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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尧王回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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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掠过天际,却不留下一丝痕迹。
天依旧,云依旧,风依旧,一切如常。
三四月份,这样的时节,正是山花烂漫之际。春风送来阵阵的沁人的清香,幽幽袭来,不经意之间,竟让人不知不觉沾了一身淡淡香味。
一座雅致静谧的小屋庭院之中,一株茂密繁盛的梨树,枝撑如伞,雪白的一片一片挂在枝头,花开正浓。
树下,一位身姿纤细的女子静静地站在那里。面容恬静默然,弯弯的柳眉温婉地挂在脸上,黑白分明的双眸散发着夺目的光芒,朱唇轻点,赤色绚丽,多一分则太过于浓郁,少一分则缺失了那份邀人遐想的美丽。垂落背后的青丝随风舞动,空气中仿佛都萦绕着淡淡的清香,夺取了人的视线,摄住了人的所有感官,让人忍不住去靠近,去探寻。
微风轻轻拂过,竟有不少的花瓣被吹动,蠢蠢欲动,缓缓飘落。
余绯歪了歪脑袋,看着坠落至自己肩头的落花,神情滞了片刻,缓缓地抬手将其拂掉。
“姑娘,这几日,本就是乍暖还寒之际,”屋里走出一位女子,手里拿着一件淡青色绣着棠梨花纹的披风,朝着余绯走了过来“您已经站在这好一会儿了,当心着凉!!”
余绯接过披风,淡淡地笑了笑“谢谢你,小姿。”被唤作小姿的女子上前半步帮忙系好“姑娘言重了!方才见姑娘静静地站在这良久,专注的模样,小姿也不知道姑娘究竟是在看什么?”
余绯垂眸看着跌落地面的梨花,方才枝头上的雪白已是不复存在,被沾染上了本不该有灰,轻声低吟,犹如喃喃自语“何处春深好,春深迁客家。一杯寒食酒,万里故园花。炎瘴蒸如火,光阴似走车。”
“姑娘您在说什么,奴婢不明白!”。回过神来,余绯看着身旁面色疑惑的小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我是说春天又到了,竟然这么快!”“姑娘,原来您方才说的是这个。是啊,不过同往年相比,今年的春天来得比较迟,现在都还让人发冷呢...”
手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手,一阵凉意袭来,“小姿你手怎么这么凉,是生病了吗?”说着,余绯便要将肩上的披风给拿下来,小姿忙的后退小半步“姑娘,不可。奴婢没事,还望姑娘保重自己的身子,莫再如此!”
争执不下,余绯拉着小姿的手“好。那就进去吧”面对小姿对自己的毕恭毕敬,余绯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曾经开口纠正了她许多次,却始终没能让她改掉称呼,只是少了些许的礼节。
“小姿,我之前便讲过,我与你一样。你待我其实不必如此,”余绯将热茶递到小姿的面前,小姿低垂着头,“奴婢不敢。您是爷亲口吩咐小姿照顾的,那便是主子,小姿怎么能逾越自己的本分呢!”
余绯无奈地叹息一声,拉起她的手,将热茶放到她的手中,“小姿,我不在意这个的。”小姿抬头看着余绯,湿漉漉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她,诺诺地开口“姑娘,在爷身边必须按照规矩办事,这种话今后姑娘还须少说最好。虽然不至于人多嘴杂,但隔墙有耳,难免有些传进爷的耳里,到时惹出事端来....”
余绯静默片刻,神色变得越来越浅淡,然后缓缓开口“好,随你。”“奴婢这先去准备晚膳!”
余绯看着离开的身影,对她刻意坚守的礼仪哭笑不得。这么一座静僻的小院里,除了平日里来教学的人,不过就她们二人罢了。
视线穿过深褐色窗柩,看着窗外株遗世独立的洁白,心颤了颤。两年了,她到这里竟然都快要两年了。
这里的天空与那里似乎并未有任何的区别,只是她却再也回不去了。
思及此,她的神色多了几分透彻的苦涩。
天已暮色,嗒嗒的脚步声拉回了神游的余绯,“姑娘,可以用膳了”,余绯站起身朝着小姿走了过去,“小姿,明天你能陪我出去逛逛吗?”
小姿闻言诧异地偏头看着身侧的人,“姑娘,你说什么?是..是奴婢听错了吗?”余绯好笑地拍拍她的头“我说...明日出去转转吧,我想出去看看”“姑...姑娘”小姿紧张地连话都吐不出来,“怎么,你不愿意?”余绯故作不开心的模样,“怎么会,小姿是...是开心姑娘终于愿意出去了。”
“小姿,你是不是很怕我,有时会不会认为我得了病,”看着立刻想要摇头的人,余绯一脸的严肃“不许对我说谎!”小姿委屈的缩了缩脖子,“姑娘从不出门,也不爱说话,除了先生教导之外,平日里就是发呆,就如同今日一样,嘴里常常说着一些根本听不懂的话,所以小姿不敢在姑娘面前多言。可小姿知道,姑娘绝对不是病人。”
看着被吓得眼圈发红的小姿,余绯故作严肃的脸终于松了下来,笑了出来“我开玩笑的,怎么这就吓到了,好了,好了。快,坐下吃饭吧!”
小姿动作停滞了片刻,却还是坐了下来。余绯见着小姿的动作,嘴边漾起一副满意的幅度。即便没能改掉她别的尊卑有序,可至少说服了她一同吃饭。
繁华的街道,行人成群结队,来来往往。街边的商贩,商品种类繁多,形色各异。余绯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拉着小姿的手在人群中窜来窜去。“姑娘,您慢一点。”余绯瞧着眼前的摊位,“小姿,这是什么?是吹糖人儿吗?”
