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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要找对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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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导演的同性题材电影,对贺玉抒这种准一线小生来说不算很好的资源,但对于在娱乐圈里苦苦挣扎,徘徊在电影圈外的很多年轻人来说,是个很好的跳板。
鱼跃龙门,成本低收益大,万一跌下去,不过是回到从前,或许还能得个敢于挑战的赞赏,也算有点水花。主动请缨的人多,能入王导眼的就没几个。
贺玉抒真实的崩溃了,“老王,你真是在玩儿我哇,没头没脑的叫签约也罢了,竟然连合作对象都没有?”
王导演莫测高深:“急什么,戏有了,对象还会远吗?”
这次重要会晤终于以贺玉抒的全面受挫而告终,王永宴搞定了男一号,心情舒畅,决定去做个spa放松一下。
王大导演江湖人称“王不识”,他有800度的近视,平常又不愿意带眼镜,五米之外人畜不分,见人从不主动招呼,就像谁都不认识一样,必得对方把脸贴到跟前才有反应,一来二去的,跟他偶遇的圈内人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躲就躲了。
王永宴刚熄了火,一只脚才迈出车门,就模模糊糊看到个年轻人等在旁边,也不知道认不认识,勉强扬起嘴角笑了笑。
不过一秒钟,那人就热情的伸出手来,“王导好久不见!”
王永宴打眼一看,眼前人指节修长,手腕细瘦,肤色偏白,似乎还戴着耳钉,想是哪个小鲜肉,就停下来问了声好。
对方显然了解他,指了指车前座,“您把眼镜戴上,看看还记得我不?”
王永宴一笑,把扔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眼镜戴上,仔细打量。这青年身量不算高大,因为过于瘦削而显得格外单薄,过耳的黑发下闪着银光,但好像只有一只耳钉。黝黑的一字眉稍显杂乱,鼻子高挺却秀气,大大的眼睛微微下垂,很有亲和力的长相。
王导演觉得他面善极了,偏想不起来名字,又仔细瞧了瞧,瞄到人家下颌上的一点黑痣,恍然大悟,“鹤迟!你都长这么大了!”
被称作鹤迟的年轻人咧开嘴角,露出个浅浅的梨涡,“可不是吗,我都26了。”
他叫文鹤迟,算是童星出道,14岁那年因为参演王永宴的处女作《兴安岭人家》接触演艺圈,偶尔演一些少年的角色,高中毕业后考进电影学院,四年没接戏,再出来时就已经换了一副天地了。王永宴虽是他的伯乐,可合作时他年纪尚小,后来再没联系过,也就生疏了。
老王正感叹着时光飞逝,文鹤迟又先他一步开口:
“王导,您今天有时间吗?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王导演是个爽快人,拍拍他的肩膀,往面前的楼上一指,“我常去的那家会所有个咖啡厅还不错,到那儿去喝一杯?”
时候尚早,偌大的厅里只有他们两个相对而坐,王永宴随便聊起家常话,文鹤迟漫不经心的拿着搅拌棒,有些吞吞吐吐。
“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不顺?”王永宴有些这方面的猜测,毕竟他跟文鹤迟多年不曾联系,这下冷不丁的说要找他帮忙,总不是单单为了叙旧。
“那倒也不是。”文鹤迟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工作的事都是公司那边操心,我只管听安排,只是也老大不小的,家里人老催着找对象。”
“嘿,我当是什么呢,小伙子这么帅,还愁娶不到老婆?再说,20多岁还年轻的很,那么多好姑娘等着呢,不急。”王永宴哈哈大笑。
文鹤迟的脸飞速涨红,半晌才小声挤出一句话来,“好姑娘是多,小伙子就难找了。”
王永宴的嘴刚触到杯壁就黏住了,他试着消化了半分钟,然后干咳了两声,“这也没关系,慢慢来吧。你家人知道吗?”
文鹤迟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就是不该叫他们知道……以前只是逢年过节象征性的问催催,现在可到好,看我朋友圈晒个合影都要问一句这是谁。你还不能不耐烦,不然就是心里有鬼,隔三差五就怀疑我一直在找借口搪塞,其实根本没这回事。您说冤不冤啊我?”
他把苦水一股脑倒了出来,王永宴也觉得这小子率直的可爱,“其实圈子里弯的也不少,耐心找总有合适的。”
“我这人吧,也不能说不合群,就是带点儿怂,不太敢出去玩儿,这不就耽搁了。”文鹤迟嘴角的弧度又扯大了几分,“所以我才觍着脸找您帮忙。您是前辈,认识的人,知道的底细肯定比我多,要是有合适的,麻烦替我留点心。”
“叫我想想啊……”王永宴乐了,几十年来头一次遇到小年轻请自己给介绍男朋友的,他左思右想,盯着文鹤迟看,“你这条件跟哪个更……”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王永宴突然福至心灵,文鹤迟跟谁配他不知道,跟他的戏配是真的。
略显无辜的下垂眼,细瘦的骨架,还有减龄神器冷白皮,演剧本里表面单纯,实则扮猪吃老虎的白向琛正合适。
“鹤迟啊,个人问题咱先不急,我这儿有个戏挺适合你的,最近有没有空?”
话题突然转变,文鹤迟倒也没多惊讶,只见王永宴迅速的从公文包里拿出给贺玉抒看的那个剧本,“你先看看,就是红笔没画的那个角色。”
三分钟后,文鹤迟翻完了本子,颇为意外的抬起头,“同性题材?”
