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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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平县某平房。
现场早已被拉上了重重的警戒线，其间躺着两具血淋淋的尸体，四周血流成河，看起来颇为狰狞恐怖。但门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好事儿人民群众们也许早就是受到了新时代思想的教育，不再迷信什么鬼啊神啊，从而对这凶案现场毫无惧怕之心，把小平房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吵吵嚷嚷，仿佛不惜再闹出个连环踩踏案来。更有好事者自动化身为民间神探，三五成群地围成一团为案子编故事。
“刚才还没拉上警戒线时我可是看见了，我的老天爷啊，那叫一个血糊流烂，可吓人啦!”
“是么，介么厉害，借个光，让我也开开眼！”
“据说是那女的出轨让老公抓了，俩人都被一气之下捅死啦!”
“不可能，我看见那死的是一大一小，弄不好是孩子被误杀了。”
“内老王呢？跑了？”
“这也能跑的了倒也厉害......”
不一会儿，一段变态杀人犯打老王杀老婆儿子的狗血剧情便被编出了雏形，一位从事文学相关行业的热心市民还表示要把自己的亲眼所见赋予艺术性，编成小说登在杂志上。
“放心吧，我们是不会让任何杂志社过审你的稿的。”他身后赫然走来几名人民警察，谢文拍拍他的肩膀道，“敢写这种东西吃人血馒头也不怕被害人半夜来找你。都让让，警察查案。”
紧接着，谢文后面的何钥便被一个被看热闹的大人甩在人群外层的小孩紧紧地拽住了衣角：“我要爸爸！我要妈妈！哇啊啊啊——”
何钥单手扣开小孩的手，把他交给了基层小民警：“要不是他叫我阿姨我还是可以哄哄的，我有那么老么，啊？”
成杨走下了警车。
混乱中，她看见了一件东西在微微闪烁，便下意识地借惯性转身躲闪。
——相机闪光灯。
她深知那只是个拍凶案现场博人眼球的的自媒体在寻找素材，但十三年来养成的习惯还是使她做出了躲闪的动作。
沈杉见状连忙冲下警车，气势汹汹的拨开围上警车的人群，抢过了女青年手中的摄像机删了个遍，跑回来将相机递给成杨，女青年跟在后面欲哭无泪地跑了过来，不停叫道“我的素材啊”。
“成队，相机我抢来了，你看要不要给扣下？”
成杨一把接过相机，粗略地翻了翻，又删掉了几张早期拍的现场照片，见这人和相机里都没有什么可疑的，便把相机还给了她。
“再乱拍按妨碍公务处理，我们的基层干部们可不会手软。”
女青年点头如鸡啄米，连连“嗯”了两声溜走了。
“俞队成队，现场情况就是这样，并且在附近热心群众们的帮助下，”分队警员滔滔不绝地汇报着，“我们已经基本确定了两名死者的身份。”
终于摆脱了众多“热心群众”的刑侦支队众人纷纷围拢过来。
“被害人赵岩，女，35岁，已婚，云聿开平县本地人，某工厂职工，无复杂社会关系，父母在前两年因病去世，于丈夫王明新为头婚，无感情矛盾。姓王的开了一家烟酒店自己当老板。王明新目前失联，有重大作案嫌疑。”
“王亮宏，男，10岁，为王明新于赵岩之独子，就读于开平小学......”