小姿随着余绯指尖看过去,“咦,姑娘您见过这个吗?”,摊贩一见有客人,立马扬起笑脸“这位姑娘感兴趣,要不要在下给姑娘吹一个糖人儿,如何?”
余绯眼睛转了转,“好啊,老板,给我吹一个好看一点啊!”看着摊贩熟练的手法,余绯得意地笑了笑,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吹糖人儿,这还是她从前去古迹游玩时看到过的,不过由于时间关系没能买上一个。今日在这看到了,无论如何也不应该错过。
突然,不远处传来马蹄声伴随人的喊声“尧王回京都,众人回避!!”“尧王回京都,众人回避!!!”渐渐马蹄声越来越大,甚至覆盖了喧嚣的人群,“尧王打了胜仗,真厉害啊!”“是啊,是啊,可不是嘛!”“年纪轻轻已是如此了得!”。
余绯正瞧着摊贩手中的糖人儿,目不转睛,还来不及接过快要做好的糖人儿,被身旁的小姿用力扯了一下,“姑娘,快,快跪下。别看!”“诶..我的东西..”嘴被捂住,小姿低声开口嘱咐“姑娘,别说话!”
余绯侧头一看,整条街道上的人都早已跪下,有侍卫拦住两边。没有人大声喧哗。此刻她才听到愈发明显的马蹄声,以及那句谁回京都,要求众人回避。声音越来越近,马蹄声越来越大,视线里,身着藏蓝色衣袍的男子挥斥马鞭驾马驶来,面容也愈发清晰起来。
一晃而过的面容,余绯分明感受到了自己即将快要无法控制的躁动,那人,分明是....
终于她没能忍住,用力扯回自己被拉住的手,在小姿毫无准备之下猛地起身追了上去。“姑娘,您...”小姿跟在后面,追着眼前的身影。人群拥挤,余绯边跑便喊“站住!”“站住!”被人群阻挡,她的速度有限。情急之下,余绯直接朝着拦住人群的侍卫冲去,趁之不备,冲了出去,看着不远处停下的那道马背上的身影,她松了口气,脚步不停,猛地冲了上去“站住!”Mark!!!还未脱口而出,只觉身后一道快速迅猛的风掠过,还不及转身,便被一股力道给撞倒在地。
余绯疼得连口中的话都没能说出口,“姑娘,您没事吧!”小姿略带哭腔地跪在余绯的身边,“何人这般大胆!竟胆敢阻拦王爷之路,来人,将这二人给我拖下去..”闻言,小姿立马抬头看向讲话背后骑在马背上的人“七爷,奴婢是..”
马背上男子手一挥,阻止了小姿的开口,对着身后侧的人轻声开口“她们哪来,便送回哪里!”随即驾马飞驰而去,留下一长串的浅黄色烟尘。
余绯看着那道模糊的身影绝尘而去,脑袋越来越昏沉,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渐渐,晕了过去。
金碧辉煌的厅内,处处摆设皆奢靡豪华至极,连地面的贴砖都是人影可见,泛着游离的光芒。
最高处那把金光熠熠的龙椅上坐着的男子是当今天下最高的权力中心,有着无人可冒犯的天颜。本该是威严无比的天色,如今却是一脸无奈地看着站在堂下一脸漠然的男子,“老七,朕知晓你的脾气,可如今的情形朕已有许多无可奈何之时,若非如此,朕又何须来勉强你。这场战事,持续了两年之久,如今平衡被你一手打破,你已在其中,便再不可能置身事外了,这便注定,很多事,你没有办法选择了,老七,你明白吗?”
见堂下挺直而立的男子垂下眼眸,一语不发,龙椅上的人无声的叹息,这脾气,和她母妃真是一模一样,却也是无可奈何。语气加重了些许“老七!”
一直静默的男子终于有了动静,“父皇,儿臣只有一个问题。”“你说。”他缓缓抬眸望向那位明明正值盛年却已渐老态的人,轻轻扯动嘴角“您这一生,可曾对某些人、某些事有那么一瞬萌生过悔意!”话音一落,满室气氛变得剑拔弩张,龙椅上的中年男子闻言鬓角泛红,手用力一拍“放肆!!”紧握成拳的手背上的青筋一跳一跳,靠在龙椅上平缓着自己的呼吸“唐尧!!朕既然唤你老七,这便是你的存在的意义,你这辈子都逃脱不掉,皇后先前所提,朕会慎重考虑,你自己也好好想想!!”疲惫地抬手抚着自己的鬓角,“退下吧!”“是,儿臣告退!!”
走出殿外,身侧紧握成拳的手才松开来。脸上却丝毫不见有异色,看见出现在大殿门口身着华服的人,似乎毫无意外,微微屈身行了一礼“皇后娘娘。”女子轻抚开扶住自己的婢女,上前一步,一脸慈爱的笑意“你得胜自是欣喜万分,可你平安归来对你父皇来说才是更甚。这一路辛苦了,你看看自己,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憔悴了不少!回府好生歇息”
唐尧不着痕迹后退小半步,“许久未见,皇后娘娘风采依旧,父皇在殿里等您,儿臣先行告退!”
皇后轻轻摆了摆手“去吧,好好照顾自己,来日就等你父皇赏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