王永宴扶了扶眼镜,“不怕你多心,要不是刚刚提找对象的事,我还想不起你这么个现成的男主角,另一个男主已经定了贺玉抒演,很快就能开机。”
他见文鹤迟面有难色,不紧不慢的敲边鼓,“这题材确实敏感点,上映也够呛,你要是有难处,就当我没提过。”
文鹤迟的确担心,倒不是出于对题材的考量,他出道十来年,就演过一部电影,更没跟贺玉抒这个级别的艺人合作过,有机会参加也算好事。怕只怕……
“王导,您的戏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可我一点没经验,万一演砸了,不是坏您招牌嘛。”
王永宴摆摆头,“谦虚了,荧幕经验没有,可以用生活经验来补嘛,这角色跟你的契合度很高,不难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莫名其妙的涌上来,文鹤迟恨不得脚趾抓地使劲摩擦,如果不是二十六年母胎单身,他能走投无路到找王永宴介绍对象?
文鹤迟长叹一声,脑海里飞速闪出贺玉抒的样子。高鼻梁,大眼睛,头发浓密,骨肉匀停,更难得是腰背直挺,脖子的长度尤其优越。他略微思考了一下:跟帅哥演感情戏,也算是福利,这波不亏,不如试试看,指不定就招上桃花了!
一天搞定两个男主角,王永宴自然是神清气爽,通体舒畅,而其他人的日子就没有这么好过了。
先不说贺玉抒在家捶胸顿足,哀叹自己上了贼船,文鹤迟刚一跟经纪人开口,立刻就遭到了强烈反对。
不同于有绝对话语权的贺影帝,文鹤迟签约的润禾是业内有名的大公司,架构十分明确,片约商务都是有不同业务部门进行资源调配,虽然也允许接外戏,但都要先向公司报备,并不自由。
他的经纪人刘北易,是润禾旗下三大王牌之一,名下挂着七八个人,除了公司一姐赵姿潼和连庄三届金鼎奖的雷庆鋆之外都是文鹤迟这样半生不熟,半红不紫的年轻人,资源竞争很大,平常刘北易也是鼓励他们自己留意工作消息,这一次倒是例外了。
“我说小文呐,你怎么会想到要接这样一部电影?”刘北易看完本子之后皱皱眉,“你都进圈这么多年了,不是要靠剑走偏锋刷脸的年轻人,这样根本不可能公映的题材,对你进电影圈帮助有限。也不是我要打击你,跟贺玉抒一起演,能拿个人奖的机会更渺茫。你的当务之急是趁年轻颜好的时候演电视剧吸粉,等真正红了,慢慢接触电影圈也不晚。”
刘北易见他半晌不开口,又叹了口气,“我带的四个小生里,你是入行最早,也是最稳重踏实的,虽然前几年因为上学耽误了机会,可这几年从男二演起,几部戏下来评价都不错,咱们公司也不缺戏拍,真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文鹤迟笑了笑,起身给刘北易沏了杯茶。他入行时运气好,早早签了润禾,一直跟着刘北易,那时他就已经是业内有名的经纪人,这些年下来,当初一起进来的年轻演员都因为落差太大纷纷跳槽,只有文鹤迟还兢兢业业的拍戏。不能说经纪人对他有多么上心,总也因为这个高看他一眼,尽量给他不错的资源。
“刘哥,你知道的,我一向是不怎么挑戏的,性格也软些,本身就没指望能红到哪里去。这次王导的戏,不是他偶然想起我,也摸不着边。”文鹤迟随手抄起个苹果,啃了一口又继续说,“王导算是我的伯乐,他愿意带我,怎么也能学到些东西,贺玉抒经验丰富,演技又好,跟他合作的机会难得,我不想错过。再者,这个题材我确实很有兴趣。”
刘北易的眉头拧的更紧,川字纹一直延伸到山根处,两鬓的白发似乎都跟着立起来,“小文,我以为从你的个人情况看,更不应该对它有兴趣。”他咕咚咕咚喝下一大口茶,怎么看怎么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既然这样,去年那部网剧男主为什么不愿意接?”
他不提起来,文鹤迟都忘记这茬子事儿了,去年有个大平台的头部项目想找他,是个刑侦题材的剧,可惜原著小说是耽美,被文鹤迟以个人原因给推了,现在想着确实是有点打脸。
面对刘北易,文鹤迟倒也大方,他摊开手,“没办法,半弯不直,似兄弟非兄弟,若有若无不带痕迹让人看了还不尴尬的暧昧很难演的。你们直男可以心无杂念,臣妾做不到啊!”
这个回应并没有把冷掉的场子炒热,刘北易的脸又黑了一圈,“你真的要接?”
文鹤迟不笑了,假作严肃的点点头,虽然初衷跟他编出来的不一样,这会儿还是得坚定起来。
“本来想跟你商量,有个都市偶像剧的男二还不错,暖男人设,戏份多不烦人,女主是姜言潇,她的剧向来不愁卖,收视也好。既然你一定要演这个电影,这部戏必须同时接下来,不然我不答应。”刘北易撇撇嘴,递给他一份文件。
文鹤迟自然见好就收,五指并拢敬了个礼,“Yes,sir!没问题,你的眼光我放心。大概什么时候进组?”
“一个星期之后。”
文鹤迟脸上的笑容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