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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撑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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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昨晚心绪不稳,导致今日起来的明呈很不一样。
她踹开月姑自己穿衣服,知道这是在别人的地盘,倒也没撒野,就是太过活泼。
一大早,她就想往后宫跑。
月姑及时拦着,一脸无奈:“陛下,你想做什么?奴陪你。”这位总不爱听话,得软着来。
明呈戴上玛瑙耳坠,托着下巴,思索:“昨日另一个她亲了他,我看见了。”
月姑汗颜。
“那陛下想做什么?”月姑勾唇笑,面皮僵硬,导致笑得很阴森,最后还补充一句:“陛下别想着跑,您知道的,另一位很快就会醒来。”
明呈不屑:“我想去找他。”
月姑摇摇头:“不可,今日您应邀一位殿下的婚宴。”
明呈恨不得把月姑的嘴缝上:“这也不让,那也不让,还说要如我的意,你根本就不想我玩!”
月姑补充:“今日婚宴上,应该能见到那位。”
明呈有点怕人,不太想去婚宴,等月姑把人劝动收拾好,刚好赶上中午婚宴。
新人叩首,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两位新人穿着喜庆的嫁衣,唐献琛拿着团扇掩面。
婚礼进行到最后一项,唐献琛将宫女送来的绣花往下抛。
这是大召特有的习俗,新人送福环节,许多人讨个吉利纷纷争抢,明呈足见轻点,越众而上,将绣花抢到手中。
唐俞坐在另一侧,听见众人欢呼,抬起头看见一女子拿到绣花,因逆着光,他只看见这人身影。
见周围吵吵闹闹,心中不适应,便移步后花园。
刚到就听见有人在说:“哎,你听说了吗?据说这原本嫁给高小姐的人该是那位殿下,没想到失身给了别人,陛下为了补偿她们,这才把乖巧懂事的献琛殿下嫁过去。”
“啊?还有这事?哪儿听来的?怪不得最近那位闭门不见。”
“你不记得吗?前一阵子那位突然消失,其实不是生病是被人拐走,买到山野村庄被莽女占尽便宜失了身。”
“你再给我说说。”那人靠近他,两人窃窃细语。
周围人听见纷纷靠近,你一句我一句,数落他的“罪行”。
“我娘之前跟我说,这唐俞殿下是个性子野的,所以才这么不守夫道,年纪小小被人骗。”
“多可惜,唐俞殿下那张脸多好看,现下出了这档子事,也不知道能不能寻到好妻主。”
“我要是他定会剃了光头,好好去守一守那清规戒律。”
“他也真不害臊,弟弟出嫁这般大喜日子,他却跑出来,亏得献琛殿下脾气好。”
“小声点,他过来了。”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那人声音却大的很,不仅如此,还非常嚣张地瞪了他一眼。
父君死后这些人捧高踩低,他也习惯了,更何况,如果今日他在此教训这帮人,怕是少不了一顿鞭子,母皇甚至会为了众人的颜面,再给别人一个交代,想至此,他脸色煞白。
那人见唐俞像是被他说中心事不敢反驳,也不再把这位不受宠的小皇子放在眼里,趾高气扬:“咱不像某些人,有些人天生没教养,父亲死得早,就这般不知礼数,做出那般下贱的事。”
唐俞怒视,那人往后退,意识到自己胆怯的动作,心下恼怒,看向对面的唐俞恶狠狠道:“看什么看!你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殿下?不过是个不守夫道的男子,暗地里和别人苟合,有娘生没爹养,陛下都放弃你了,你还有什么脸面待在皇室。”
“不许你侮辱我父君。”唐俞受够了,愤怒地挥出拳头,他明明不想在这一天发火的。
今天是唐献琛的大喜日子,要开开心心,不能破坏他的婚事。可这群人如此羞辱他,更甚至不放过他的父君,如果他不反驳,就什么都没有了。
两人厮打在一起,周围人说是劝架,可暗地里下黑手,往唐俞身上踩两脚。
“你们在干什么!”高太傅过来训斥了他们,并没有拉地上的唐俞,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放在他身上。
唐俞脸色煞白,是他的外婆。
高太傅道:“平日里就知道惹是生非,就没什么出息。”高太傅看似实在说那群世家子,可是大家都知道说得是唐俞。
在座的世家子哪一个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唯有这唐俞什么都不会,琴棋书画没有一样会的。
纷纷调笑道:“知道了,太傅大人。”暗地里挤眉弄眼,紧接着哄堂大笑,似是嘲笑他这只落水狗。
唐俞与这里格格不入,灰头土脸,头发凌乱,站起来不知道该去哪里。
“天啊!那是谁?是哪家贵女?”众人惊讶。
“她手里还拿着绣花,是过来给谁的?难不成是给宁鸣渊的?”
