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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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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从周国来的文官相当的倨傲,每每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南楚皇帝性子弱也不和他计较,这使得他更加变本加厉,在金陵城内肆意妄为,久不离去。李宏冀早就看他不满,想要找个机会好好训斥他一番,但最终还是被劝住了,他才刚刚被册立为太子,皇帝都没有说什么,他一个太子去,不要说失了身份,也容易让有心人利用了去,如此他也只好作罢。
但在太子的私人宴会上,使者陶钧的目中无人让一向自负的李宏冀忍无可忍,在宴会上,陶钧言辞放肆,对上台献舞的舞姬动手动脚,对着南楚的重臣多加轻视,在各个酒桌之上劝酒,只要有人不同意便大发脾气,可能是觉得玩的还不够尽兴,他居然想到戏弄一番刚册立的太子,他举着酒杯,说道:“素闻南楚风流之地,繁荣富庶,是文物文人荟萃的中心地带,上自朝廷深宫内苑,下至民间平头百姓,无不重视文艺,不如就请太子赋诗一首以助兴。”陶钧早就打听到了这个太子跟其他皇子有些不同,自小就不喜欢那些诗词歌赋,倒是喜欢舞刀弄枪的,想来对这方面也是很欠缺的,只见李宏冀冷冷的一笑,“我可从不做那些个东西。”
陶钧一听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越发的激他作诗,李宏冀道:“我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这样吧,我府上正缺个马夫,要是陶大人觉得我作的好呢,就请移驾委屈几天了。”
陶钧知道他是推辞之说,欣然答应:“能给太子做事也是陶钧的荣耀啊。”
李宏冀沉吟了片刻,“朝宗海浪拱星辰,莫教雷雨损基局。”
陶钧一听蓦然呆了,不同于江南的诗情画意,这句诗充满了霸气,南楚原本是中原第一大国,只是这几年衰微了,才让周国崛起,他这几句竟隐隐含着几分威慑的意思。李宏冀认为现在国家危机重重,实在不是诗词歌赋兴起的好时机,他也一向不参与这些活动,但这并不是表示他对诗词不精,身为皇长子,他的教育自是不凡,又生在皇家,耳濡目染的,金陵有诗酒风流的柔媚风气,亭台歌榭,书坊画院,鳞次栉比。公子王孙,卿相大王,宴集吟咏,沉浸于一片素有蕴藉文雅的气氛之中,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太子其实也作的一手的好诗。底下一片官员纷纷鼓掌,他们受陶钧许多气,只是苦于不能说,如今太子给他们狠狠出了口恶气,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恭喜陶大人荣升为太子府马夫。”“恭喜恭喜,果真是可喜可贺。”陶钧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李宏冀也不管,径自拿了杯酒走下高台,就要他喝酒,陶钧喝了一杯又一杯,终于有些支持不住,“太子殿下,陶钧不胜酒力,不能再喝了。” 李宏冀脸色一变,“我敬的酒还没有人敢不喝的。”也不容他拒绝就一顿猛灌,“各位,如今陶钧就是我府上的一名马夫,你们就代我尽尽地主之谊。”不过是一个鞍辔库使也敢这样来戏弄他,李宏冀原本就嫌周国派来的使者品级不高,心情不够好,如今这人居然欺负到他头上,实在不可饶恕。
众官员受他欺凌已久,此时见太子如此待他,也纷纷变得胆大了,轮流一个接一个灌他酒。那次喝酒,陶钧整整醉了三天才醒过来,那几天中,嗜酒如命的他,只要一看到酒就恶心难受,偏偏驿馆中的仆人天天将酒坛放在他面前,还传话说是太子殿下特地关照不能怠慢了他。陶钧也不敢在大街上乱逛了,因为总是有人会在那提醒他,太子府中还缺个马夫,他只能呆在驿馆之中,金陵城倒是因此而平静了些。
陶钧在金陵灰头土脸的过了几日,最终申请回国,南楚人一片叫好。南楚皇帝自然是欣然答应他的请求,并为他举办了隆重的饯别宴。陶钧在太子府受辱,一直也在盘算着报复,而除了南楚皇帝再也不能惩治到李宏冀,所以在临行前,陶钧狠狠地说了一通他的不是,皇帝怕他回周国后乱说话,于是在宴席开始后不久让太子李宏冀道歉。
陶钧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太子身份尊贵,岂可岂可?”
李宏冀道:“陶大人大人大量岂会放在心上。”
陶钧低着头不说话,皇帝见他不答话,又催促着他,李宏冀一抬头眼神狠狠地盯着陶钧,陶钧也有点心虚,但想着身为周国特使却遭到如此侮辱实在太丢脸,怎么也得扳回一点,硬着头皮撑下去,此时大殿上紧张的气氛愈来愈浓,皇帝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他当初不喜欢李宏冀就是因为他太固执太不听话。正在一触即发之时,李含嘉站了起来,“陶大人大量,我替大哥敬你一杯。”他温和的话语仿佛催眠一般,一双眼睛光彩夺目,陶钧本来就被李宏冀看得有些害怕,此刻能有台阶下真是求之不得,忙忙饮下了。
陶钧来时风光,走时却有些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