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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幕后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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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
刘凝雨把怀里的饼子塞给张成岭,道:“成岭,吃点东西吧。”
一直在出神的张成岭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就接过饼子,转头看向山洞洞口,道:“师父和温叔他们没事吗?”
“他们能有什么事?”刘凝雨也拿了块饼子,揪下来一块,小口小口的吃起来,扫眼站在洞口的周子舒和温客行,道,“他们应该是在聊英雄大会上高崇被人坑了的事。”
张成岭听了,不由得皱了皱眉,道:“高伯伯被抓了,他会不会有事?”
“不会,”刘凝雨不假思索地说,随后看到张成岭疑惑的眼神,又补充道,“黑骑军虽然是皇上的私人军队,但他们在江湖上仅有抓捕关押之权,并没有行刑之权。所以现在高崇顶多被捕入狱,不会被用刑。更何况,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如果黑骑军没有出现,说不准高崇就要一头撞死在五湖碑上以证清白了。”
张成岭闻言也不由得一阵后怕,“这般说来,这的确是最好的结局了,但高伯伯会被关多久?什么时候才能洗清他的冤屈?”
刘凝雨眨眨眼,道:“不清楚,当今皇上,咳,”太过昏庸,“目前由太子监国,太子仁德,少有酷刑,所以高崇应该就是被关上一阵时日,日后自然能放出来。”
张成岭松了口气,“这就太好了。”
刘凝雨和张成岭在这边谈论高崇一事,周子舒和温客行也在谈论此事。
温客行看着山洞外的雨幕,愣愣出神,许久才出声道:“阿絮,我是个恶人吧。”
周子舒站在他身边,同他一起看向雨幕,闻言,道:“心地向善,便不算恶人。”转头看见温客行还是有些茫然的模样,又道,“只许你算计别人,被别人算计一遭,就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没出息,还不如我那徒弟呢。”
温客行微微苦笑,道:“我这次算是栽大了。幸灾乐祸地去看别人的戏,没想到自己也是戏台上的一员。你说,我这算不算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他看向周子舒,眉眼间一片郁气。
周子舒失笑道:“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这叫蠢材反被蠢材误。”
温客行笑了一下,道:“周大人,你聪明,你看明白了?”
周子舒眨了眨眼睛,看向雨幕,道:“这局环环相扣,一定有个幕后之人扯动千机,而目前看来,此人是赵敬的几率极大。但除了他以外,还有一股势力在暗中布局,我一时之间还看不出这股势力从何而来。但黑骑军的出现,必定与这股势力有关。”
“所幸,这股势力目前姑且算是在帮我们救下了高崇。但他们的目的,我还看不出。”
“难道那股势力的目的不是琉璃甲?”温客行道。
“不止,”周子舒道,“我怀疑,上次那批假琉璃甲就有他们的存在。”
“无论如何,即便高崇没死,但高崇被黑骑军带走,他在江湖中也是身败名裂,五湖盟也一蹶不振了。”温客行道。
“未必,”在这种事情上,周子舒比温客行看得多,对于这些事情自有一番看法,“相较于高崇,赵敬在关键时刻以退为进,扮猪吃老虎,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我记得在天窗卷宗里,赵敬除了有个绰号叫赛孟尝,还有一个便叫赵玄德。当时并没有在意,现在回想起来,他这招哭哭啼啼以德服人的造作表现,可真是堪称一绝啊,不愧是把你也算计入局的人。”
周子舒看了温客行一眼,又道:“不过,他这番布局结果并不完美,被黑骑军搅了局。”若不是他和老温睡过了头,来到英雄大会上时事情又混乱,说不定他们还能提前发现黑骑军的踪迹。不过若他们真的发现了黑骑军的踪迹,这出戏说不定又不是这般唱下去了。
“武林中向来讲究‘江湖事江湖了’,”这一边,刘凝雨也在和张成岭分析着这些事情,“但黑骑军毕竟是皇上的人,所以江湖中虽然有很多人都看不惯,但也不敢表露出来,这次黑骑军的出场,就让赵敬吃了个闷亏。”
“赵敬?”张成岭被刘凝雨这般解释一通,也知道了赵敬是布局陷害高崇的幕后之人,对赵敬也没有了好感,但他还是有些奇怪,问道,“他吃了什么暗亏?”
“赵敬是前节度使的入赘女婿,算是半个朝堂之人。”刘凝雨细细解释道,“本来高崇身败名裂,赵敬以退为进这招很有可能会令他成为下一个五湖盟盟主,可惜黑骑军当着武林人的面同他聊过几句。哈,其他我不敢说,就说武林人这无事都会怀疑上三分的狗性子,一定会怀疑黑骑军的出现和赵敬这个人有关系,一定会或多或少的对赵敬产生一些怀疑和迁怒……啧,虽然这件事对赵敬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但也是能令他心烦意乱一阵子了。”
刘凝雨说到这,顿时乐了,道:“赵敬又想借助朝堂之力站稳脚跟,又想在江湖上有好名声,这世上哪有这般好的事情,朝堂和江湖本就势不两立又密不可分,他这般贪心,黑骑军不坑他坑谁?”
