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帝掰手腕》玄橘

8、迷惑

　　“呃，你觉得医院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周轶轩脱口而出。
　　泥点子难以置信，周总监什么时候这么不着调了？让小员工实名制提意见真的好么？
　　就这一会儿时间，周轶轩也回过味来，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说：“换个问题吧，你怎么就是不愿意来策划部？”
　　这个问题他好奇了很久。
　　两年前他去人事办公室找负责人谈话，谈完后出来就看到小小的许鹿希一个人坐在门口等hr面试。
　　路过她身边，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脸色灰黄，巴掌大的脸上瘦的只剩一双眼睛。
　　就看了一眼，又垂下去呆呆的看着地板不动，像一只被遗弃的吃不饱饭的小鹿子。
　　周总监鬼使神差地回到她面前，让她把简历给他瞧瞧。
　　嘉陵大学2010级新闻专业，两年主流传统媒体经验。
　　985高校的学生来整形医院当咨询师？
　　鉴于她有媒体经验，周总监就问：“你的履历可以做策划，要不要试试？”
　　没想到面黄肌瘦的小姑娘摇摇头拒绝了。
　　总监的好意被拒，也就没多管她。
　　年轻的咨询师成长很快，还很敏感，入职不到一年，抓住了一个热点找到他，联合策划部、推广部把医院炒作上了热搜。
　　那一次，没花一分钱，为医院提升了很大的知名度，很多外地客人慕名上门。
　　总监再次正式问她要不要去策划部，小姑娘又给拒绝了。
　　再后来两人又联手做了两三次炒作，效果都很不错。不过周轶轩再没提让她去策划部的事。
　　许鹿希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认真回答。
　　“首先，我不想加班。咨询师虽然有时候也加班，但咨询师加班不杀脑细胞啊。其次，我颈椎腰椎不太好，不想久坐。最后，自然是咨询师工资还不错咯。”
　　曾经的工作久坐又加班，让她的身体变得很差，后来干脆连大姨妈都不来了。还是入职泽美后小半年才慢慢调养回来。
　　在许鹿希看来，工作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不应该让生活全部变成工作。
　　周轶轩笑笑，这三条理由很充分。
　　泥点子也挺不好意思的，想到自己曾两次拒绝他，又有点得意，笑道：“下次有好的想法肯定还跟你说的，放心吧。”
　　他帮过她两次，现在又是在外面，许鹿希觉得和周总监亲近了许多，她说话就活泼起来，行为也随意了不少。
　　总监给她倒了一杯茶，然后把小盘子里的茶点推到她面前。
　　许鹿希今天晚饭吃得早，就多吃了几块茶点。
　　“你请了几天假？”
　　看她吃得这么香，他也尝了一口，嗯，有点甜。
　　“4天，明天就回去了。”
　　“来了上海也没见你出去逛。”
　　“太热了，再说我本来也不是来玩的，陪我闺蜜找她男朋友的。”
　　也不知道好友和刁小龙谈得怎么样了，这两天都没和她联系，这个见色忘义的宋静怡！
　　总监大人又挑了挑眉，“也不怕当电灯泡？”
　　“怕啊，这不就分开了么？明天回去的时候再汇合。”
　　“原来如此。”总监若有所思。
　　聊到这里，许鹿希蓦地看了一圈四周，神秘兮兮的说：“总监，我怎么觉得有人在监视我们呢？”
　　说完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某人，她莫名觉得有点如芒刺背，越发感觉有人在盯着她，对，是她不是周轶轩！
　　凭着感觉向左后方看去，一位穿红色连衣裙、染着金黄头发的超级大美女正恶狠狠地看着她。
　　许鹿希此时真想化成泥点子粘在地上让人看不见。
　　那大美女分明就是周轶轩的女朋友啊，来过医院好几次的。
　　怪不得那目光利得都能剥了她的皮了。
　　“什么女朋友？早就分手了。”某人头都没回懒洋洋道，“走吧，回房间。”
　　许鹿希看某人起身离开，又看看恶狠狠的大美女，立刻决定跟着总监走。
　　到了电梯里，看着嘴角噙着微笑的周轶轩，泥点子福至心灵：怪不得平白无故叫她下楼聊天；怪不得明明是上海人，可出差回来不回家却住酒店，敢情是躲风流债啊。
　　“呵，早就分手的前女友还死心塌地跟着你，总监真是好手段。”
　　讽刺得这么明显，看来他的小心思是被小姑娘发现了。
　　“那也比不上小鹿啊，几年前就分手的前男友还敢上前拉你的手。”
　　许鹿希：“……”气得快升仙了，看来总监是让她这个小员工吃亏吃定了。
　　电梯停靠在她的楼层，泥点子优雅的对总监大人翻了个白眼，潇洒地走出电梯。
　　周轶轩摸摸鼻子，他可真幼稚，本来就理亏，偏还忍不住逗人家小姑娘，得，吃个白眼儿也活该。
　　二人回房各自洗漱睡觉不提。

　　翌日，许鹿希又是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洗漱后涂了厚厚一层防晒霜，显得脸色有些苍白，眉毛唇色更淡了。
　　于是画了眉毛，又上了唇釉，气色果然好了不少。
　　退完房一转身就看到穿着一身休闲装的周轶轩。
　　鉴于昨晚的利用，泥点子可还在生气呢，冷哼一声，从他身边走过。
　　没想到总监居然跟了上来，还厚脸皮说：“一起走吧。”
　　许鹿希正要拒绝，就看到老熟人——刘仁信。他办完退房正往他们这边走过来。
　　那句“谁要跟你一起走”机智的变成了“好的”。
　　周轶轩出门就打了车，还亲自为许鹿希开车门，然后两人扬长而去。
　　刘仁信看着亲密的两个人，心中颇不是滋味，不过更不是滋味的还在他家里等着——也不知到老妈和老婆闹完了没有。
　　车子停在一家私家园林门口，大门左右各一座半人高的小石狮子，门边一丛斑竹。
　　走进去才知道，原来是一家苏式汤面馆。
　　一米见方的桌子和四条半米长的条凳摆在水边的八角亭里，亭子周围泛着白色水雾——水空调洒出的水汽让整个亭子仿佛伫立云端。
　　亭子边沿还垂下及地的白纱，风吹过来，白纱飘扬，水雾朦胧，恍如仙境，真是好一番意趣！
　　许鹿希太喜欢这种江南调调了，从进来到坐下，笑容就没停过。
　　“周总监，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我没有多余的爱好，就喜欢吃。在外面就别喊总监了吧。”
　　“那叫你什么？轶是马车车辙，轩就是马车，我该叫周车印？还是周马车？”
　　泥点子佩服自己的机智，还高大帅气的总监一记，谁让他昨天利用她来着？
　　周轶轩淡淡道：“那叫你什么？马鹿还是四不像？哦，獐子狍子也是属鹿科的。”四不像即麋鹿，这人不说麋鹿非说四不像，简直是故意的！
　　许鹿希笑不出来了。
　　都怪村里登记户口的那个大爷！
　　她原本取名许路希，意义在于爸爸姓许、妈妈姓路，她是两家人的希望。
　　到了户口登记处，许爷爷跟办理的人员说：孩子叫许路希，许仙的许，马路的路，希望的希。
　　92年那会儿，我们国家上户口都是工作人员手写的。
　　可巧办理人员那阵儿迷《动物世界》迷的不行，刚好那天放鹿，大爷一听“马鹿的鹿”，大笔一挥许鹿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