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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酸言酸语 ...

  •   背上这道伤是大事,照这样每日渗血,怕是要不了多久,杨逸思的身体就会出大问题。性命攸关,陆英一刻也不愿耽搁,当即决定带着杨逸思去见深藏不露的大妖秋水,不过去“今宵”之前他们得先回趟归芦学塾,毕竟杨逸思现在是归芦的学生,早退和告假都得先征得老师的同意。

      托门房将拜帖和家徽玉牌一同递呈后,陆英亲自去见了颜良玉,委婉告知他杨逸思意外身患恶疾,至少需在家休养半月,希望老先生能通融一回,许杨逸思养好病后再回来上课。

      颜良玉为人师表,对门下学生全都十分爱护,得知杨逸思患病,老爷子立刻命家中仆人拿出珍藏多年的药材,并再三叮嘱陆英好生照看杨逸思。

      “这孩子悟性高,性格踏实又能吃苦,只要不被这个病耽误太久,两年后的科举,考过乡试不成问题。”颜良玉语重心长:“事关这孩子的未来仕途,你可一定要上心啊。”

      “颜先生放心。”陆英拍胸脯保证:“我定遍寻名医,尽快治好逸思。”

      颜良玉这才稍稍安心,叫来杨逸思宽慰了几句,叮嘱他养病期间万万不能荒废功课,得到保证后才许陆英把人带走。

      “你小子运气不错。”

      离开归芦学塾,陆英偏头同坐在身后的杨逸思说:“能得颜先生如此爱重的,这么多年拢共也没几个。”

      “是么?”杨逸思当局者迷:“我觉得先生对学生们都一视同仁。”

      “亲娘对待孩子还有区别呢,老师对学生当然也会有偏爱。”陆英拿马鞭子敲了敲他怀里装着药材的木匣子,感慨道:“二十年的老山参,琅西高原的冬虫夏草,太医院药库都没多少的好东西,颜先生会送给所有学生么?”

      “这么贵重?!”杨逸思震惊:“你怎能收如此厚礼呢皓言哥?”

      “颜先生可是出了名的固执,他决定的事情没人劝得住,就算咱们今天拔腿便跑,明日这盒东西也依然会被送到穆家来。”陆英安慰他:“有师长关心是好事,你记着颜先生的好,今后出人头地有出息,便是对他最大的报答。”

      杨逸思乖巧应下。

      归芦学塾离“今宵”所在的清平坊有不短的距离,杨逸思因背上的伤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今日向陆英坦明实情,压在心口的大山化为灰尘随风飘去,紧绷的弦终于得以放松,没过多久竟趴在陆英背上睡着了。

      再醒来时耳边已充斥莺歌燕语,浓郁的脂粉香气扑面而来,熏得杨逸思一阵头昏脑胀,他花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哪里,胳膊一收揽紧陆英,难以置信的问:“皓言哥,你来这地方做什么?”

      “醒了?”陆英勒停红绡,扭头同他说:“地方到了,下来吧 。”

      杨逸思纹丝不动,抱紧他追问:“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找法子治好你背上的伤啊。”陆英想笑,指尖在他手背上点了点,好笑的说:“放心,咱们来办正事。”

      杨逸思慢吞吞挪下马,将信将疑的问:“真的只办正事?”

      “怎么?你还想办点其他事?”陆英挑眉,揶揄道:“那怕是不行,对你而言还太早。”

      杨逸思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生气反驳:“我没有!我是怕你有!”

      “我也没啊。”陆英掂了掂手中的马鞭,故意逗他:“就算有也不会带个孩子一起,我只会自个儿偷偷来。”

      杨逸思的红脸登时转青,他用力将手里的盒子砸到陆英怀里,连呼吸都气得急促:“贪恋女色,不务正业!”

      陆英被盒子砸得直皱眉,失笑:“逛花楼而已,怎么被你说得十恶不赦的。”

      “别人怎样我不管,反正你不行。”杨逸思义正言辞:“你是我义兄,理应给我当表率,难道想我有样学样吗?”

      “你还要挟上了。”陆英在他脑门上拍了下,哭笑不得的说:“行了,我保证不来风月之地,反正等你到了我这年纪,自己就能明白酒乐红颜的好。”

      杨逸思小声咕哝:“能有什么好。”

      陆英没听清:“你说什么?”

      杨逸思别开脸:“没什么。”

      “今宵”今日迎客的姑娘换了人,陆英一回生二回熟,无需姑娘们投怀贴身,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今日来见珠朵姑娘,烦请几位姐姐安排。”

      “珠朵?”穿着青色纱衣的姑娘回忆起前阵子的事,惊喜拍手:“你就是那位被秋水请进雅间的小公子吧?”

      陆英淡笑颔首:“不错,正是在下。”

      “能让秋水那般的高岭之花另眼相看,公子必然有过人之处。”青衣姑娘好奇:“莫非您是皇亲?”