“所以黑骑军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在英雄大会上坑了赵敬一下。”周子舒也同温客行解释了一番,“不过黑骑军只是在警告赵敬,所以才没有做其他事情。”
温客行皱了皱眉,道:“朝堂好端端的,为什么插手江湖中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周子舒想到天窗也插手琉璃甲一事,一丝忧虑闪过眼眸,“江湖如果大乱,也会影响朝堂,所以朝堂也会盯着江湖,避免江湖大乱导致山河不稳。”
温客行望着周子舒,见周子舒目露忧色,就扯开了话题,道:“赵玄德?谁起的?可真够坏的,都快赶上你了。”
周子舒也知道温客行是在转移话题,便顺着他话接道:“我坏?温大善人,我可对你留着情面呢。”
“是吗?”温客行凝视着周子舒,含笑道,“我怎么不知道?”
周子舒同样凝望着温客行,有不明的情愫缭绕在两人之间,忽然,周子舒转身走进洞里,这才打散了这份莫名的情愫。
“真相难得,布局不易。一个人再怎么挖空心思,步步为营地搭建平衡之道,人算终究逃不过天算。”周子舒坐到洞里的一块巨石上,缓缓道,“要破掉一个精密的局,太容易了,有可能因为一时间的人心向背,也有可能因为一场雨。”他看向温客行,“再深沉的局,也会有破局的一天。只要耐心地抽丝剥茧,最后,总会找到那个破局之人。”
“所以真正完美之局,”温客行若有所思,“因势而动,时刻变换,控局着需要做的,便是看准方向,给予那么适时的一推。”他伸出手,雨落在他的手上,“人心难测,人性却易测,贪欲无及,人之本性——这是世间颠扑不破的真相。”他放下手,看向虚空。
周子舒沉默,许久,才道:“老温,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他不会再言是非对错,他只希望能知道温客行究竟想要什么,而他,只需要帮助温客行得到想要的就可以了。
“我要,”温客行抬起手,“我要不属于这世间的魑魅魍魉,都滚回他们的十八层地狱去!”一掌击出去,掌风直接斩断洞外的草丛。
周子舒看着温客行,温柔地弯起唇角。好,就让那些魑魅魍魉都滚回十八层地狱,至于温客行,就好好地留在人间,替他看看这人间吧。
……
周子舒喝了一口酒,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温客行,将酒壶递给温客行,温客行接过,正要喝一口时,一个麻袋忽然从山洞洞口扔了进来。
两人站起身,看向山洞洞口,只见叶白衣打着油纸伞从雨中飞来,飞进来山洞里,他收起油纸伞,对周子舒道:“秦怀章的徒弟,没想到你武功不行,跑得倒挺快,让我好找。”
“前辈,”周子舒道,“又见面了。”
“什么又见面了,我一直追着你呢。”叶白衣道,“只是这家伙太难搞了,被他拖了后腿才把你跟丢了。”
刘凝雨听见声音,站起身,和张成岭一起走出来,“叶前辈?”刘凝雨看着叶白衣,有些不解,“叶前辈你怎么来了?”
叶白衣看向刘凝雨,道;“小骗子,说好的给我做吃的呢?又撒谎骗人了是不是?”
刘凝雨一噎,道:“那不是你没治好我哥嘛,算了算了,只有饼子,吃不吃?”从衣怀里拿出饼子,问叶白衣。
叶白衣嫌弃脸,“不吃!”
“爱吃不吃,不吃算了!”
刘凝雨也不惯他,收起饼子,和张成岭走到了周子舒身边。
周子舒道:“成岭,这是叶白衣叶前辈。前辈,这位是小徒成岭。”
叶白衣上下打量一番张成岭,嗤笑道:“傻了吧唧的,一代不如一代喽。”
温客行冷哼一声,道:“我家孩子再傻,也总比那些张嘴就不说人话的老妖怪强多了。”
叶白衣道:“你家孩子?怎么,你也是四季山庄的人?”
温客行一噎,看向周子舒,说不出话来。
“老温当然是四季山庄的人,”周子舒忽然道,没有看向愣住的温客行,直接对叶白衣道,“我承认的。”
刘凝雨也道:“嫂子怎么不是四季山庄的人?我都叫他嫂子了,他就是自家人了,来,成岭,喊嫂子一声‘师娘’!”
张成岭一懵,扭头看向同样愣住的温客行,“师娘”二字怎么都说不出口,最后被刘凝雨一掐,脱口而出道:“师娘!”
温客行猛地有种嫁入豪门的感觉,一时间应声也不是,不应声也不是。
叶白衣看看周子舒,又看看温客行,最后再望望刘凝雨和张成岭,“啧,拿着肉麻当有趣。”
最后还是麻袋里“放开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温客行回过神来,指了指麻袋,问叶白衣道:“那里面是谁?”
叶白衣回道:“你希望里面是谁啊?”
温客行道:“你。”
叶白衣道:“你希望是谁那就肯定不是谁喽!”
“嗨!”温客行气急,周子舒立马去拦他,道,“算了算了。”
温客行怼道:“你这个脸比小白脸还白的□□精老妖物!”
叶白衣回怼道:“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小蠢货!敢跟我斗?出去!”
温客行道:“阿絮你别拦着我!”
周子舒怎么可能不拦,拽着温客行的手连连道:“等等,等等,算了算了,叶前辈,你们看,外面下着雨呢,能不能挑个晴天再斗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