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套游戏[娱乐圈]》温蒂星

22、心动

　　每天晚上，当乔粤结束一天的录制，心里长叹一声：谢天谢地，又混过一天。
　　而清晨来临，她睁开眼睛，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上帝保佑，让今天无事发生。

　　今天注定不会无事发生。

　　天还未亮，她听见靳寒西起床的声音，一阵细微的响动过后，她听见咖啡机的声音，靳寒西进到厨房。
　　他的习惯是，早起后会喝一杯咖啡。

　　而乔粤是完全不喝咖啡的那少部分人，事实上，她连普通的饮品都不喝，女孩子们热衷的奶茶热饮，她更是碰也不碰。这习惯，延续自乔母严苛的棍棒教育，虽然乔母一直声称她不服管教，但是很多细节，还是在她骨子里刻下深深的印记。

　　靳寒西启动咖啡机后，又继续打开水龙头，打开冰箱，打开炉灶。乔粤彻底清醒，他是要主动为大家做早餐吗？
　　然后，就是吵吵闹闹的一早上。

　　靳寒西这个人，非常、特别、无敌怕麻烦，能不参与的事，他绝不参与。这样主动将自己置身于镜头下博关注的事，以往他百般不情愿。
　　真是见鬼的一天。

　　更见鬼的还在后面，他不只愿意做早餐，竟然还开始做午餐。
　　有了早餐的教训，对于午餐，靳寒西很谨慎，他私聊乔粤：中午想吃什么？

　　乔粤正被周衡和余子酱的争执吵得头疼，满耳朵都是“去哪里吃？”、“想吃什么？”、“我请客！”、“听我的！”
　　现在，连靳寒西也加入战队，开始骚扰她。

　　发信人目光一直粘着她，她无语地回：随便。
　　靳寒西贴心地给出一大堆选择，乔粤依旧冷酷到底：你自己决定。

　　最后，靳寒西做了几道乔粤爱吃的中餐。
　　在国外这几天，能吃到中餐不容易，众人的中国胃得到极大满足，嘴上疯狂输出甜话，将靳寒西夸到绝无仅有，没嫁给他是莫大的损失一样，然后，靳寒西就在镜头前，耳朵红了。

　　并不是羞涩，而是对可预知的，又要将自己的名字与无聊的热搜绑在一起的，那份难堪，好吧，也有几丝羞涩。

　　在所有人中，他只关心乔粤的反应，但乔粤始终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样子，微低着头，默默将面前的餐食全吃完。
　　只在最后，陈嘉敏故意问她：“小乔，好吃吗？”

　　乔粤点头，在镜头前微笑对她来说得心应手，她笑着说：“好吃。”
　　因为是三个人的交际，她也对靳寒西笑一笑。
　　靳寒西面无表情移开，突然意识到什么，又转过视线，回应她的笑，也扯出一个刻意的笑。
　　......算了，乔粤重新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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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宿的食材用尽，乔粤主动提出去超市选购，其实是想出门透口气。
　　而室内，突然开始真心话游戏，节目组深谙如何保持热度，极大满足网友的八卦欲，聚焦全部镜头。导演私心想营造暧昧气氛，似是而非、心痒难耐的旖旎，乔粤并不会配合，索性挥挥手放她走。

　　刚刚下过一场雨，空气是湿的，气味纯净。
　　小商店需要转过几条街，乔粤停下来问过几人，才找到路。而等她按照清单选购完，站到门口，面对一模一样的街道，她完全找不到来时的路。

　　乔粤迷迷糊糊的性格，既不认人，也不记路。
　　在异国他乡，出门不让摄像机跟着，某些时候......太不方便了。

　　乔粤的英文，勉强应付日常，让她听懂店员的指示，实在太难。她拿着手机，犹豫片刻，终究不好意思麻烦别人，最后还是求助靳寒西。
　　人在屋檐下，真是不得不低头。

　　靳寒西立刻回道：等着。

　　天空又下起蒙蒙小雨，店员热心地请她坐进沿窗座位。她隔着窗玻璃，隔着细密的雨花，看见拨雨而来的挺拔男人。

　　很久以前，她就是这样，在靳寒西家门前的便利店等他。别的女朋友享受被男友等待的乐趣，乔粤不需要，她讨厌被催促，被要求，被期待，她选择做期待的那个。
　　人气不高的时候，日子是很肆意的。便利店这种地方，在此之前，靳寒西几乎从不踏足，只是乔粤才不会傻傻等在他家楼下，既然她在等他，那就让他多走几步路，到她等待的地方吧。

　　那时候，靳寒西出众到，隔着一个马路，都能被便利店的女生捕捉到，然后，她就在小女生粉红色的期待中，看着男生一步步走向她。比起她们暗地里夸赞她漂亮，让她更虚荣的确实是，这个世俗意义上完美的男人，是属于她的，不管因为什么理由。

　　靳寒西见到她的第一句话，永远是“对不起，我来晚了。”
　　而乔粤总会绽放一个明艳的笑，摸一摸他的脸，娇声说：“没关系啊，我愿意等你。”

