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刻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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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思婉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赶紧到梳妆台前把自己的头发弄乱一点。
她听见房门轻轻敲了几声，自己揉了揉精神的眼睛，最后半睁着去开门。
她的余光刻画着宋且格迷人的轮廓，平淡道：“事情解决了吗”
“嗯，临时发生点事，我忘记打电话通知你们了。对不起，是我的疏忽。小尘他---”
“没事儿，他那么大了，哪有那么矫情。”邬思婉打了一个哈欠，“今天在这里睡吗？如果小尘早上起来看到你的话，他应该会很开心的。”
“不了，我---”
“行吧，省得我搬被子了。”不等宋且格解释，邬思婉又道，“明天要记得回来看儿子啊。”
“嗯，我先去看看他再走，打扰了，你快休息吧。”说完便点头离开了。
邬思婉无力的靠在门上失神地发了好一会儿呆。
良久后，她拍了拍自己的晕胀的头，慢悠悠走到床边，掀开冰冷的被子……
其实邬尘一直没有睡熟，隐约间，他听见房门轻轻的被打开，接着是轻轻的脚步声，然后薄薄的被子被往肚子上拉了拉。
难道你连打个电话的工夫都没有吗？邬尘迷迷糊糊的想着。
男人并没有立刻走，他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直到邬尘渐渐沉入了梦乡。
他总是这样，在自己快要生气的时候默默对自己这么细腻温柔，让人不忍说出责怪的语言。
第二天早上，当邬尘洗漱完出来吃早饭时，宋且格已经在餐桌上了：“小尘醒啦。”
“爸，”邬尘走到餐桌前坐好，“昨天回来那么晚，怎么不多睡会儿。”
“生物钟习惯了。”宋且格帮邬尘倒了一杯牛奶，“说说看最近生活学习怎么样？”
“还行，上次周考还是第一。”
宋且格笑的更深了，儿子这么多年来这点倒是没变-----爱在自己面前嘚瑟。
“嗯，很厉害！”宋且格毫不吝啬的献上了自己的赞美。“那生活呢？”
“……”邬尘说不出话了。
“学习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取代生活。”宋且格温声道。
“那你工作也是这样吗？”等到邬尘反应过来是时，这句话已经脱口而出。
他能感受到宋且格那一刻微怔和凝固的笑容，说完他就后悔了，他不想看到他为难的样子。
两人沉默着。
其实他很在乎自己，知道自己不爱喝豆浆，会特地帮自己倒好牛奶。
其实他很关心自己，晚上会默默来帮自己盖被子。
……
“爸，染哥脚崴了，我今天去看他，你要一起吗？”邬尘将宋且格喝完大半的豆浆倒满。
唐光染是宋且格的助理，也是通过宋且格，邬尘才认识唐光染的。
“不了，他一闲下来，我工作可就多了。”宋且格苦笑了下，又微笑着拍了拍邬尘的肩，柔声道：“小尘，爸爸以后会多陪你的。”
宋且格外形底子很好加上勤于锻炼，有着不符年龄的容貌身材。
但也掩不了岁月的痕迹。
邬尘看着爸爸眼角的细纹，低头轻声道：“没关系，我理解的。”
“来，快尝尝，我新尝试的美式软曲奇怎么样！”邬思婉端着一盘曲奇微笑着走过来。
邬尘看见那抹笑容竟觉得有些可笑。自小，她对自己的态度就是冷冷淡淡的温温和和。
不管自己犯了什么错她都不曾打骂过，不管自己取得多大的荣耀，她也都不曾骄傲过。
这种从眼睛里透出的笑意，她从来没有单独对自己展示过。
“挺香的，这个黑色的是巧克力豆吗？”宋且格往前倾了倾。
“嗯，第一次尝试，不知道味道怎么样。”邬思婉挽了下头发，轻声道。
“小尘先尝一个。”宋且格把曲奇推给邬尘。
邬尘下意识眯了下眼，又掀起眼皮朝邬思婉扫了一眼，她挂着满脸真诚的微笑，邬尘一下子晃了神，他忙不迭的抓起一块曲奇送到嘴里，不待咽下去便含糊道：“时间差不多了，先走了。”
宋且格望着儿子匆忙的背影，摇头笑笑：“我们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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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青禾庄园到A中不远，不紧不慢的走十几分钟就能到，离景盛公园就更近了。
但这区区八九分钟的路程邬尘愣是用了双倍的时间。
他脑中闪着从小到大邬思婉的笑容………他很好奇，为什么一个人能把这些笑意分类分的如此毫厘不差，切换得如此轻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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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一到家，栾昕就伸出好奇的食指戳开了邬尘的头像，男孩看着大概是比栾羿要大一些，放大才看清他也是坐在旋转木马上的。
但光一个背影栾昕认不出这个小男孩是不是邬尘。
应该是吧，不然为什么做自己的头像？
想到邬尘今天坐旋转木马时的充血表情，栾昕又笑起来，脸皮儿真薄，又不是第一次坐了。
