喝多了？”

　　刘凝雨和张成岭瞬间捂住眼，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正笑闹着，忽然有几个江湖人带着伤狼狈走来。

　　周子舒回头看了看，和刘凝雨对视一眼，认出了来者的身份——仙霞派的弟子。

　　刘凝雨想了想，对小二招了招手，小二走过来，便压低了声音问小二道：“小二，那些江湖人不是仙霞派的弟子吗？怎么这副模样？”

　　小二道：“客官，这是您有所不知了，这仙霞派在两天前被火烧了，听说连掌门白大侠也没了，真是造孽。什么鬼谷啊，一听就怪吓人的。”

　　小二离去，周子舒等人面面相觑，鬼谷？

　　张成岭忍不住皱眉，问周子舒：“师父，会是鬼谷行凶吗？”

　　周子舒瞥了眼温客行，反问张成岭道：“成岭，你说呢？”

　　张成岭沉吟片刻，抓了抓头，道：“以前杀害我家人的，也说是鬼谷，可是后来发现还有毒蝎。会不会，这次也是有人冒名行事？”

　　温客行和刘凝雨看向张成岭，没想到张成岭居然能有这种想法，周子舒也是轻轻一笑，道：“很好，不被他人言语所误，这是好事。我们去看看，顺便练练胆。”

　　“练练胆？”张成岭不解。

　　刘凝雨一脸怜悯地拍了拍张成岭，道：“需要我给你接点水吗？”

　　张成岭：“……”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一盏茶后

　　刘凝雨看着张成岭吐得死去活来的，走过去，一边叹气一边拍着他的背，好心问道：“没事吧？”

　　张成岭吐得两眼泪汪汪，刚想说什么，一眼又不小心瞥见具焦尸，顿时又干呕了几声。

　　刘凝雨道：“这算好的了，当年哥可是揪着我去牢里转了一圈，我才不害怕的。”

　　张成岭眼泪汪汪，道：“那时候你几岁？”

　　刘凝雨好好回忆了一下，犹疑道：“五岁……吧？我也记不清了。”

　　看着张成岭吐的周子舒扫了眼刘凝雨，道：“六岁。”当时她缠着他要出去玩，为了让她知道外面有多危险，所以他才拎着刘凝雨去了趟大牢，没曾想居然没有吓到她，反而把她的胆量练了出来。

　　看着胆大包天的刘凝雨，周子舒真是悔恨交加。

　　温客行打量着仙霞派弟子的尸体，略嫌弃地扇了扇折扇，扇掉周围的气息，道：“一刀毙命，干净利落，不是鬼谷的手笔。”

　　“是专门的杀手干的，”刘凝雨很有经验道，“但绝不是天窗，我们天窗杀人，可是要放天灯的。”

　　张成岭抗议道：“是以前，不是‘我们天窗’。”

　　“好好好，”刘凝雨也懒得反驳这个病恹恹的张成岭，顺从道，“以前在天窗的时候，天窗每次行动都要放天灯，我打听过了，没有人看见天灯，说明不是天窗行事。”

　　“那就是毒蝎了？”张成岭不解，道，“可是鬼谷不是和毒蝎合作吗？毒蝎为什么要假冒鬼谷杀人？”

　　“那自然是毒蝎现在不方便行事。”刘凝雨道。

　　周子舒看了眼刘凝雨，道：“阿雪说的没错，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是鬼谷在杀人，看来，一定有人在谋划着什么事情。”

　　温客行则有些满不在意，道：“阿絮，我们不是要回四季山庄确定名分吗？管他们仙霞派作甚？”

　　周子舒有点儿无奈地看了看温客行，又对张成岭道：“成岭，你多喝点水，顺一顺。老温，你跟我来。”

　　刘凝雨目送周子舒和温客行离去，皱了皱眉，嫂子好像并不在意鬼谷背黑锅——看来，嫂子所谋不小嘛。这般想着，忽然又听见张成岭干呕，立马拍飞这个想法，专心照顾起了张成岭。

　　另一边，温客行跟在周子舒身后，道：“阿絮，你莫不是乌鸦成了精，怎么走到哪儿哪儿就死人啊？”

　　周子舒回道：“我看你才一身衰气。”

　　温客行一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我听说呀，以前有一只猫头鹰，打翻了一个村民手里红色的水，那个村子就接连死了好几十个人。阿絮，我看你这唱衰的能力，跟猫头鹰不遑多让啊。”

　　周子舒看着温客行，面不改色地问道：“村民手里面，为什么要端着一碗红色的水？”

　　温客行微微恍神，道：“水没有颜色，可若是人血落进去，可不就变成红的了么？”

　　周子舒看着他，不再言语。

　　温客行回过神来，又笑道：“阿絮，我们不是要去四季山庄吗？理会这么多外事作甚？”

　　周子舒看温客行，道：“老温，这黑锅现在可是被甩到了你的头上，你不担心？”

　　温客行笑道：“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是黑是白，阿絮你最清楚了，不是吗？既然知道你清楚，我又何必理会他人看法？”

　　正说着，忽然有熟悉的女声响起，“哥！哥！”

　　循声看去，只见穿着粉色裙子像个大家闺秀的顾湘奔来，而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个曹蔚宁。

