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么近》流花烟雨

21、莫非无缘

　　杜子航和程绍雷的对决终止于一通电话。子航一看手机屏幕便把拍子递给子静，边往场外走边接，别人只模糊听到他说了句“你回来了？”
　　子静冲着他的背影扁嘴，转过头来意兴阑珊地招呼程绍雷和郭晓羽，“收拾东西吧，该走了。”
　　“急什么？还没分出胜负呢！”绍雷意犹未尽，在原地倒换着脚跳跃着，等着子航接完电话回来好继续。
　　“下次吧！”子静撇嘴，“女皇陛下来电话了，你以为他还能再接着跟你打？”其实也快到闭馆时间了，相邻场地陆续有人在收场。
　　程绍雷懂了。痛痛快快地到场边擦汗、喝水、换衣服，一脸理解的笑容，看到郭晓羽站在旁边儿疑疑惑惑的，睒眼，悄声，“裴欣雨的电话。”
　　郭晓羽也懂了。笑看了子静一眼，却有新的疑惑：子静的口气不太好！记得她有一次话说一半，说不喜欢什么来着，好像是说裴欣雨，这就奇怪了，不管是从裴欣雨本身还是她和杜子航的关系，子静都不应该是那种……反感的口气，那么一个无懈可击的人，子静反感她什么呢？不会是子静有恋兄情结，所以才排斥和子航关系亲密的女生？
　　“程绍雷，羽姐，你们学校没有喜欢我哥的人吗？”没看出郭晓羽在胡思乱想，子静冲口而问的话象在负气。
　　郭晓羽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笑了笑，没说话，程绍雷含笑的眼从她脸上一掠而过，对子静打着哈哈，“干吗？还怕你哥能是和尚命啊？”
　　“我是怕我哥一叶障目不见森林！”
　　子静的话又冲又直白，听得郭晓羽和程绍雷都一愣，很快地对视了一眼，绍雷若无其事，“要森林干吗？只要你哥眼前那片叶子足够大、足够好，又恰好是你哥想要的，那不就OK了？”
　　“你！”绍雷说的没什么错，却像踩了子静的痛脚，她要是小公鸡，此时全身的毛都该“乍”起来了，“他想要有什么用？！”气哼哼的话在看到绍雷和晓羽的惊异时打了哏儿，悻悻地没再往下说，“走啦，走啦，姥姥该等咱们吃饭了！羽姐，你动作快点儿！”
　　子静说完话扭头就往外走，晓羽从愕然中回神，无奈，“子静，你哥还没回来呢！”玩得好好儿的怎么突然又像是翻脸了？
　　绍雷笑着拍拍晓羽的肩，“没事，你俩儿先走吧，我在这儿等子航，退租手续我们来办，过后再去追你们！”
　　好像也没更好的办法，郭晓羽点点头，拔腿去跟上子静，子航却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听起来心情超好，“哎，往哪走，还没打完呢！”
　　“你接电话就行了，哪还有心思打球？”子静一看到他就不走了，反而自动转回来，只是脸上像挂了层霜，一张嘴话里全都是刺儿！郭晓羽尴尬地偏头他顾，正好绍雷拎着包和拍子过来，忙过去帮他，绍雷没察觉有什么不对，边把轻些的包给她边问子航，“小裴回来了？”
　　子航“嗯”了一声，瞥了子静一眼，却对郭晓羽说话，“你晚上还出去？”
　　这话简直……简直不是一般的莫名其妙，不光郭晓羽，连绍雷和子静都吃惊地望着杜子航，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被他们三人六眼地瞪着，子航也别扭起来——没办法，虽然一起打过球了，也说过三言两语，可他和郭晓羽之间还是象有一堵无形的墙，他也很想知道程绍雷为什么就能和她相处得那么好，又击掌又拍肩象多少年的老朋友似的，“裴欣雨晚上去找你还衣服。她说这么告诉你你就能明白。”他盯着郭晓羽，眼里是探究。
　　子静看着她哥说完最后一个字，一刻没耽误就盯向郭晓羽，满脸的难以置信，程绍雷也不例外，也去看郭晓羽，标准的好奇宝宝神情，似乎在问这是什么切口暗号！郭晓羽实在不惯被人这么盯着，赶紧从实招来，“小裴旅游的时候遇到我爸我妈他们那个团了，她御寒衣物带的不够，我妈给她一件毛衣，让她返校的时候带给我就行了。”
　　原来如此！