栾昕抿了抿唇，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一层：连背影都透着一股子亲切感。
栾昕又点开邬尘的朋友圈，和先前猜想的一样，邬尘几乎不发朋友圈。
略带失望的息屏，栾昕开了电脑打了会儿游戏。
这个夜晚，栾昕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邬尘了。
邬尘立在一棵老香樟下，微扬着头对着太阳。他眯着眸子，斑驳的树影撒了他一身。
他看不见栾昕，栾昕便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目光化为有形，似一股清泉顺着他的刘海滑下，又落在双眉间，沿着挺直的
鼻梁而下，浸过红润微薄的嘴唇，接着，源源不断地砸在了他修长的脖颈间凸起的喉结上。
栾昕迷迷蒙蒙醒来时，天还未亮。他清楚的记得梦中的每一处细节。他抿紧嘴唇，掀开被子散去一身燥热。
不及细想，他又在一片朦胧中睡着了。这次，入耳嘈杂，入目所及都是一双双长腿---自己变矮了。
有欢快的儿歌童谣，他抬头便看见各种游乐设施，游乐场？
人很多，他埋头挤着人缝跑了一会儿，人群慢慢散了，光线变亮。
一抬眼，栾昕看见一个背影，在旋转木马上，正离自己原越来越远。
他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栾昕攀着铁栏杆把自己撑上去，他想喊他。
可他明明已经做了声嘶力竭的表情，却什么声儿也发不出，他着急地一只手攀扶着，另一只挥来挥去。
就在他灰心丧气之时，那男孩忽然转头了。
他欢快的笑着，缺着一颗门牙。
栾昕看清楚他了。
他睁开眼睛，天才微亮。
栾昕却睡不着了。
两个连着的梦，都是邬尘。
栾昕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梦。
他伸手拿过手机，再次点开了邬尘的头像。他失神地想着，这个男孩会不会也掉了一颗门牙。
俄顷后，他笑了。
他想，自己似乎......对某个人见色起意了。
未经世事的少年多刻薄而记仇。若有不速之客撞进了他的梦里叨扰，少年便也要闯进他的生活里以牙还牙。
栾昕又躺了一会儿便起来了。说干就干，他打开衣柜，开始考虑穿什么衣服。
C中高三4班的一朵奇葩栾昕同志，在经过几分钟的深思熟虑后，毅然决然踏上了掰弯邬尘的征程。
约定的时间是九点，因为某人第一次出手追人，太紧张，八点半就到达目的地了。
百无聊赖的栾某人开始研究是站着等还是坐着等，他的原则是不管怎样，一定要以一个最帅的姿势等！
终于，在石化成望夫石之前，把邬尘给盼来了。不过……
“邬尘好巧啊！”一个扎着长马尾长相精致的女生在邬尘身后喊到。
邬尘闻声回头，只道：“嗯，我还有事，先走了。”说毕便直接朝栾昕走去。
肉眼可见女生很失落，却也没说什么。
某位正在看戏的群众心中很爽，自己费那么多脑细胞辛苦钻研的最佳姿势没白费。
知道唐臻不来，今早栾昕就当机立断骑自行车来。
然后，幻想邬尘就坐在后座上，双手轻轻扶在他的腰上，自己忽然刹车……画面美妙！
栾昕表面淡定地朝邬尘招了招手，然而内心......现在给他片云彩，他能带着自行车一起飞上天空！
看着邬尘朝自己这边走来，栾昕帅气地伸腿跨上车直接朝他乘风踏去。
“上车，带你飞。”栾昕停车撑地偏头动作一气呵成，利落干脆，范儿十足。
“往地上飞吗”邬尘挑挑眉，平静地问道。
栾昕被迫回忆了一下昨天和大地亲密接触的画面。
“下来，我带你。”邬尘又不容商量道。
“……”好吧，虽然和想象的有那么些差别。
栾昕决定先说话套近乎，毕竟昨天一不留神把人给气着了：“对了，我妈就在你们学校教书，教化学的，叫唐光洁，你认识她吗？”
“她教我们化学。”
原来唐老师和染哥是姐弟。但唐光洁就在A中教书，栾昕会去哪儿读书呢？
自三年级分班栾昕转校后，这九年间自己就再没有见过他。
刚分班后，邬尘找过以前的班主任要过他的电话，可班主任只是沉了脸，让邬尘不要去打扰他。邬尘那时见平时都一副笑靥的老师严肃起来，也不敢再多问了。
他想着，反正他们考上同一个中学就能见面了。他又立刻警醒起来，自己可要好好努力，那货儿那么聪明，可不能再被他比下去了。
等邬尘终于到了高中的年纪，满怀期待地搜遍了所有名字，却没有一个姓栾的。
之后他想，可能是原生家庭对栾昕的影响不够积极，没有把他的自制力培养好，以致消耗了他的天赋。
也想过是栾昕搬家了，搬去了别的市。
但是，现在这两种情况都不成立了。有唐光洁这样的母亲，栾昕怕是想学坏都难。
难不成......这人长大智商会倒退？
邬尘迎风的脸抽了抽。
“！”栾昕根本没敢这么想过。
“真巧啊。”栾昕已经在谋划等回去就压榨他妈，合理利用资源了。
“她教的是一班，你学习可真好。”栾昕真心称赞着。
唐光洁以前说过，A中1班和2班是物化最好的班级，几乎包揽了年级前几十名。
“谢谢。”邬尘答的不卑不亢。
栾昕心想，这近乎，一下子就套的这么近。
啧，一家人。
栾昕直了直腰，深吸一口气，无处安放的手慢慢抬起来，再慢动作向邬尘的腰靠近。
就要碰到了！再近一点，再一点…….
“你在干嘛？”邬尘向下瞥见栾昕一只悬空的手臂,突然道。
“……”
“啊，我那个，我感受一下，夏天的风......”栾昕脑子一转，趁机哼唱了起来，“我永远记得，清清楚楚地说你爱我，我看见你酷酷的笑容，也有腼腆的时候---”
栾昕看见，前面的少年，耳朵一点一点红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刻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