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美人［娱乐圈］》辣条炒肉

7、第7章

　　几日前，桃子娱乐，经纪人办公室。

　　姜以柔望着手中的签约文件，眉头微蹙，抬眸望向办公室沙发上坐着的那个身姿端正，却油盐不进的漂亮女人。

　　她凝视着陶瓷如画的眉眼间那一抹无法忽视且寸步不让的倔强，业界大名鼎鼎，公认的泰山压顶也面不改色的知名经纪人脸上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副痛苦面具。

　　前几日自家艺人从一摞如雪花般飘来的邀约中抽出一份被姜以柔筛下的综艺文件，说她想去参加。

　　姜以柔当即吃惊地瞪大了双眼，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闹这一出？她以专业经纪人的角度权衡利弊后拒绝了这个提议，表示没必要。

　　当天两人就陶瓷参加那综艺的事情争执讨论了许久，却始终谁也说服不了谁。加上当时工作室都围着陶瓷获得影后提名这事忙得团团转，其他的一切都为之让路，没心思再谈其他。

　　两人僵持许久，最终决定此事容后再议，以后再找个时间好好谈谈。

　　今日两人又就此事聊了许久，双方还是固执己见，谁也不肯让步。

　　姜以柔略有些苦恼地望向这个在外人面前优雅高贵的清冷女神，如今像是个小孩子一样与她憋气，窝在沙发上偏过头不肯看她的陶瓷。

　　姜以柔又好气又好笑。她向前两步，走到陶瓷面前坐下。

　　沉默了一会，内心组织好语言，姜以柔张了张嘴，疑惑问道：“陶陶，不是我不让你去，只是我们以前不是说好的吗？你只专注于拍戏，不参加综艺这些的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这个综艺到底哪里吸引你了？”

　　她拿着节目组递给来的策划，抓破脑袋也着实想不通。对方到底是施了什么魔力，让自家向来乖巧听话的艺人如此固执且坚持，硬要去上这个综艺……这个综艺到底什么地方吸引到她了？有她非去不可的理由？

　　陶瓷闻言偏头看向自家的经纪人，知道这事自己确实不太占理，不免有些心虚。她沉默了几秒，才迟疑着开口，低声嗫嚅道：“我就是想去看看。”

　　陶瓷知道自己不给出一个让经纪人满意的答案这事不会过去，但她确实没有“正经”的理由，又不想对向来照顾她的经纪人说谎。

　　“你想去看什么？”见陶瓷终于肯松口了，虽然姜以柔还是有些不明所以，却下意识放轻了声音，温声问道。心下却不由泛起了嘀咕，这破综艺有什么好看的？

　　好吧，就算是本身对这个综艺有偏见的姜以柔也不得不承认，这综艺配置确实挺不错，节目组不仅诚意满满，而且财大气粗……但这不妨碍她理直气壮地双标。

　　毕竟她们又不缺钱，犯不着为这五斗米折腰。

　　陶瓷看了看想要追根究底的经纪人，又犹疑着沉默了。她确实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己“不务正业”的原因，也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最后她实话实说道：“姜姐，我不想说，你别问了。”问了她也不会答的。

　　姜以柔闻言一愣，她望着低垂着脑袋不肯再吭声的陶瓷，内心叹息道：这都什么事啊！

　　一个漂亮的姑娘看着一副我见犹怜，可怜巴巴的小可怜模样，倒衬得她这个经纪人像是一位专制独断的大家长，蛮横强硬地将孩子困在家里不让其出去跟小朋友玩……这该死的负罪感！

　　但真不是这样啊！

　　虽然姜以柔工资不错，超出了业界大部分人，节假日还有陶瓷和陶瓷家里人额外的福利补贴，但能多赚钱，谁不愿意？她只是一个可怜的打工人，还没有到视金钱如粪土的地步！

　　不是她独断地不让陶瓷上综艺，实在是对方确实不合适啊！

　　在外人看来，姜以柔拥有陶瓷这样一个年轻漂亮又懂事，而且在演戏上十分有天赋的艺人，简直是走了狗屎运。不知有多少经纪人在背后咬着衣角酸，羡慕又嫉妒。

　　对此，姜以柔也不得不承认她运气确实不错。陶瓷这个有天赋的艺人，并不是她挖掘到的，而是自动送上门的。

　　陶瓷家境不错，完全可以继承家业当个富N代。但她自身喜欢演戏，父母也很开明，支持她的兴趣与爱好。

　　但他们也知道以陶瓷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娱乐圈那个大染缸……怕陶瓷受欺负，他们千挑万选，选出了姜以柔这个性格好，三观正的专业经纪人，用来为照顾陶瓷，为其保驾护航。

　　在此，姜以柔不得不佩服对方家里人的先知，以及为维护对方赤子之心的周全与努力。

　　正如陶瓷父母所预料的一般，陶瓷所有的天赋和技能全点在了演技上。家里人将她照顾得很好，除了演戏，对方私底下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公主，洁白、耿直且黑白分明。

　　面对这样一个单纯直白没有丝毫坏心眼的人，姜以柔也不免心软几分。不仅仅是为了高工资，姜以柔也真心实意地想要努力护陶瓷周全，维护这一份在外人看来与娱乐圈格格不入的天真！

　　也许在外人看来有些不切实际，而且很傻，但一生中谁不会做几件热血上头的傻事？况且以陶瓷本身的能力与家境，又不是做不到。

　　陶瓷在外人面前一直是一个清冷疏离，不好靠近的高冷女神模样，但姜以柔知道，那都是假象！那是她怕陶瓷说话过于耿直得罪人，才让她在外维持的人设。

　　毕竟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姜以柔也怕陶瓷在她没顾及的地方吃暗亏。对谁都一视同仁地少说话，总比不经意间因为说话“耿直”被人嫉恨，得罪谁也不自知好。

