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九世同人］五代十国》辞辞荐荐_

1、begin

　　苏绸拎着两鬓的头发，问南岑：“岑岑，你看我新染的头发好不好看？”
　　南岑看一眼：“不错。你不是挺喜欢之前那酒红色头发么，怎么又染了。”
　　“人就是要敢于认识全新自我。”苏绸两手托在腮旁，笑成一朵招展的花，“染一个色换一个人，你喜不喜欢为你量身定做的苏绸呢？”说完做了个wink。
　　南岑失笑，推她一把：“瞧把你能得。”
　　苏绸扶着安全带，重新坐正，满脸雀跃：“欸，真的啊，岑岑，我好期待这两年的高中生活啊。”她说，“真想知道和国内有什么不一样。”
　　“我还得谢谢你，”南岑说，“如果不是你主动承担了我的大部分费用，我肯定没这个机会。”
　　“哎呀，说起来也是我很自私啊！”苏绸嘟起嘴巴，像鱼吐泡泡，“我也是怕人生地不熟，索性拉着你陪我嘛。而且你值得。”她笑眯眯的，“多看看外面吧，岑岑。”
　　随即苏绸又岔开话题，兴高采烈地说：“啊，我来之前认识了一个学长，他说到时候在机场接我们。不过现在也不能用手机联系他，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啊？”南岑说，“你行动速度好快。”
　　“因为我真的很期待啊，想有个好的开始嘛。”苏绸拿着手机，翻找相册，“唔，我给你找找他的照片……啊，这里，你看。”她把手机递过来。
　　这是一张合照。照片上四个人，苏绸细长的手指戳来戳去：“这个，这个，最右边的。”
　　南岑半天说出句话来：“……还挺好认的。”
　　与旁边三个仪容整洁的男生相比，苏绸认识的这位学长显得过分潦草随意、不修边幅。凌乱的半长金发披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脸上挂着阳光灿烂的笑容，下巴上的青色胡茬给他增了不少额外的岁数。苏格兰格纹的棉质衬衫，顶上扣子解开三粒，衣袖挽到肘弯。
　　“虽然看上去很不可靠，但是我觉得可以相信他。”苏绸说，她把照片往左边滑，让南岑看看剩下的三个男生，“哎，这几个，好看的。”
　　“你别搞得好像在选妃。”南岑说是这么说，还是看了看。
　　她张开手指，点了点两个人：“这两个好看。但是中间那个，司马脸，我get不到。”
　　“你不觉得中间那个小哥哥，很酷很帅吗？”苏绸不解，“我就喜欢这款的。哥哥脸越冷，妹妹心越热。”
　　南岑噎了一下，也不解道：“还有这回事？”
　　“哎算了算了，个人品味不一样嘛。”苏绸看图说话，“中间那个不错，两边也不错，可是我看他，”她戳了戳照片中的金发男生，“目光一直看着他欸！”手指移到照片最左侧的栗发男生身上。福尔摩斯苏说：“有味道。”
　　“都还没见到人，你就开始编故事了。”南岑说，“行了，别猜了，睡一下吧，一觉醒来就到了。”
　　苏绸缩回位置上，卷着毯子转了个身，抱着手机去玩了。
　　南岑喝了口水，继续看手头的这本小说。临行前她特地挑了这本小开本的小说，方便塞进各种狭窄缝隙，携带方便，随时都能拿出来看。长到这么大，第一次出国，身边只有年龄相仿的友人，这一认知多少让南岑感到不安。加之旅途遥远，带不了多少东西，她拿着这本熟悉的书，会感觉踏实些。她喜欢将感情寄托在一些永恒不变的东西上。
　　即使这本书会变旧变皱，甚至破掉烂掉，但在南岑几十年人生里，它并不会发生多大的变化……时间短暂，而她又爱护书本。
　　看了会儿，她便放下书，试图睡会儿。南岑浅眠，十几年来始终如此，外界稍稍有些响动，就能令她惊醒，她也因此多梦，总梦到些奇怪的东西。在飞机上度过的这一晚也一样。她梦到她还是个小学生，当时南岑就已经出落得比大部分同学都要高，排队时总在第一。她不善言辞，社交能力不够发达，除却骄人的成绩，她在班级里是透明人。手工课时老师安排学生小组作业，一起捏橡皮泥，同组的小孩并不和南岑互动，她看着他们捏那些五颜六色的橡皮泥：一头小猪，一头小牛，啪嗒，撞到一起了。
　　老师路过，问南岑为什么不参与。她回答说，我不喜欢。