      “秘密。”陆英故作神秘:“只有秋水与我知道,若告诉你们,她定会生气,要是她因此再不见我,我不是亏大了。”

      姑娘们顿觉无趣,不再缠着他,甩着帕子去招揽其他客人。

      “珠朵是谁?”杨逸思满眼警惕:“秋水又是谁?”

      “这里的姑娘啊。”陆英随口道:“也是我朋友。”

      “只是朋友?”杨逸思不信,“不是红颜知己?”

      “嘶——”

      陆英这才觉得杨逸思今日的言行处处透着奇怪,停下步子回头问他:“你今天的疑问是不是略多?”

      杨逸思面不改色:“我每天疑问都很多,只是今天刚好问出了口。”

      “那烦请你现在一口气问完。”陆英挑眉:“等会儿见到珠朵和秋水,有再多问题都得憋着。”

      “为何?”杨逸思浓眉紧锁:“怕我败坏兴致?”

      “不。”陆英拎起马鞭在他眉心戳了戳,哼笑说:“我怕人家把咱俩轰出去。”

      说来也巧,二人这边还在门口说话,抱着琵琶下楼让琴师调音的珠朵已经先一步发现他们,原本冷漠的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惊喜,推开几位想要搭话的客人,径直来到陆英面前。

      “穆公子,你来了?”

      陆英将马鞭别回腰后,笑答:“是啊。”

      “今日还是听曲?”珠朵眉眼微弯:“那得稍等片刻,我的琵琶正在调音,不如先去我房中坐坐,昨日一位漠西客商给我留了几壶葡萄酒,你刚好尝尝。”

      她的语气十分熟稔,说话也不客气,显然与陆英关系亲近,杨逸思听在耳里酸在心里,没忍住出声说:“没有琵琶还听什么曲。”

      陆英嘴角轻抽,皮笑肉不笑道:“小祖宗,你刚才答应我什么?”

      杨逸思狡辩:“我是自言自语。”

      “这位……”珠朵试探着问陆英:“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孩子?”

      “是。”陆英错身将杨逸思挡在身后,尴尬一笑:“我今日带他过来,其实是有大事托秋水帮忙。”

      珠朵脸上的热情顿时褪去不少:“你今日是来见秋水的?”

      “我是来求她的。”陆英自嘲道:“就是不知人家今日愿不愿见我。”

      “不好说。”珠朵指了指秋水的房间,挑眉道:“八成又悄悄出去了。”

      “妈妈不管?”陆英好奇。

      珠朵:“以她的身手,想出去没人拦得住。”

      身为大妖,秋水当然可以在任何地方自由出入,陆英并非诧异秋水能够外出,他只是好奇为何整个“今宵”都默许这件事。

      “珠朵姑娘,您的琵琶。”

      说话间,一位身材矮小的靛衣男子捧着琵琶来到珠朵身边,举起琵琶献宝一般说:“你的琵琶调好了。”

      “这么快?”珠朵惊讶:“先前那位琴师可要调一个时辰。”

      “您这琵琶用得是塞外特有的沙金木,面儿上还嵌了象牙,型儿也比东霖琵琶小,本地琴师见得不多,调起来自然慢。”男子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在漠西待过几年,有幸见过几位漠西宫廷乐师,调琴的手艺也是跟他们学的。”

      “原来如此。”

      珠朵接过琵琶,随意弹了几下,满意道:“调得极好,与我刚拿到时差不多。”

      男子更加不好意思:“姑娘过奖。”

      “既然调好了,那在下和舍弟不如厚脸皮当一回试听人。”陆英笑问:“不知珠朵姑娘是否愿意赏光?”

      珠朵瞟他一眼,轻哼道:“客人开口,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银子可备齐了?”

      陆英拍了拍荷包:“当然。”

      不同于上次迎客姑娘安排的阔气雅间,珠朵自己的房间略显狭窄,屋内装潢摆设都是漠西风格,乍一看虽有些简单朴素,细看却能发现不少小惊喜,几乎全部都是珠朵从漠西商人那里一件件搜罗回来的漠西饰物。

      “这个!”

      挂在梳妆台上的七彩穗子瞬间吸引了陆英的全部注意力,他捏着穗子仔细看了看,惊喜的说:“我也有一个,是瑚珈送给我的。”

      “这是我们漠西人庆典时祈神用的,平时则会随身挂着,当作护身符。”珠朵将水壶搁到小炉子上,拿出茶叶罐子准备沏茶,随意道:“先前一位漠西客人走之前将它留给我,特意叮嘱不能沾血,不然会反过来吸引邪气。”

      陆英迅速松开了捏穗子的手。

      “不过这说法我也是头回听,小时候从未听家里人提过。”珠朵将沏好的茶端上桌,见陆英盯着穗子若有所思,笑问:“怎么,莫非你那穗子沾血了?”

      陆英心头突突直跳,眯眼道:“现在没有。”

      至于以前有没有,那就难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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