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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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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吉就这么一路走到了郊外,并且再没有遇见任何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以纲吉一贯的运气来说,这未免有些过于不寻常了。
可他左右环顾了一圈,却只发现矗立在不远处的白色教堂:
外观是由奶白色的大理石砌成;顶部并非是常规的三角顶,而是带着恰当弧度的圆顶;处于顶部正下方则有个圆形的孔洞,用于显示教堂中的摆钟;大部分的纹路都是规则分布的几何图形,只有少部分比较特殊的部位,被小心拼接出了飞鸟,象征着自由。
以及就在教堂后面的小河,河边正有几个年龄大些的孩子拿着棒槌捶打衣服。
一切看起来毫无异样。
但纲吉总觉得——
再过不久,就要发生什么他不太想见到的事。
而他阻止不了。或者说,是这个世界他不允许。
想到这,纲吉皱了皱眉。
他看着就在近前的教堂,停顿了片刻,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是想要向上帝祷告吗,小先生?”
纲吉甫一踏入教堂,便看到了一个身着黑袍手捧圣经的神父。
“我想我确实需要这个。”
对方神色庄严肃穆,背对着阳光时的祷告同样和每一个神父一样虔诚认真一丝不苟。
“神父先生。”
只除了对方转过来时,露出的那张和了平大哥相似的脸。
那让纲吉差点维持不住reborn训练出的冷静脸色,心里的违和感突兀的仿佛有几百个人拿着喇叭对他喊“废柴纲”。
“我想要问询如何才能迎来和平,并且再无纷争。”
但就算是这样,在近乎没有变化的一秒钟里,纲吉还是恢复了平静。
继任彭格列成为了新彭格列一世,终究是改变了他许多:神色仪态、语言措辞、思考方法、甚至是握笔的习惯,和对笔的偏好。
至少从前的废柴纲不会对Santini这种鲜为人知的钢笔牌子有所偏好,只会思考它的质量足不足够逃脱一场预期内的摔打;也不会想着去问一个神父这么虚假且不真实的理念,而是更多的去思考今晚能不能尽早回家见妈妈。
“…我们不当忘记,上帝乃圣洁公义,因世人所思所行的尽都是罪恶,祂不惜降下洪水除灭地上的一切活物。我们也当谨记,上帝更有慈爱怜悯,在洪水灭世之前,拣选并吩咐挪亚,建造方舟,给人得救的门路…”
“…‘耶和华是良善正直的,所以他必指示罪人走正路’,所以,在挣扎和争战中不要灰心丧志,只当仰望、依靠上帝,‘祂必按公平引领谦卑人,将祂的道教训他们’…”
神父先生,也即是纳克尔,对于纲吉的问题,只是合上圣经默背了一段上帝福音。
“如果您确实是那些寻觅和平与罪的人啊,我或许会这么和你说,小先生。”
他琥珀色的瞳孔迎着光,倒映在纲吉的眼里,仿佛是两个冉冉升起的火球,映照了整片天空。
“但您正是天空的本身。”
他半蹲下身轻按在纲吉的肩上,语气仍旧庄严而肃穆,像是在诉说着必定的命理。
“无论是爱你的人,还是你爱的人——他们都在你的心中。”
“你会不顾一切地保护他们,并为此保护这个世界。”
“——而这便是你的和平。”
随着最后声音的末尾,金色的光辉透过彩色的玻璃照射进内里,旋转升腾起一股迷幻的烟雾,在纲吉身后飘忽形成了一片不断变化的天空。
而四年后彭格列城堡内
“…你认为纲吉并没有返回你们的时代?”
Giotto看向摆放在阳光下的耳机,对着悬在它正上空的投影神色严肃。
——好似前两个小时,他与蓝宝他们并没有那场谈话。
“我以为您早有预料。”
reborn却并没有被Giotto的这幅样子所糊弄。
“…根据我们这边研究人员的判断,蠢纲所处的时空波动仍旧在您的时代。”
他神色冰冷地压了压手底的帽檐,用词尊敬的同时,语气里却没有半点同样的色彩。
“…或许是勘测出了失误,我并没有与此相关的任何记忆。”
Giotto闻言,只是神色浅淡地回了这么句话。
他确实没有说假话。
在纲吉彻底消失而他从那突如其来的恐慌中恢复的前一秒,他都没有任何四年前与纲吉相处过的记忆。
“…那能否请您描述一下有关彭格列第十代消失在您眼前的全部过程?”
reborn强行按下不平的心绪,对着Giotto金红色的瞳孔露出了审视的神色。
“…可以。”
Giotto沉默了片刻,看着reborn的投影点了点头。
“…在去面对敌人时,我将纲吉送到了一个较为安全的区域…”
“…那片区域的敌人较少,纲吉在那里比较安全,但为了预防一些变故,我将敌人从那里引到别处…”
“…我知道纲吉拥有一定的能力,但我仍旧有些担心,所以我解决了敌人后,就立刻赶了回去…”
“…但当我看到纲吉的时候,他已经就那么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在Giotto沉着脸,带些浅淡的愤怒与后悔在屏幕上叙述时,reborn同样有一些愤怒。
他知道Giotto没有说谎。
更知道对方在这些话里有所隐瞒。
比如说纲吉究竟是怎么消失的,是在火炎里,还是凭空失踪,亦或是漩涡?
再比如,如果纲吉的失踪与彭格列戒指无关,那么纲吉的戒指在哪里?
还有其他的,更多的关键点——对方都在隐瞒。
但reborn愤怒的不是这点。
关键点Giotto不说,reborn可以自己判断,可以根据对方的神色进行分析。
对方会这么快就对纲吉产生了别的心思,他也不奇怪。
毕竟在他们的时空,也不见有相处多久,那位彭格列一代目就对他的蠢纲心生旖旎,完全没把他们那点微薄的血缘关系放在心上,晚安吻照吻不误,就算当着他的面都敢就那么亲下去,仿佛他只是单纯地喜爱后辈。
搞得好像谁看不明白他对蠢纲抱着什么样的想法似的?
就连那个一惯只把心里的感情当做是敬意的狱寺隼人都不信,更不用说那个他看好的天生杀手山本武。
——杀手,对于感情这一类的变化最为敏锐。
只有那个傻乎乎地一直就把那位伟大的初代目当偶像的蠢纲,才一直坚定地相信他那个祖宗曾曾曾爷爷是因为看好他这个后辈,才每天都闲着没事干一定要从指环里溜出来遛弯。
所以他并不为此愤怒,顶多只是想按着某个蠢货的头,让他多做两百份题。
他愤怒的是——
自己为什么没有在那里多留一会儿?
为什么没有在这边压着入江正一和斯帕纳研究的更深?
为什么又一次在这种时候对于自己的事情失去控制?
即便是自己的感情?
……
他愤怒于自己的失控。
更愤怒于因自己的失控而带来的,让他失控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