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
不日后，宫里的帖子如期送到乔府，圣宠不衰的玉贵妃生辰宴，少不得要趁此机会拉拢乔府。
“娘亲，不久前我们拒绝了魏国公府的求亲，在生辰宴上一定会碰到他们，颂儿多难为情呀，不若备份礼，人就不去了罢。”
乔夫人将受邀一事告知她时，乔云颂第一个念头就是拒绝。玉贵妃可是魏国公的胞妹，其生的二皇子正是齐王，如今她拒绝了魏岐的求亲，损了他们这一派的面子和算计。那生辰宴就是场鸿门宴，指不定藏着什么计谋等着她中招呢。
“你要真不想去，娘亲就命人传个话回绝了。”乔夫人疼她，并不知道那日在店门口女儿被讽刺一事，只当她是不愿意就不勉强。左右只是个贵妃的生辰宴，称病回绝便是。
娘亲真好。
乔云颂贴着乔夫人撒娇了一会，面上是少女的天真，可心里却在思量，虽然对方来者不善，但她整日躲着也不是办法，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以皇上对玉贵妃的宠爱程度，生辰宴上人定不会少，他们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难设计于她，届时她大不了不碰任何酒水点心就是，况且，那日……
思索到还有更重要的事，最后，乔云颂到底没让乔夫人拒了这次邀请。他们不知她已是处处有心防着，且等着看罢。
生辰宴前一日，司湛又被皇上召见入宫，这召见的次数多了，桂公公如今一见到景王，早就换上一副笑容可掬、态度恭敬的姿态殷勤上前，引领他进御书房。走进了司湛才发现，这次滕王和齐王均已在里面站着了。
“儿臣来迟了，还请父皇责罚。”司湛一身玄色暗纹常服，剑眉星目，一脸严肃单膝跪地，对着皇上目不斜视道。
“湛儿不必多礼，你回京城已有了段时日，往后就与你两位皇兄一起进宫参与早朝。你们都是朕的好儿子，理应多关心和了解政事，为朕分担才是。”皇上见着人齐了，心情不错宣布了这事。
一旁穿着亲王服饰的滕王和齐王听着心中一紧，父皇这是也要他参与朝政？二人心中均是不爽，可再不服气也得先忍着。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三人齐齐作揖，对着皇上恭敬回道，内里却藏着各异的心思。
等他们出了御书房，滕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差，他向来不欲也不屑和景王说话。不过是个贱婢生的，居然能跟他平起平坐一同上朝，他怎么咽下这口气。于是，一出了御书房便怒眼拂袖而去。
倒是齐王，面上看着心平气和，走得不急不慢，景王走在后面亦放慢了脚步，面上如初来时的言笑不苟。
齐王：“三弟果然是越来越深得父皇喜爱，为兄真是要刮目相看了。”
景王淡淡道：“皇兄谬赞了，三弟怎及两位皇兄的雄才大略。”
齐王：“三弟不必谦虚，以后朝堂上人才辈出，皇兄真替百姓们高兴。”
景王拱手：“二哥言重了，不过是多了个旁听罢，三弟还有事先行一步。”
齐王笑容温和点点头，知道景王的背影消失后，这才收敛了笑容，若有所思。
看来，劲敌又多了一个。
离开御书房，司湛一路穿过御花园往后宫去。途经太液池时，看着园内特地为玉贵妃布置好的宴席，司湛联想到自己的母妃，周身的清冷散发出了不悦，一旁的小太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没人注意到他眼里的冰冷与讥诮。
同样是妃子，可父皇却从未记得，明日亦是他母妃的生辰。整个后宫的人，也只记得为玉贵妃庆祝，而他母妃只能默默忍受热闹下的寂凉。
内心嘲讽了一下，司湛眼色越发冰冷，等到了宜兰宫见到宁妃，他眼里卒出的冰碎才消融不见。
*
景王这位生母宁妃，原本只是宜兰宫前任主子丽妃身边的宫女。
在后宫，宫女长得出众并非是件好事，不是被其他宫女们暗地里嫉妒欺负，就是被主子忌惮，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妄图勾引皇上的狐媚子。
果然有一次皇上来她这里，不经意间多看了几眼还是小宫女的宁妃，善妒的丽妃一时怒气冲冲，皇上一走立马寻了由头狠狠责罚她，这下那些看她不顺眼的宫女们更是幸灾乐祸，纷纷落井下石。
然而貌美的宫女，利用好了也能成为嫔妃们拉拢君宠的手段。