　　她不喜欢。从小到大她一直在说这句话，拒绝掉很多很多的事情。
　　南岑只做自己有把握的事情。“有把握”指的是，她确认自己不会失败，会把这件事做到最好，会让人无可挑剔。也许，还会让别人更喜欢她。她想被喜欢，因此她不觉得，参与捏橡皮泥，会被人喜欢。她只会被视作打断他们游戏的异类。
　　她慢慢地苏醒过来。
　　身畔的苏绸裹着毯子、戴着眼罩，仍陷在睡眠当中。她心思简单，总是快快乐乐的，南岑喜欢看她的笑容。即使是睡梦中，苏绸的唇角也是上扬的，南岑想她大概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东西。她伸长手去够水杯，拎在指间，抿上一口。
　　手机显示此时已是清晨五点，南岑记得预测抵达时间是六点左右，她拿着小说，看了会儿，苏绸便悠悠醒转，先扒着南岑的手臂，软软地叫她“岑岑”。又整个人依靠上来，半睡不醒地趴伏在南岑肩上：“几点了？”
　　“五点半了。”南岑看了眼手机，“可以准备下飞机了。”
　　隔着玻璃窗，她们看见那座岛屿，如同一只徜徉在蔚蓝海洋里的深绿海龟，圣斯丁学园便建筑在它的心脏地带。飞机降落，她们在传送带旁等着行李转出来，苏绸终于连上网，忙着处理她的社交消息，忽然牵着南岑惊呼：“学长说已经在机场等我们了。”
　　南岑伸手去取行李箱：“他还挺早的。”
　　苏绸接过自己的玫瑰金色行李箱：“他说欢迎新同学，当然要热情洋溢。”
　　她们对话时尚使用中文，当二人在大厅中找到那位学长后，便自觉地使用起了英文。
　　学长自我介绍说叫芬?明道尔，苏绸立刻乖巧地叫他芬学长，南岑也跟着叫一声。两个交换生远道而来，都只带了一个行李箱，芬自然地提出帮她们提，苏绸推辞几句，还是给了他，南岑也顺势交给他。三人边说边走，在机场外的停车场搭上大巴，直接抵达码头，赶最早的一班渡轮。
　　在此期间，苏绸与芬迅速地熟络起来，两人都是话多的性子，什么话题都能谈开。苏绸别的科目成绩不出色，英语却长期名列前茅，这与她在外国度过的童年息息相关。她口语说得比南岑地道纯熟得多，南岑也默认让她做发言人，随她和芬谈天说地。
　　苏绸和芬坐在甲板的椅子上聊天，南岑则倚着栏杆看风景……或者说在发呆。她喜欢放空自己。海龟岛是典型的热带岛屿，景观与南岑家乡大有不同。南岑家在澧湘，亚热带季风气候，一年植株常青，多是温吞明润的青绿色，不像海龟岛，犹如打翻了一盒颜料，大红大紫泼洒得恣意妄然，看一眼就觉生机勃勃。……或者吵闹。她转身去看苏绸和芬。
　　芬正看着南岑，双眼眯起，他与苏绸有着一张极为相似的笑脸：相似点在笑容极富感染力。芬说：“南岑学妹，你像一幅东方式的仕女图。”
　　南岑偏着头，露出困惑的表情：“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安静，端庄，甚至有点儿严肃。”芬评价道。
　　她顿了顿，礼貌地笑了笑：“谢谢，您是第一个这样评价我的人。”更多人说她听话，说她懂事。
　　她不擅长聊天，尤其不擅长与陌生人聊天，芬看得出来，并不多为难她，继续和苏绸聊着天。南岑感谢他的这份体贴，在陌生环境中，她更喜欢独处，能安静地观察着周围。
　　渡轮靠岸，芬提着行李箱，和码头上的人打招呼：“嗨——乔尼，怎么是你来接？我以为会是你哥哥。”
　　他对话的是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孩，一头胡萝卜色的短发，脸上散落雀斑，显得青涩又懵懂。他抬手接过一个行李箱，随口与芬聊天：“今天晨会是我哥值班，没空来，就让我来了。”
　　转眼又和南岑和苏绸打招呼，礼貌又客气：“两位学姐好，欢迎来到圣斯丁学园。”
　　芬唏嘘道：“怎么又是他值班？”恍然大悟，对乔尼道，“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今天晨会表演人又是那谁谁。”
　　乔尼显然没反应过来：“谁谁？”
　　芬学长卖关子地摇摇头，转头招呼南岑二人：“学妹，请跟我来。”