　　温客行原本看到顾湘的笑脸在看到曹蔚宁后顿时一冷，这个臭小子怎么还跟着顾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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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汇合，又走了几里，便到了一家小镇。

　　顾湘一指一家蓬莱客栈，对温客行道：“哥，我们就吃这家吧，这家好吃。”

　　蓬莱客栈前的一个老乞丐捧着碗对着曹蔚宁和顾湘道：“好心的少爷，漂亮的少奶奶，给口吃的吧。”

　　曹蔚宁心善，就给了几枚铜钱。

　　老乞丐连连道谢，“谢谢少爷，老朽啊，祝你们两个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呸，你别瞎说！”顾湘红了脸，又扔了些铜钱给老乞丐，“给你了。”

　　“谢谢，谢谢。”老乞丐连声道。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周子舒笑道，打趣顾湘，“阿湘，你不是说过，行善积德的都是大傻子吗？是谁，感化了你啊？”他歪了歪头，笑着看顾湘。

　　顾湘看了眼曹蔚宁，对周子舒恼羞道：“你不是好人！哥，我们走。”拉着温客行就朝酒楼里走。

　　曹蔚宁被落到后面，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周子舒道：“周兄，不好意思啊，阿湘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周先生，你可别取笑她。”

　　张成岭看出来了，“曹大哥，你和湘姐姐？”

　　曹蔚宁有些羞涩地笑了笑。

　　“别高兴得太早，”周子舒好心提醒道，“你看你温叔，这个脸拉得比驴还长。曹公子，”他做出一个扇扇子的手势，“这可有一场恶战等着你呢。”

　　走进蓬莱客栈，众人被小二迎到一处坐下。

　　温客行扫了眼曹蔚宁，对顾湘道：“你怎么还和这傻子混在一起啊？”

　　喝茶的曹蔚宁顿时被呛到，讪讪地放下茶杯。

　　顾湘朝温客行那边一歪头，道：“你不也还和那三傻子混在一起吗？”

　　这次换成张成岭被茶呛到了。

　　刘凝雨拍了拍张成岭的背，认真道：“湘姐姐，我们在一块才正常。”

　　顾湘挑眉，道：“哪里正常了？”

　　“他们两个都私定终身了，不在一起怎么行？”刘凝雨一指周子舒和温客行，道，“现在我们俩是亲家了，湘姐姐。”

　　顾湘和曹蔚宁呆了。

　　顾湘看看温客行，又看看周子舒，见两人没有反驳，更惊了，“哥？你真和痨病鬼好上了？！”

　　刘凝雨站起身，隔着桌子握住顾湘的手，亲热道：“湘姐姐，你应该叫我哥一声‘哥夫’的。”

　　顾湘真的是怒而起身，道，“怎么可能？要叫也是叫‘嫂子’！”说完，对着周子舒就是一声“嫂子好！”

　　周子舒：“……”

　　刘凝雨也拍案而起，道，“你说晚了！我都叫你哥几个月的‘嫂子’了！”说着，对着温客行就是一句“嫂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温客行：“……”

　　见周子舒和温客行都不吭声，刘凝雨和顾湘同时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人，“喊人！”

　　张成岭和曹蔚宁一抖。

　　张成岭看向温客行：“师娘！”

　　曹蔚宁看向周子舒：“嫂子！”

　　周子舒：“…………”

　　温客行：“…………”

　　周子舒和温客行都觉得自家妹子的脑子好像有病。

　　按下自家马上要打起来的妹子，周子舒和温客行罕见的有些尴尬，但毕竟见识多见识广，很快就平复了情绪。

　　周子舒对曹蔚宁道：“曹公子，我看你的脸色，似乎有伤未愈。”

　　“别别别，”不管是“嫂子”还是“哥夫”，曹蔚宁现在都不敢惹到周子舒，忙道，“你叫我‘蔚宁’就好。我之前是被桃红绿柳的暗器所伤，余毒尚未全清。”看向顾湘，神色温柔，“还好阿湘精心照顾，现在已无大碍。我只需要回到清风山，慢慢拔除余毒便好了。”

　　温客行看着对曹蔚宁笑意盈盈的顾湘，真的是心头火起，脸色难看，道：“顾湘，你跟了我这么久，我怎么不知道你有精心照顾这项技能啊？”

　　顾湘摸摸头发，侧过头，给曹蔚宁使眼色。

　　曹蔚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温。”周子舒开口，看了一眼温客行。

　　温客行神色稍缓，“算了，”他道，对曹蔚宁伸出手，“把手拿出来。”

　　曹蔚宁乖乖把手伸出来，温客行就给他把起了脉。

　　“老温精通医术，”周子舒解释道，“正好略尽绵薄。”他顿了顿，又道，“桃红绿柳亦正亦邪，蔚宁小兄弟，怎么会和他们起了冲突啊？”

　　曹蔚宁刚要回答，顾湘便道：“那两个老妖怪闯进岳阳派，把高小怜掳走了，就是英雄大会的那一天。哎呀，后面发生了好多事，你们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小怜姐现在怎么样了。据说呀，是不知所踪。”

　　“赵敬他们没有去找吗？”张成岭问道。

　　被把好了脉，曹蔚宁放下手，和顾湘一起沉默不语。

　　刘凝雨看了眼张成岭，道：“你放心，他们一日找不到琉璃甲，高小怜就不会有事。”

　　张成岭这才放松下来，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