分队长说着，一沓档案已然结结实实地递到了俞轻尘手中。
“不用说了，绝对是那个王明新干的，这案子怕是在逗咱玩儿了吧!”梁秚不住念叨了句。
“思路倒是没错，”沈杉话音刚落，“啪”的一声，敲了个大脑崩儿给他：“但你当王明新是长在田里一拔就能弄来的大白菜么？”
“人参娃娃还差不多，红绳还没拴上弄不好就跑了。”成杨忍不住接了句。
沈杉一笑：“队长您小时候也被这个故事糊弄过？”
小时候。
三字宛如无形的针，找准了穴位骤然刺了成杨一下。
她的“小时候”，是在何时宣告结束的呢？
十四岁那天，或者更早？
“成队，”沈杉的声音将成杨从游离的状态中拉了回来，“我觉得凶手可能是王明新，但绝不止是他。”
“对。”成杨心中暗道这小子还有两下子，起码不像纯靠关系进来的关系户，“那你为什么这么推断？”
“七年工作经验给的直觉。”
“你要再这么‘直觉’下去，迟早提前结束工作生涯。”成杨毫不留情回道，“刑侦工作不是推理游戏，讲的就是证据，这点你上了七年班不可能没有耳闻。所以说吧，小沈，你是怎么想的？”
“直觉就是直觉啊......”沈杉挠挠头道。
“那我说说我是怎么想的。”成杨抿了口矿泉水，道，“首先，王明新赵岩夫妇没有感情矛盾，王明新生意兴旺，并且二人均无酗酒或精神疾病史，没有任何家庭矛盾的导火索，不太可能是家庭矛盾激情杀人。”
“其次退一万步说，即使真的是两人一言不合动了刀，”成杨的指尖指了指旁边的法医围着勘察的案发现场，“赵岩的身上和脖子上的刀伤可以解释了——但她和她儿子头上中的的两颗子弹呢？伤口明显晚于刺伤，捅死人后过一会儿才想起来补枪，顺便也给了自己的独苗儿子一枪，这像是个除了闯红灯酒驾外再无违法记录的普通小商户干的？”
基本的逻辑并不复杂，听了成杨这几句行云流水般的分析，众人恍然大悟。辖区的几名民警不禁小声嘟囔道：“和人家市局来的比咱可真是够二五眼的......”
沈杉一挑眉：“也不看看我们队长那是什么段位的!”
成杨心道不对，沈杉这人在别的部门时，可以堪称脑门上天天贴着“不服”俩字儿的，怎么会因为几句小儿科推理就突然对她服得五体投地还主动帮她维护起权威来了——而成杨自己又是出名的油盐不进，所以她......
这时，技侦队长赵青赶了过来，竹筒倒豆子般火爆了一通：“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嗯，俞队呢？”
“去找分队长交接案子了。”成杨脑中极快地过了一遍现场的情况和细节，“你们收拾收拾把尸体和物证装好，咱们先回市局。”
半晌，众人合力将两具尸体抬到了担架上，双手合十念了几句阿弥陀佛，便向停车的方向走去。此时围观的群众们已散了大半，成杨正要一路无阻走出平房，一偏头瞥到墙角，指了指溅在地上一片的血迹。
“把那块碎玻璃也打包带走。”
“不是领导你这......不就是一块碎玻璃嘛，有啥可验的，又不可能还有凶手指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沈杉顿时提出抗议。
何钥拍拍沈杉无处安放的手：“小沈你是不知道啊，上回成队在现场翻了半天找出一片指甲，成功的靠它确定了被害人死因是投毒，这才破了找到了碎尸案的一大线索。”
“爷爷奶奶我对不起你们啊!”沈杉立刻作出痛心疾首状，双手合十仰天长啸，“为了服从这位姓成的领导的安排，我这个不肖之孙是不得不再花掉家产的百万分之一去做手部美容喽！”
“演也没用，赶紧的，人多力量大，一块把碎玻璃打了包回市局。”成杨冷冷道，“手受伤了我可以给你报销。”
沈杉也没什么理由抵抗了，干脆就坡下驴：“真的吗成队，四位数的呦！”
“......没事儿，从你津贴里扣呗，背着抱着一边沉。”
沈杉认命，跟着成杨去和谢文、何钥、梁秚等人一块儿择玻璃片了。
两个小时后，云聿市局门前。
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走出私家车，碰到了以成杨俞轻尘为首的、要回办公楼的刑侦支队众人。
男子主动上前招呼：“俞队成队，好久不见。”
两人见状纷纷回话：“吕队好。”
来者正是云聿市邻市丽水市的网侦队长，吕向矜。
“我这次来云聿，是要告诉各位，我查到了一些二二五运毒制毒案与‘ANOTHER SKY’暗网的关联。”
成杨心中骤然一震。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