　　“这真是古人类的大便！”绍雷脱口而出，低头看到拧着眉毛瞪他的子静，笑得更欢，“猿粪(缘分)呐！”子航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有失粗俗的怪话，但没想到绍雷能那么自然地当女生面说出来，不由“噗”一声笑了，子静白了他们一眼，脸色不太好地去看晓羽，“你爸你妈怎么会认识她？”
　　郭晓羽顿了一下，更加确信子静是对裴欣雨有成见了，不看他们几个的表情，郭晓羽据实以告，“在丽江他们住在同一家旅店，从虎跳峡转去香格里拉的时候又同路，聊起来知道小裴是成德的。而且又认识我，就更亲切了。”寒假里说起这一段，妈还津津乐道，连连称赞小裴会处事、有能力。
　　“裴欣雨……什么时候认识你的？”杜子航迟疑，听郭晓羽的意思，她们以前就认识，而不是因为衣服结的缘，但是裴欣雨从没跟他说过。刚才在电话里随口提到在和谁打球，裴欣雨也只说让他转告那句话，并没提起她认识郭晓羽。
　　“好像是放假前两、三……或者三、四天吧。”郭晓羽努力回想，不过子航不再关心，“知道了。”
　　子静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此时忍不住插嘴，“哥，我说的话你就是听不进去！裴欣雨对你……”
　　“好了，子静，你们先走吧，我和绍雷办手续！”子航应该确实是听不进去，他皱着眉笑，把子静推到出口外。
　　“子静，走吧！”郭晓羽拉住了还要争辩的子静，挽着她先往外走，“子静，如果我说几句伤你自尊的话，你能不能接受？”
　　“什么？”眼看离出口远了，子静放弃和那个缺筋少弦的家伙理论。
　　“你，在妒忌裴欣雨？”
　　“什么？你！我……她？！”子静猛地甩开郭晓羽的手，把人称代词都说全了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指着郭晓羽呼呼喘粗气，象是要骂她还找不出合适的词。
　　“因为你对她总是一副很刻薄的语气！”郭晓羽坚持把话说完，不管是什么原因的妒忌，真正受伤害的只会是自己，觉得自己不如人，觉得老天对自己不公平，子静要再这么下去，不光和子航、裴欣雨相处不好，她自己也会陷入痛苦不能自拔，“公平地说，裴欣雨就是很出色，不管承不……”
　　“郭晓羽，你神经病！”林子静总算又能说出话了，“你比杜子航那个大笨蛋还笨！你是超级大笨蛋！你知道什么你就向着裴欣雨？”子静是真要发疯了，“是，她是很出色，又有修养又有气质又有能力，可是她在背后是什么样你知道吗？！”
　　“她在背后什么样？”郭晓羽控制不住地问了。
　　“阴险，恶毒，卑鄙！”
　　“子静！”
　　“我没冤枉她！”子静扬着脖子，“我亲耳听到的！她从来就没喜欢过我哥，可是她装着和我哥要好，利用我哥去达到她自己的目的！”子静的脸上满是屈辱和不愤，曾经她也那么崇拜裴欣雨，把她当成亲近的人，玩累了就在她床上睡着了，结果刚醒就听到她和好朋友说“别听小道消息，他不是我男朋友”、“没想过和杜子航有将来”、“就这样也挺好，有个这样的‘男朋友’能省去不少麻烦”，那一刻她觉得像晴天霹雳！
　　“你哥……他知道吗？”郭晓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应该是杜子航和裴欣雨之间的问题，裴欣雨，她有权选择喜欢谁不喜欢谁的，虽然要子静接受可能有困难。
　　“他说他们之间的事我不懂，他知道该怎么做！”子静的愤怒转为颓丧，“羽姐，没用的，我哥一根筋，他只相信裴欣雨！其实我不是一定要逼着裴欣雨喜欢我哥，但是她不喜欢我哥应该明白告诉他、和他保持一定距离！而不是象现在这样有事没事就来找我哥，让我哥老是认不清现实，一面说食之无味一面就是抓在手里不放，这才是最可恶的！”
　　子静恨恨不平，郭晓羽回看着搭肩从运动馆里出来的两个男生，无语，骄傲的杜子航，出类拔萃的杜子航，他可知道裴欣雨是他今生的缘还是命中的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