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醒来》春浅秋深

15、山庄女主人

　　“这里真是太大了。”陆风边走边赞叹道，“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实在是无法想象在这么偏僻的山里会有这样一个地方。”

　　“房子造在这里，生活还方便么？”陈重接着问道。

　　“还行，这里除了冬天，都还算方便，只是路稍微险一点。”常妈说，陈重先前就在想着山下那块禁行标志，这标志不知为何设下，虽然这里路比较险，但事实上也没有到不能开的地步，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并没有问，只是说：“不过这里风景的确很美，不知道府上是怎么能挑了这么个地方来造房子的，这地方还真不怎么好找。”

　　“觉得挺奇怪为什么会把屋子建在这荒郊野岭吧。”常妈一语点穿了陈重的心思，态度随和得像隔壁邻居家的老太太，“山庄是主人家先祖当年为避祸让人建的，到现在已经有几百年了，不过当时没有这么大，只是几座小屋，二十年多前老爷和太太花了重新修成园林，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几间几百年前的小屋也修缮过，现在还在花园里。”

　　园林……对常妈说出这么一个词来，陈重颇觉无语，眼睛不停观察着周围一切，心里却在思量着常妈所说的每一句话。如果这个地方是几百年前为了避祸而来的，那很有可能是明王朝覆亡时进山隐居，“常妈，一会儿我们会经过花园么？”

　　“会的。小姐的住处在花园东边的空地上，从花园东门出去最近。”常妈说道。

　　四人走到游廊尽头，果然是一个花园入口，进门就是一块白石，上面也没有字，只是隐隐有山水流动的气象。四下望去，满眼亭台楼阁在层层秋色中错落有致，建筑风格一似江南园林细腻典雅。
　　“这真是……”陆风一时语塞，“大观园也不过如此。这么好的地方却藏在深山太可惜了。”
　　“是啊，常妈，你们家主人可真是有钱人，”陈重笑道，“要是我有这么多钱，盖这么大个园子，肯定坐在门口收门票。”
　　陆风白了陈重一眼，“也是五百一张？”
　　“五百包吃包住，你要是来，我可以打个八折。”陈重凑近了陆风耳朵轻声说，陆风一把把他推开，陈重只是身子略斜了一下，倒是常妈伸出手挡住陈重说：“陈先生小心台阶。”
　　“谢谢常妈，我没事。”陈重笑道。
　　常妈领两人从一条鹅卵石小径向东边走去，小径僻静无人，两边绿竹森森，一阵风吹过，竹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那声音如同细浪一般，轻轻冲击着陈重的耳膜，像是一曲萧瑟的歌。
　　陈重伸手竖起了领子，抿了抿嘴唇。
　　“冷么？”常妈见状问道。
　　“哦不，”陈重没有料到常妈心细至此，笑了笑说，“刚才正好风吹到领子里来了。”
　　“山里风大，你们要多穿点衣服。”常妈说。
　　“谢谢常妈。”陈重说，“这个衣服是防风的，不冷。”
　　三人寒暄着从小径出了一道月门，陈重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枯黄草地上，远远地有一座白色两层楼建筑，那建筑的形状很独特，两边像是斜的，楼外秋千架旁有个人站着，穿着一条墨绿色曳地长裙，亭亭然如风中荷花，看起来却又有几分落寞。
　　“这幢楼看起来很特别。”陆风说。
　　“这是小姐住的地方，这楼从空中看下去，是蝴蝶的形状。”常妈答道。
　　“蝴蝶？”陆风像是觉得不可置信似的又看着那个楼，“怪不得正面看起来不是平的。”
　　陈重看着楼，默默勾画楼的俯视图，的确，蝴蝶的前半部分跃然心中。如果是春天的时候，满山葱翠，那样一只巨大的白蝶伏在绿草间，应是很美的画面。三人离楼渐渐近了，远远地可以看到一块一人高的白石上镌着几个字，陈重眯起眼睛，那上面写了三个字，前一个字依稀认得是个繁体的梦字，最后一个是个楼子，唯独中间那个，不认识是什么。
　　陆风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瞧到了那块石头，说：“这幢楼叫梦华楼？”
　　“是的。”常妈说，“前面那里站着的是小姐。”
　　陈重看向站在秋千旁的女人，目光肆无忌惮，陆风看了他一眼，对常妈说：“你家小姐看起来真美。”
　　“嗯，小姐长得确实很好看。”常妈倒也并不谦虚。陈重听常妈这么说，看着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却微微觉得常妈的神情里似乎隐有不安。
　　四人走近后，那位小姐并未发觉，直到常妈叫了一声小姐，这才转过身。
　　陆风当即看呆了，常妈看着陈重，陈重却很坦然，只是朝那小姐淡淡一笑说，“你好。”
　　那小姐也朝陈重回以浅浅一笑，常妈说，“这位是陈先生，这位是陆小姐的姐姐，”又给陈重和陆风二人介绍说，“这是我家小姐。”
　　“叫我陈重吧，耳东陈，重新的重。”陈重看着那小姐的眼睛说道。
　　“我叫孟蝶，孟子的孟，蝴蝶的蝶。”孟蝶微微一笑，避开了陈重的眼神。
　　“所以这幢楼，是蝴蝶的形状么？”陈重笑着说。
　　孟蝶淡淡一笑，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进去说吧，外面冷。”说着左手轻轻提起裙子，往楼前走去。陈重走在她身后，只觉得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令人销魂蚀骨。陈重放慢了脚步，走到陆风这一边，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清冷干净，刚才的感觉，却仿佛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