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华裳》华泗

19、第 19 章

　　孟允瑭还亲自去了海泉寺中寻，将整座寺都寻完已是傍晚时分了，却还是未寻到华裳，孟允瑭带着一丝希望回到府中，可府中连她一点儿的身影和消息都没有，汀州之大，派出去寻她的孟家军现下也还没有消息。
　　天色已黑，他的裳裳会不会遇到歹人，她的伤才好，身子又虚，就算想用轻功逃也有心无力，一时之间，孟允瑭急火攻心，立于府门之下从容不迫的身躯猛然一颤，鲜红的血自口中喷出，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侍卫大惊，忙上前查看，只见孟允瑭缓缓扶住府门，急促而又欣喜的侧过头看向门前的一只石狮子旁。
　　即便她将自己化成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鬼样子孟允瑭也认得出，可对于那些只见她画像的孟家军就不一定了，这也难怪他们在大街小巷寻了一日也未曾寻到。
　　朦胧灰暗的月光下，华裳有些狼狈站在石狮子旁，她乌发微乱，额上是细细密密的汗珠，身形微坡，并且饿极了，若不是她极好的体质，恐怕此时她早就受不住的晕过去了，可现下她只是有些焦急心疼的看着他嘴角的血，心下后悔自己独自出府让他担心了。
　　孟允瑭欣喜过后便是后怕与愠怒，也未曾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他朝着侍卫吩咐了几句，旋即缓缓朝着华裳走去，从没在华裳面前沉过脸的他，此时脸色却异常的沉，一句话都未说也不待她说便拉着华裳疾步往府里走，他的两个侍卫不知跟不跟去，但看着孟允瑭此时的脸色，都有些发怵，便没随着去了。
　　穿过弯弯曲曲的长廊与大大小小庭院，华裳俨然已经疼得汗如雨下，她也强忍着不说，甚至刻意表现的与常人无异，各种情绪在心中发酵，鼻间缓缓发酸，走在前边的孟允瑭却还是感觉到了她的丝丝异样，他陡然一停，华裳未能停住脚步猛然撞上了他坚硬如铁的后背，疼得她眼泪瞬间便从眼眶中满溢而出。
　　孟允瑭看到她掉下了眼泪，心下一抽，眉头狠狠的皱了皱，黑沉的眸子中闪过无奈与心疼，还没待泪珠落下便用指腹轻柔的给她擦去，温柔得华裳心中愈发委屈，却也是强忍着让眼泪不再流出。
　　孟允瑭见她不再落泪了正欲说什么，却看到她微坡的身形时，瞬间便察觉到了什么，立刻便蹲下身把她右脚的鞋袜脱下，果然，右脚的脚踝处已经肿的不成样子，又红又紫，孟允瑭方才略为柔和的脸色又沉了下来，仰头沉沉的紧盯着华裳，似是在说这又是怎么回事？
　　华裳见状，澄澈的眸子有些躲闪的嗫嚅了几下后便低下了头，如待训小媳妇儿一般，眼泪却又是不争气的掉下来了。
　　华裳虽然说得很小声，但孟允瑭还是听到了，他颇为无奈，她这般软糯可人样子他又如何舍得训，终归是气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罢了，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她，旋即又想到他前些日子安排的那件事，皱起的眉间稍缓。
　　脚扭了又走了这么远的路，唯恐不要伤到筋骨才好，须得快些治疗，他拿好她的鞋袜便将她一把抱起，径自朝着梅院——他们所住的院子走。
　　余下的事只能等待会再说了，前些日子的伤才堪堪好，不到一月，他一个没看住她便又伤了脚，孟允瑭满腔的无奈与心疼最后化作心底一缕长长的叹气声，真是不省心。
　　让大夫给华裳治过脚后，得知只须正骨，过几天即可行走，孟允瑭当下便松了口气，让人去上晚膳时却是没忘让华裳交待今日的来龙去脉。
　　华裳仰躺在床榻上，脚上敷着清清凉凉的药膏，屋中早已收干净，她身上的穿着打扮也已换了回来，华裳刚说到她去小厮住的下房里偷拿了一套衣服乔装混出府，孟允瑭方才稍柔的脸色狠狠的沉了下来，锐眸紧盯着她，“你胆子倒是挺大？还敢去下房里偷其他男人的衣服了！”
　　华裳闻言，凤眸闪闪烁烁，有些怯怯的继续说后来她是怎么被偷了钱袋、迷路、问路、施展轻功时崴了脚。
　　每说一件，孟允瑭的脸色便沉一分，直到华裳把整个过程说完后，孟允瑭已气极，“那些丫环那般待你，你为何不与我说？便是我不在府中，你怎么不与刘伯说？也罢，是我不够细心。”
　　恰好这时几个丫环端着各色菜肴鱼贯而入，个个谨小慎微、中规中矩的将菜肴放置于屋中桌上后，孟允瑭便让她们都退下了。
　　华裳不经意一瞥，看到的全都是些陌生面孔，她略微一想，心下了然，心中的怅然却是又多了几分，即便是换了那些丫环又如何，只要她一日不明不白的住在阿瑭府中，便一日是寄人篱下会遭人非议看人脸色。
　　“你都知道了，你不是给我出气了吗？”华裳掩下异样的情绪，用眼神盯着正退出去的新来的那些丫环示意他。
　　孟允瑭对于她独自出府还是有些担心后怕，“日后你若是想要出府去玩，那便与我说，我和你一同去。”
　　见华裳乖乖点头，孟允瑭又想到她这一日定是未吃东西，也不再计较今日的事，小心的抱起她便往桌子旁走去，华裳却还是惦记着他方才吐血，虽然大夫说是急火攻心而导致的吐血，“阿瑭，你方才吐血真的没事吗？怎么也不叫大夫开个药方治治呢！”
　　“还不是被你给气的！”孟允瑭冷哼道。
　　“......”华裳这下立刻老实的开始用膳了。
　　他们用过膳后夜色已沉，华裳渐有困意，孟允瑭唯恐丫环太过粗心在洗漱时碰到她的伤口，便亲自给华裳洗漱了待她入睡后便去了梅院里的另一处厢房。
　　烛火被晚风吹得忽明忽暗，光影映在孟允瑭清俊的脸庞上，他立于书案前，凝神看着今日凌风（孟允瑭的贴身侍卫）寄来的信件，看到其中几行时他眉头微蹙，半晌他才将信件重新封好放入书房内的暗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