她也难逃宿命，当身不由己被丽妃献给皇上后，君心向来最难猜测，刚开始皇上对这个貌美单纯的小宫女的确有些不一样，可见她性子过于怯懦，又十分惧怕他，皇上在封了她一个美人后就鲜少再来。
不想，宁美人肚子十分争气，不过临幸了几次便有了身孕，皇上一时心情大好晋升她为修仪，丽妃又是嫉妒又是恨，暗想着等这个小贱人把孩子生下了就处理掉，皇子的话就养在她名下。
可后宫计谋深似海，没等宁修仪的孩子出生，丽妃就被人陷害谋害皇嗣丢了性命，皇帝因此震怒，宁修仪因祸得福，在生下景王后母凭子贵成了宁妃，彻底取代丽妃入住了宜兰宫主殿，也有了抚养皇子的资格。
只是成了宁妃，又有皇子的她便成了眼中钉。
不得已，她为了保护皇子拒绝一切争宠的机会。每次皇上过来看三皇子，她总是畏手畏脚，一如既往的卑微害怕，皇上又是无奈又是生气，后来见她总是这副过于柔弱胆怯的样子，见多了便没了当初的心思，再次鲜少踏足宜兰宫。
后宫那些妃子们见她身份低微、又不敢争抢，如今又失了宠定是掀不起什么浪，而后宫最不缺的便是各色各样的貌美女子。时间一久，众人便不再关注这对母子，再往后就逐渐淡忘了宁妃的存在。
没了关注，也就没了处心积虑的陷害，宁妃在这后宫里安安静静、本本分分抚养皇子，不争不抢，不哭不闹，忍受着说不完道不尽的白眼。
这样的自保方式有多忍辱负重，小时候的司湛不理解，等他后来理解了，更多的是替母妃感到心酸和难过。
***
“母妃，湛儿来看您了。”司湛甫一进来，见到宁妃立即行了请安之礼。
抬眼，一张与他有几分相似的美丽面容看了过来。宁妃虽已是三十多的妇人，可脸上并无明显的岁月痕迹，依旧紧致丝滑的面颊上，眉眼温顺亲和，让人看着十分的舒心。
岁月从不败美人。
自景王回京后，哪怕没有皇上召见他也时不时进宫探望，宁妃每次见他来了都喜上眉梢，露出心底最温暖的笑容。
“湛儿，今日怎么又得空来看母妃，会不会耽误了你的时间，其实母妃有你这份心意就够了。”宁妃虽然能常见到儿子很高兴，但是她身份低微，背后没有靠山帮不上他就算了，可不能再因她耽误他的前程。
“母妃，孩儿今日是受父皇召见入宫，往后还要上朝议政，怎能说是耽误？”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宁妃惊喜道。她虽然不知道前朝上的事，但是湛儿能够有机会上早朝，那就表示皇上是重视他的，多了些重视对湛儿总是好的。
“所以母妃您不必担忧，孩儿以后还会经常来看您。”
知他孝顺，宁妃心里满是欣慰，可做母亲的总少不了各种操心：“你自小就聪慧，母妃自然是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你以前只身在外打仗，好不容易回了京城又是一人住王府，身边没有个贴心人照顾你，母妃还是觉得不妥。”
又来了。
司湛无奈，他心里的抗拒直接表现在蹙起的眉头上：“母妃，孩儿跟您说过，如今局势未定，孩儿没有那份闲心谈论这些儿女私情。”
左右是说不动他的，宁妃心里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劝了。她的湛儿向来有自己的主意，她只有期盼他早日能遇到喜欢的女子。
此事揭了过去，司湛才提到今日过来的目的。
“母妃，明日是您的生辰，您的生辰从未得过父皇重视，孩儿既然回来了，这份委屈就不能再让您继续承受，孩儿一会就去跟父皇说。”
往年，因为宁妃和玉贵妃生辰在同一天，可操办庆祝的只有玉贵妃一人，宁妃连个问候祝福都没有。其实后宫妃子众多，她们的生辰皇上也不可能一一记得，加上宁妃低调惯了，从不让人庆祝，久而久之宫里人也就忘了，只是宁妃从不在乎。
“不过是个生辰有什么好提的，母妃都习惯了。你能回来，母妃已经心满意足。”
不知是假装还是真不喜欢那虚假的热闹，司湛还是随了她的坚持。
“母妃，这是孩儿给您准备的礼物。”说着，司湛从广袖中拿出一只精致的小匣子。
见此，宁妃身边的大宫女识趣地忙上前接了过来，递到宁妃手上。宁妃一打开，里面装的正是一支巧夺天工的梅花簪子。样式精致，十分好看。
她明明最喜欢梅花，可父皇从不知道，也从未送过和梅花有关的东西。
“湛儿有心了。”宁妃端详在手，眼里满是欢喜。
看着母妃开心的笑容，司湛却生出一股难言的心酸。他的母妃，这些年忍得太辛苦了。
翌日，玉贵妃的生辰宴如期而至。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