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尸录》本巫

3、三之章

　　3 险中求乐

　　三条路，一个人，无法重复每条走一次，那么只有一个选择，只能走一次，尽头是通路还是死路，只能凭运气。就算是死路能回头也是好的，这万一回不了头，那也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偏偏自从下到底部以后什么味道都没有了，难道还一阵一阵的？也不知道是从那条路传出来的。

　　这样想着，封子骁的选择困难症上来了，这个时候选择困难是不是相当于等死？耗时间耗到死是最不划算的死法，索性闭眼，头皮一硬，既然有生走直路从不顺，自己又不惯用右手，那，不如就这样排除两条路，是生是死，谁也怪不着。于是封子骁直接走左边，不再犹豫，只是怕想多了会更加无法做决定。有的时候想太多，才是前进的绊脚石。

　　长长的幽深的曲径，给人的压迫感简直难以形容，即使如封子骁，胆子不算小也觉得自己快得幽闭恐惧了。

　　渐渐的，封子骁好像又闻到那股腐血的味道，难道还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自己的运气还真是好得很。不过想一想，如果走出去以后发现三条路其实通向一个地方，自己还在路口纠结，这就尴尬了。想想自己觉得有点好笑，但他也只是冷哼一声，算是自嘲吧。想想自己这一辈子活的也挺没劲的，这么多次的出生入死，虽然再危险自己最后也化险为夷地活到现在，可是自己始终找不到活着的意义。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上呢？自己的父母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用生命来保全自己？自己当年那么小又何德何能值得父母以他们两条生命去换自己的人生？本想替父母好好活着，可现在这个样子，虽然在别人眼里好像很精彩，很刺激，可是，好像也没有多大意义。到底自己该怎样去面对别人？别人到底是怎样看待这样的自己？感觉好乱，人生好乱。

　　半尸，这是个稀有的物种，如果僵尸不被大多数人看好，那么半尸就更难以被接受。僵尸跟人类生的孩子，对，被大多数人称为杂种，怪物，为了让自己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也不知道父母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封了自己的僵尸体征，以至于从小长到大过的还是比较温暖的。现在回想如果不是父母的豁出命，很难想象自己会遭遇什么。可是生活是充满矛盾的，以自己一个普通人的能力想好好的活下去其实也是很艰难的，不遭受歧视就要遭受危险，怎样都不可能周全。活着，本就不易。

　　有多少次自己想过想办法破除自己被封的体征，为的就是增强自己的能力，但是丁老怪总是能发现，总是会把自己关进小黑屋里哔哔叨上一夜。自己非常理解父母的做法，这个是是非非无法脱离的世界，只要让自己不起眼，多少可以保护自己，因为没有被诋毁的价值。可是如果太渺小，有时候很多事情自己做不到，比如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可是能力不够的时候，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干着急。
　　其实边走边想了这么多，反倒是减少了自己的恐惧，让自己觉得，有些事真的是要靠自己后天去努力的，父母给的是一码，自己的决定又是一码，一码归一码，父母的希望是自己好好长大，现在也算是实现了吧，接下来，还是让自己实现一下自己的愿望，既然生是没有的选的，那总该自己去选择怎么活着。封子骁此刻答应了自己，如果自己还能活下来，就认真的做自己，认真的活下去。

　　回过神，自己走了不知道多久，味道似乎又变浓烈了一些，中间夹杂着月尸的气味，似乎还有一丝似曾相识的味道，这一丝味道才是自己非要下来的真正原因。因为起初闻在地窖口闻到的时候，他想到了妈妈，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味道，就是妈妈。
　　又走了很久。腐血的味道越发浓重，似乎还夹杂着某种声音，啃咬，撕扯的声音，偶尔还有三两下的咕噜声。前方不远，有什么东西在一动一动。

　　看清，才发现一个人正蹲在一具尸体边，野兽一般的啃咬着手中刚刚从尸体上撕扯下来的一块血肉，场面暂且不形容，总之十分下饭。尸体的胸前，内脏横流。
　　封子骁冷眼看着，没有任何动作。
　　可能是腐血中突然多了新鲜的味道，引起了那人的注意，他暂停咀嚼，抽动了几下鼻子，然后转过身贪婪的嗅着新鲜血肉的香味。看到封子骁，他先是一惊，然后极不友善地龇出牙，嘴里发出闷吼，好像随时准备发动攻击。封子骁不削地一边嘴角翘起，冷哼一声：“食肉尸，未进化完成反而退化的残次品，永远只能当废物。”