　　情话说多了，总让人辨不清真假。

　　现在，换一个国家，换一种心情，她依旧等在窗边，等着对面的男人在门口睃巡片刻，望见她，于是走进来，收了伞，再站到她面前。
　　靳寒西居高临下的样子，确实很容易让人误解，这是个存在距离感的人。

　　然而他一开口，总归破除冷淡，然后带上刻薄，他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乔粤迅速站起，迅速回应：“走吧。”

　　靳寒西视线绕场一圈，估计在心底评价这家超市的等级，最后，视线落在她放置于桌上的购物袋，伸手翻找：“你买了什么？你买番茄了吗？”
　　已经有不少人望过来，乔粤无奈阻止道：“买了。”
　　“意面？”
　　“没人喜欢吃。”

　　靳寒西停止动作盯她一眼，将她按回座位上，嘴上振振有词：“你不能这么霸道，别人也是可以吃我做的饭的，意面人人都爱，实在不必吃醋。”
　　这都什么和什么？
　　“还是得买。”靳寒西决定。

　　乔粤说：“量太少了，你总要顾忌我们所有人，这不划算。”节目有每天预算，出门前，孙瑶叮嘱过几次，不要超额。
　　靳寒西却说：“你不是喜欢吃吗？”
　　“但不是只有我吃。”

　　“我就是做给你吃的。”他自然而然地说。

　　旁边的顾客以为他们在争执，小心翼翼提醒靳寒西，让他和他的“wife”小声一点，靳寒西连连“OK”，抓过乔粤的手，拉她去主食区。
　　最后选定几包意面，店员笑盈盈地扫描，再将价格比给他们看，乔粤无奈掏出钱包。

　　第一下没有掏到，她还示意靳寒西先拿过东西，等靳寒西将意面放入之前的购物袋，一抬眼，乔粤已经满脸煞白。
　　“你怎么了？”他皱眉。

　　乔粤望着他，轻声说：“我找不到了。”
　　靳寒西望进她呆呆愣愣的眼睛，才明白是指钱包。出门前，孙瑶将一部分预算拿给她，她放入自己的北极熊零钱包，孙瑶还开玩笑说，这是上过热搜的钱包呢。

　　“是不是忘在哪个地方了，你好好想想？”靳寒西看了看客流量不算低的超市，货架上琳琅满目，一不留心就掉东西。
　　“我只在这里用过它。”乔粤还在翻着自己的包。

　　最后一次看见那个北极熊，是刚刚付款，东西太多，她可能将钱包放在收银台边缘，然后……可能是这样，掉在地上……
　　乔粤越想越慌，声音都带着颤：“怎么办，好像是让人拿走了。”

　　“你先去窗边坐着，等我一下。”他推了乔粤一把，“没事的。”
　　乔粤慌慌张张，下意识依赖他。

　　靳寒西随即转向店员，询问是否可以调监控，热心的店员领他进去里面的房间。不出片刻，他走出来，乔粤眼巴巴望着他。
　　“看到了吗？”她问。
　　靳寒西点头：“你装东西的时候扫到地上，然后......被人捡走了。”

　　“完了。”乔粤双手掩面，难过极了。一瞬间，她想起母亲骂过的话，她确实什么都做不好，轻易搞砸一切。
　　以前摔坏过家里相机，弄丢过家门钥匙，不小心穿坏裙子，最后等待她的，是预料之中的一顿打。

　　怎么办......那不是她一个人的钱，他们会怨她的。

　　靳寒西用自己的钱，付清意面的帐，同店员礼貌道谢，在那个亚裔女生的星星眼里，走回乔粤身边。
　　刚刚收银员问他：“那女孩好伤心啊，要不要紧？”
　　他无波无澜地说：“是，我妻子有点粗心。”

　　乔粤抬起头，尽力压下眼中的湿意，难过地说：“怎么办......”
　　靳寒西温柔地回答：“不要紧，我们省着点用。”

　　“可是......”乔粤踌躇片刻，垂下眼睛，罕见地脆弱，她弱弱地说，“那是好大一笔钱，孙瑶给了我接近一半。”
　　“她可真放心，不知道你单独出门的时候最危险吗？”靳寒西还有心情开玩笑，逗她玩儿。

　　乔粤脸色越发不好：“可不可以和导演组说一说，我愿意......”
　　“你还记得有多少钱吗？”靳寒西打断她，看她茫然无措点头，从自己的钱包里抽出相同的金额，塞到她手里，握紧，然后说：“这就是那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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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也是靳寒西做的。
　　因为他在回来的路上，为了让乔粤开心，答应给她做最喜欢的番茄意面，于是他不得继续忍受吵闹的朋友，和吵闹的热搜。

　　他在厨房里恶狠狠地想，真不应该听陈全瞎指挥，乔粤看上去并没有开心一点，而他自己，也太不值得开心了。
　　最开心的是那群又蹭了一顿饭的人。

　　乔粤神色恹恹，将钱还给孙瑶的时候，她无比心虚。晚餐也是潦草吃过，便回房间。
　　靳寒西看着她，冷漠无情地走回房间，毫不留恋地关上房门，心里也跟着震了震。但是，他最终还是想，算了，乔粤不开心，那他姑且忍受一下这聒噪的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