　　他们从学园大门入内，穿过林荫大道，芬说先去教务处报道，拿到宿舍钥匙后放东西，再去找班主任——路过操场时，他停下脚步，朝南岑二人眨眨眼：“给你们看看圣斯丁的传统艺能：晨会。”
　　苏绸：“我们那里也有晨会，不过一般在星期一早上。”
　　芬：“我们是天天都有……真要命。平时倒没什么好看的，今天可能有点看头。”他热情地招呼道，“来嘛，学妹，来看看，要不了多少时间。”
　　乔尼表示自己留在原地，帮学姐们看着行李，苏绸便拉着南岑，跟着芬走到操场上去。学生们稀稀拉拉地站着，大部分在看手机，他们的不感兴趣也许来源于台上那个人的表演项目：至少南岑没想到能在异国他乡听见亲切的中文相声。
　　南岑对相声文化不算了解，只觉得台上这位同胞的中文可真标准啊，看脸是外国人，听声是中国人，还自带北方口音呢，让单口相声更添韵味。
　　衣角被拉了拉，苏绸告诉南岑：“我们见过这个人的。”她拿着手机给南岑看，“这张照片，棕头发的这个。”
　　南岑把照片和台上人比了比，确实是一个人，不过他真不上镜，真人比照片要好看点。
　　苏绸指了指台下：“那边，芬学长正在说话的那个红头发，也在这张照片上。”
　　他们离她们并不远，南岑能听见他们的对话内容。芬称呼那人为“乔治”，问他：“怎么今天又是唐晓翼？”
　　乔治拿一双三白眼冷漠地瞥着芬学长：“人家点子多，你管得着么你。”
　　芬说：“丢人现眼，败坏咱们学园形象！你让交换生妹妹怎么看我们学校？”
　　于是乔治略略侧过身子，往南岑这边望了一眼，又折回去对芬说道：“我看她们观感挺好的。不是中国人吗？听听相声，多亲切。”
　　“我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他真的很喜欢玩尬的。不说了，我带交换生去办手续了。”芬向乔治道别，“下次他要再上晨会，请他做点本土化的节目吧，这节目效果太惨淡了，我都可怜同学们。”
　　转身他又一脸灿烂笑容地朝苏绸和南岑走来，说要带她们去教导处。苏绸先拉着芬的袖口，悄悄地问他：“学长，刚刚和你说话的那个，是谁呀？”
　　“他是乔治，红发党领袖，学妹你就理解成……学生会会长。”芬顺嘴把另一个也介绍了，“台上讲相声的那个，亲切吧？唐晓翼，美籍华裔，爱好中华传统文化，可有意思了，我愿称他为圣斯丁谐星。”
　　苏绸真诚地说道：“学长，自信点，我觉得你可以和他一争高下。”
　　芬放声大笑，吹嘘几句，又沉定下来，对两名学妹谆谆教导道：“唉，跟你们说啊，乔治呢，尽量不要去招惹，他这个人很严肃的，被他逮到了少不了要被为难的。唐晓翼呢，应该和你们是一个班的，可以和他交个朋友。反正就放开点吧，不用太拘谨，同学都是好同学，老师都是好老师，不至于太刁难你们两个交换生的。”
　　苏绸乖巧点头，芬十分满意，拍胸脯打包票：“学妹啊，放心，以后在学校里，有什么事就找学长。学长虽然没什么用，但还是说得上几句话的，我敢说，在圣斯丁，没有我几句话解决不了的事情！”
　　他补充道：“前提是你们确实没捅太大的娄子。”
　　他们在教务处办完手续，得到了两本手册，芬介绍说“这是校规手册”，千叮咛万嘱咐：“看熟了，一定要看熟了，我们管这个叫‘圣斯丁生存指南’，不恪守那几条死线，谁都捞不回来，我可不希望你们才读了几天书，就又要回去了。”
　　南岑粗略地翻了翻，对苏绸耳语：“我就是下辈子，也不会犯这几条禁忌。”
　　苏绸：“哪几条？”
　　南岑翻到某一页：“门禁时间后仍未回到宿舍。”
　　她翻到下一页：“上课时间翻墙出入校园。”
　　她往后又翻到一页：“公共场合二人举止过于亲密，影响他人。”
　　苏绸惊诧：“你是刚拿到这本手册的吧？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看几眼就差不多记住了……不过这不重要。”南岑说，“走吧，去取行李，别让那个同学等太久了。而且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收拾完宿舍就要去教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