　　“你！放！屁！”食肉尸大吼一声冲过来。
　　但是，他迎面撞上的是封子骁不知什么时候操起的小砍刀，喉咙被砍刀开了一个大口子，刀尖整个贯穿从后颈突出，秒了。
　　有一种对抗叫做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封子骁反握着还嵌在食肉尸喉中的刀，一脚踹开食肉尸，刀上鲜血淋漓，滴滴答答。他看着已经与世长辞的食肉尸，牙疼一般的“嘶”了一声表示惋惜：“我放屁？这遗言也太草率了吧？可是毕竟是遗言啊，要不要照做呢？”假装正经的考虑了半天，“哎算了，老子都没有遗言。”于是大步跨过食肉尸向前。
　　看到被撕裂的尸体，“哎呀，死了多久了都不新鲜了。”突然的，他注意到尸体的颈处动脉上居然有两个圆圆的口子，口子的边缘呈蓝色，封子骁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看来自己是赌对了呀，这条路应该是通往深处的，也许里面的画风将更加意象派。没走几步，突然又在弯处冒出一个满嘴满脸都是血的僵尸，封子骁反应迅速，又是直接开喉。接下来，一个，两个，又出现好几个，封子骁不费吹灰之力的一一解决。
　　之后甬道开始变宽，直到进入了一个比较开阔的空间。

　　虽然猜到了，可身处之中还是十分震惊，地上零零散散的几具尸体，几乎都被啃咬过。
　　“卧槽，团灭呀……”封子骁不禁感叹，走了一圈，果不其然，这些尸体跟之前的一样，喉部的动脉有两个圆圆的伤口，边缘发蓝。这是个什么月尸？看来级别不低呀。
　　该不是这群血尸围攻一只月尸反被团灭了吧？可这一般情况下说不过去呀，月尸生性温和，从不主动攻击，当然排除心术不正的特例。自己，该不会刚好就碰到这么一只吧？封子骁深吸了一口气，嗯，那股特别的气味果然还在，似乎还稍稍的重了一些。

　　浅淡的清清凉凉气味多少缓解了受到腐血腥味刺激良久的鼻子的不适，似乎还有一些爽快。可话说回来，这味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让自己想起妈妈？自己明明都对妈妈几乎没印象，可自己就是认定这味道跟妈妈有关。各种想不通让封子骁迫不及待地想去找到答案。
　　一阵阴风吹得封子骁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封子骁身体一僵，但是没有动，只是吸了吸鼻子。此时他的心里其实挺慌的，传来的气味告诉他，这只可不是之前的那种喽啰了，自己恐怕是弄不过。要么逃，要么死。

　　唉，就算没有遗言，也不能死得太迷茫吧，总得知道自己死谁手里了，将来化成鬼就算还是弄不过，也要半夜去扒个窗户走走形式吧。
　　僵尸慢慢接近封子骁，呲起獠牙，“你是谁？”沙哑的嗓音。
　　“咋这么不懂礼貌？”封子骁不忿，“问别人是谁之前，应该先自我介绍。”
　　僵尸有点惊讶，“少有的胆大包天，怎么，知道自己要死了，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是么？”
　　呃……某个方面来说，还真是。但是封子骁能如此应对，还是天性所致。可能因为对死看得太淡，所以养成了“天王老子算老几”的个性，虽然成天被丁老怪操碎了心地教育：要替父母好好生活，可是自己找不到生存的意义，自己现在这样活着究竟该做什么，又为了什么？

　　其实，又有几个人真正的一辈子能活得明白呢？

　　“我说这位仁兄，你想干嘛呀直说呗。”封子骁的语气像在马路上对付碰瓷的一样，有点不耐烦，“老弟我本着能活一天是一天的原则活到现在，也是够无聊了好吧，您要是送我一程感激不尽。”
　　僵尸很意外呀，心说这小子没毛病吧？合着他真是来找死的？自杀也没见过死得这么形式化的，还特么特意冒险来这找死？伪装自杀也不用这么隐蔽吧？这到时候谁能发现他死这儿了？
　　只听封子骁继续道：“不过死前总得意思一下，起码我得挣扎一下吧？”
　　哎呀我去，这特么是个奇葩呀，僵尸彻底懵哔了。还真猜对了？是什么促使这傻逼对人生这么绝望，还特地找这来自杀？僵尸突然玩心大起，想趁封子骁还没死，折磨着玩玩。要说这僵尸也是在底下待太久了，可把他无聊坏了，以至于此时终于在沉默中变态了。

　　僵尸伸出他那脏兮兮指甲的大爪子，准备扑上去生擒封子骁。哪知封子骁霎时间灵敏跳开。僵尸正惊讶的看着他，还真要垂死挣扎呀？

　　“让我猜一下，”封子骁还聊上了，“你贪玩哟，你这么不乖家里人不知道吧？粑粑出差太久了，还是麻麻离家出走了？你这是不想给我痛快，只想让我痛苦是吧？”
　　僵尸哪里有这个耐心听他在那老母鸡似的叨哔叨叨哔叨的，准备再次攻击，看似马上手到擒来，却又让封子骁险中逃脱。
　　“我说咱就不能安静的聊会天儿么？折腾得怪累的。”封子骁一脸正经，“你行动前就不列个大纲打个草稿么？要是计划外怎么办？要是被反杀了怎么办？这些你都不考虑进后果的么？”
　　卧槽！僵尸暴跳如雷失去耐性彻底崩溃，怪不得这货上这自杀，看来也没什么地儿能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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