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华裳》华泗

6、第 6 章

　　孟允瑭语气冷硬的叫小二上几个他们店里的招牌菜，那脸色阴沉的，小二吓得连声应是，看到掌柜射向自己的眼刀子，边朝后厨走边抹了抹额上吓出的冷汗，怎么今儿尽是些奇怪的人儿，一个是清冷绝色的天仙儿，一个是宛如罗刹的俊傥公子，小二叹气，这年头的营生是越来越不好做了。
　　华裳动作很快的将面吃完了，放下筷子干脆利落的戴上帷帽，一手抓起桌上的钥匙，目不斜视的朝着楼上走了。
　　孟允瑭慢条斯里的吃着饭菜，因为从小便在军中，所以平时他也养成了吃东西很快的习惯，但此刻却是心事重重、食不知味，他的脸色恢复平静，清楚的知道自己刚才又一次失态了，为何自己会这般在意这个女子？
　　甚至是在只见过一面且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纵然她容貌再好，孟允瑭也知道自己不会这般，脑中思绪翻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可还是在一刹那间飞逝。
　　孟允瑭定了定心，尽量忽略那莫名的在意，也忽略心上感觉。面上不动声色，却在快速用饭时用余光瞥了一眼桌旁。
　　空无一人。
　　只残留着一碗只剩下汤的面，他神色莫名的想到刚才想得太入神，连人走了都不知。
　　按捺住想去寻她而蠢蠢欲动的心，却是越发快的吃起来了，他吃得很急却并不粗鲁。
　　孟允瑭出了客栈后，街道上还是热闹的很，人来人往，可怎么也看不到一个身着红衣头戴帷帽的女子，眉间皱了皱，望着水上栈道两边挂着的莹莹火光，映在水面上流光溢彩，还有缓缓飘着的莲花灯，散落在水面上星星点点煞是好看，但却提不起心思去看，脑海里竟还是那红裙白帘下的绝色容颜。
　　孟允瑭无奈笑笑，一身黑衣融入夜色，渐渐远去。
　　华裳打量了一下房间，见没什么异常，这才松懈下来，方才遇到的人贩子让自己不得不对这个充满美好向往的人间再次拾起防备。
　　简单的洗漱后，华裳随意地和衣躺在床上，床边是没有关上的窗户，凉风习习，引得华裳朝窗那处看去，一轮圆月挂在幽深的夜空，散发着淡黄的晕光，这可比王宫的日月潭里从天上印射下来的月亮好看多了。
　　朦胧间月上映射出了一个人的脸庞，沉稳刚毅、清俊无双，眸中隐着丝丝怒气，恍惚间又变成眸中带笑、嘴角微扬，如同深海王宫的日月潭里射下的光束，暖如人间朝阳。
　　想到这儿，华裳蹙眉，不免有些恼怒，纤手一挥她翻身朝里躺去，“砰”的两声，两扇窗子相继关上，紧紧封住窗外的圆月，也紧紧抑制住华裳心中莫名的心思。
　　……
　　华裳看着眼前望不到尽头的石阶，第一个石阶旁立着一个石碑，石碑上刻着三个字——海泉山，这似乎与自己想的不太一样，不过自己出来时特意向客栈的掌柜打听了，汀州最高也最为秀丽的山只有这一处，听说这海泉山中还有一个海泉寺，寺内常有人进奉香火，今日人不太多，可时不时还是会有人上山。
　　倒是听那小二说寺庙的后山景致极好，但有野兽出没而极少有人。
　　华裳思虑片刻便准备走，走台阶太费功夫，奈何这里时不时有人，无法施展灵力，华裳将帷帽的幕帘撩起以便自己可以看得清楚一些，边上台阶边四处查看两旁有什么小路可走。
　　爬了一段台阶，看到右边不远处有一个凉亭，华裳沿着石板路走过去，就看到凉亭栏杆旁有一条不太明显的小道，杂草横生，显然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
　　华裳余光扫过周围，见现下无人，单手拿下帷帽，踮起脚尖向上一跃只见一抹红裙飞扬，不过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华裳用轻功沿着小道一路飞，没多久看到了一个雾气缭绕的湖泊，湖极大，波光鳞鳞，湖水清澈碧绿，在初春里透着几丝寒气，华裳细听，竟有缓缓流淌的水声，心中微讶，飞至湖边用手舀起湖水放到秀鼻前闻了闻，果然带着海水特有的腥咸气息，这湖的水应该是汇入北海与东海之间的海域，湖那边看起是寺庙后方，旁边还延绵着一方亭落，这应该就是寺庙的后山了，这下正好，既可以看看山中景致又可以顺道入海。
　　华裳脚步轻盈的朝着湖水流淌的方向走去，山中风景秀丽，有着许多华裳未曾见过的花草树木，汀州气候温润，常年更是不见下雪，此时山中如同春天般一片茵绿，还有着绿草和泥土的清新芳香，华裳从未闻到过这种味道，在海里从来都只有腥咸的海水味，她闭上眼睛细细的闻着这清新芳香，原来世间这种味道。
　　越往里走山中的雾气越发浓，行至深山处，雾气更是缠绕于林间似仙境，但也似专惑人的迷境，以华裳敏锐的灵觉，这显然是后者，瞳孔的颜色一闪成绿又迅速变为正常的黑。
　　果然，晕白的雾气从四周渐渐朝华裳靠拢，华裳将手中的帷帽扔向前方渐拢的雾气，帷帽疾速旋转着伴着红蓝色混合的灵力削薄雾气，却见那雾气愈拢愈快，华裳一看不妙，这妖精道行还挺高，不是什么小妖小怪。
　　脚尖轻踮向上飞，纤手灵活的从乌发中抽出簪子，长发一散披满整个秀背肩头，簪子一瞬便变成法杖，华裳立于空中，眼神冷冽，瞳孔微缩，倏时变成绿色，泛着幽幽的光，左手执着法杖，右手灵活迅速的对着法杖施咒，空中火红的裙袂混着晕白的迷雾，顷刻间，其中便迅速漫溢出红色的幽光，只听一声凄厉的嘶叫，浓浓的雾气散去只余山中原有的几缕。
　　华裳收起法杖，从空中从容落地，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匍匐着的妖精，由白色的雾气凝聚而成的身体，应是这海泉山中常年累月积成的雾气化成了精，并且看起来还吸食了不少进深山的人的精气，不然不会有此番道行，而这深山中极有灵气，居于此处修炼再好不过，倒是便宜了这山中的万物成精出来害人。
　　白雾精已被华裳毁其精元，过不了多久便会化为无物，华裳的瞳孔转变为黑色，提步便想离开，刚走几步，便听到后面那妖精传来嘶哑且不甘的恨声，“你是何人？我在这山中修炼了千年，从未有人能够伤得到我一分一毫，而你不过片刻便毁我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