　　好在只要能好好演戏，陶瓷向来听话，并不在意这些。

　　也有可能是对方的外形确实能唬人，只要陶瓷不开口、不傻笑，整个人站在那，活脱脱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高冷女神，清冷、疏离、寡言不爱说话……除了身边这些亲近的知晓对方真实性格的人，还没有人怀疑过陶瓷“表里不一”。

　　但综艺不是演戏，在持续地镜头追踪下，她总不能让陶瓷一直装高冷，那在观众看来过于无趣，也许还会招黑。

　　姜以柔都能想象得到观众必定会刷一些诸如“玩不起就别来啊”、“没礼貌”之类的话语。

　　况且……姜以柔瞥了眼兴致勃勃的陶瓷，对方看上去也并没有要上综艺“演戏”的意思。

　　想到节目播出后，陶瓷人设崩塌的头条，姜以柔就眼前一黑。

　　不行！绝对不行！

　　想到这，姜以柔深吸一口气，微微凑近陶瓷，选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只听她语重心长地对陶瓷说道：“陶陶，你也知道，不是我不愿意让你上综艺，是你的性格确实不适合……万一崩人设了，不是也很麻烦吗？而且你以前不是说了，演员上多了综艺刷脸，以后再拍戏就会很容易让观众出戏，所以你也不太爱搞这些乱七八糟与演戏无关的事，让我帮你都推了。”

　　陶瓷抿了抿嘴。

　　姜以柔见有戏，立即乘胜追击，继续道：“当初说要专注演技，不上综艺的是你，现在脑子一热，想上综艺的也是你……这样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还给工作人员增加很多工作量。再说了，那综艺是有什么你非上不可的理由吗？”

　　维持人设这么多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其实方才这番话她说重了，毕竟为陶瓷服务，就是她们拿着高薪资高报酬要做的本职工作。但姜以柔内心确实不太愿意让陶瓷参加这档对她而言并无太大益处的综艺，想要借此打消陶瓷的念头。

　　姜以柔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串，陶瓷默默地听着不吭声，良久，她薄唇轻启，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只听她略有些疲惫地说道：“姜姐，我不想再维持人设了。”

　　虽然身体不累，但心累。

　　不等姜以柔回应，她抬头直愣愣地盯着对方的双眼，认真道：“我本来就不是那种性格的人。”陶瓷的语气和神情都十分平静，但任谁都能听出她话语中的认真。

　　“你……”姜以柔张嘴想说写什么，却被陶瓷打断了。

　　“姜姐，你先听我说完。”只听她一字一句缓缓道：“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当初你包容了我的任性，这几年我除了演戏什么都不用管，我知道你的辛苦，我也很感谢这些年来你对我的照顾。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所以我也听进去了，当时我也同意了你的建议维持这个所谓的人设，给观众留一点神秘。”

　　陶瓷很感激对方的付出和包容，但没有任何要责怪对方的意思，毕竟当时她也默认了这件事。

　　陶瓷没有要责怪抱怨任何人，她只是累了。

　　在姜以柔略有些僵硬的神情中，她继续说道：“但这么多年下来，粉丝喜欢、支持了我这么久，她们却不知道我在外表现出来的模样都不是真实的……我感觉挺对不起她们的。”说到这，陶瓷停顿了一会，看起来愧疚极了。

　　“在她们眼里，我高冷不爱说话，她们包容我，支持我，但其实我并不是那样子的。”陶瓷看上去有些执拗，低落道：“有时候我在想，我这算不算是在骗人？我不想再骗她们了，我想让她们重新认识一下我，真实的我。”

　　说到这，陶瓷弯了弯眼睛，眼底满是释然的笑意。

　　看着下定决心后，由内而外散发着轻松笑意的陶瓷，姜以柔沉默了。

　　陶瓷见状朝经纪人弯了弯眉眼，乖巧讨好地笑了笑，“姜姐，你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吧。”

　　姜以柔闻言无奈的陶瓷摆了摆手，冷哼道：“我说不让你会听吗？”她看上去傲娇极了，低声道：“你爱去不去，随便你，我才懒得管呢！”

　　双方认识这么多年，陶瓷哪里不明白对方是默许了。她拉住自家傲娇的经纪人的手臂，轻轻晃了晃，撒娇道：“姜姐，我知道你最好了。”

　　姜以柔没好气地白她一眼，说：“你就吃定我了是吧？真是个讨债鬼。”

　　陶瓷傻笑。

　　姜以柔伸出手指戳了戳陶瓷白皙好看的额头，吐槽道：“刚说不维持人设，你就给我放飞自我了是吧？上综艺一定要给我稳着点！给你姜姐留条命。”

　　毒舌经纪人再度上线，轻声嘱咐道：“就算不装高冷了你也别太放飞自我，循序渐进，给你的粉丝留点适应时间吧……”高冷女神在线沙雕，这画面太美，姜以柔不敢看。

　　“嗯嗯。”陶瓷点头如捣蒜。

　　姜以柔见状心中不由长叹一口气，知道对方没怎么放在心上。但看着陶瓷兴高采烈的模样，姜以柔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毕竟让一个小姑娘一直压抑天性，确实很不人道。

　　姜以柔也看开了。毕竟自家艺人实力摆在这，也不靠什么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