“那可不,宁鸣渊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看,家世最好的公子,我打赌一定是给他的。”
“不过,她长得可真好看,要是做我的妻主该多好。”
被众人称作宁鸣渊的公子,也是刚刚奚落唐俞的公子,在座也只有他有够资格,他站在世家子中间被人推推搡搡,脸上羞红,羞羞答答看了明呈一眼。
此女子仪表堂堂,相貌不俗,一袭紫衣雍容华贵,没见过这人,想必是地方人士,若是嫁给她,即便她没功名也可以。
这人还真是,这么把绣花送给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倒是个有眼色的,也不知道是单纯的喜欢他这个人,还是喜欢他家的权势。
若是她以后好好待自己,定让娘亲给她一个官职。
他上前一步,正准备接过。
可人却与她擦肩而过,宁鸣渊身后的公子们羞红了脸,都以为这绣花是给自己的。
宁鸣渊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往后扭,看见那位气度不凡的女公子对着他最瞧不起的人唐俞,她把绣花放在唐俞怀里。
她竟敢把绣花给他!怎敢!
宁鸣渊面色狠毒,恶狠狠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明呈不知道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你是谁?莫名其妙。”
此话一出,世家男子捂嘴偷笑,笑他不自量力。
宁鸣渊面色羞红,看众人偷笑,心中愤怒越盛:“现在你还有机会,如果你要是用这种方法引起我的注意,你已经成功了,现在把绣花给我,你还有机会获取我的芳心。”
明呈眉皱的更深了,扭过头看这个不知道啥玩意儿的男子,狐疑道:“我们见过吗?”
底下的笑声已经掩不住了,纷纷嗤笑,宁鸣渊羞愤望着她。
可她已经把目光移到唐俞身上。
唐俞呆立在原地,双手紧握手心,长睫微垂,又抬起一卷一卷撩人心扉。
白嫩小脸此刻脏兮兮的,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又可爱,他望着面前送到他跟前绣花,又看看面前突然出现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就红了,他声音微哑:“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大武国的人吗?
明呈上次在马车晕倒后,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等再有了意识时,就再也没看见唐俞。
眼下见唐俞浑身脏兮兮的,人可怜极了。
她轻声哄道:“你别哭,我在呢,想要什么我给你买。”明呈认为没有什么事买东西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一定是钱不够,得再花钱买。
唐俞看这人对他笑得灿烂,还对他好言相劝。
他心想,自己这是栽了,她只是站在那里冲他笑笑,他就毫无抵抗力,只觉天下地下,唯她最好。
两人并肩离开,不管自己带给他们多大冲击。
留在原地的世家子看见这一幕,不可思议道:“这、这唐俞怎可与女公子并肩行走,这女公子是怎么回事,竟然这么纵容他。”
大召对男子苛刻,男女出行,男子需在女子身后,不能僭越。
明呈不知道这些,如果知道了,只会嗤之以鼻。
眼下哄小可爱最重要。
夏荷繁盛,唐俞站在石阶上,双手拿着绣花,问她:“恩人知道这是绣花是什么意思嘛?”
“什么?”
唐俞软软道:“和大武花朝节赠花一个意思。”
明呈若有所思道:“哦。”
唐俞看了一眼身侧的她,淡樱薄唇轻咬,露出血色,他下定决心强调道:“恩人,你送我绣花是要娶我的。”
她已经在准备聘礼了。
蜻蜓落在荷叶上,他踌躇不安,努力踮起脚,想要亲亲她获得安全感。
明呈按住他的肩膀,疑惑道:“你想干什么?”
往日的唐俞根本没有那么脆弱,可也许是往日她说过不会娶他,也许是众人的流言蜚语,也许是今日她在他的身边。
他眼泪绷不住了,眼泪就像是珍珠断了线,泪眼婆娑:“你能亲亲我吗?”
明呈笑了:“所以你才踮起脚?”虽是疑问,但话中是肯定。
唐俞抹抹眼泪,声音很软:“你不让亲吗?”
明呈拿起帕子给他眼泪擦干的同时,还擦掉了脸上的灰,她轻轻道:“也不是,只是下次不用你踮脚,我会弯腰的。”
说罢,她弯腰朱唇碰到了他的唇,轻轻啄了一下。
云影徘徊,与君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