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的攻终于重生了》千古一盲

3、第3章

　　褚淮愣了一下，抬头直视玉座上的司魂女官，那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他喜道：“是你！”

　　司魂女官唇角芡起冷声轻笑：“哦？时隔数百年，仙君竟还记得我，真是折煞我了。”

　　褚淮只想着遇上熟人，任务应该可以尽快完成，顾不上叙旧，又道：“我自然是记得的，凝凌，可以把轮回簿中的阴册借我一看吗？”

　　凝凌的视线落在痩夜叉身上，那眼神中带着不屑和怒气，道：“是你把他带来的？”

　　痩夜叉的眼珠一转，察觉到了什么似的，跪地俯身两根枯枝似的胳膊贴着地面的毯子，慌张道：“不是啊大人，他他他他，他是胖子带来的！小的知道大人不见来客，劝说他几次，谁知他不但不听，还用大刀指着小的……”

　　凝凌玩味地抬手看着自己纤长的手指，惋惜道：“果然，尘下的小鬼总是死性不改啊！”

　　褚淮一头雾水，道：“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误会，是我让他带我进来的。”

　　痩夜叉闻言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抬头指着褚淮，道：“对对对！大人！是他要挟小的带他进来的，小的并不愿意啊！”

　　凝凌蹙眉，道：“哦？刚才不是还说，是胖子非要带他进来吗？怎么这会子说辞又变了？啧啧啧，你可真是能言善辩。”

　　痩夜叉还想再解释些什么，凝凌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是冷冷一笑，右手食指朝着他的脑袋一指，顷刻间，“砰”的一声，他的脑袋炸裂开来，墨绿色的液体溅向四周，在曼珠沙华的枝干上渐渐晕染，为这只有一根杆子的艳红色花朵添了几片绿叶，他的身体也直直瘫倒在毯子上。

　　褚淮先是一惊，而后迅速闪开，才不至于让那墨绿的液体溅脏了他的白衣。

　　他疑惑道：“这是为什么？凝凌，你怎么变得如此？”

　　凝凌挥了挥手，毯子上的污迹连着那痩夜叉的尸体发出滋啦的响声，慢慢变成了蒸起的烟雾，最后烟消云散。

　　从她无所谓的表情可以看出，杀死一个夜叉，对她来说简直如同踩死一只蝼蚁一样简单且不用付出一丝忧心。

　　凝凌面无表情地道：“我最不喜欢出尔反尔，为求利益出卖同伴的家伙。”

　　褚淮不可置信地道：“那也不至于杀死他啊！”

　　凝凌的眼神逐渐变得狠厉，十分厌烦地道：“这种家伙就不该存在在这世间，让他死得痛快也是便宜他了！”

　　褚淮无意识地摇头，他简直不敢相信几百年前那个单纯可爱的凡人小女孩如今竟成了这般杀伐果断的模样。

　　说罢，凝凌起身，红衣拖地，朝着褚淮走来，她抬眸看着褚淮，道：“说到底，这都是拜仙君所赐啊。”

　　褚淮疑惑道：“什么意思？”

　　凝凌慢着步子，边围着褚淮身边走，边道：“仙君啊，你既然记得我，就该记得三百年前你是如何负我的吧？”

　　褚淮皱着眉头，问：“我负了你？我什么时候负了你？”

　　凝凌突然冷笑出声，又道：“哎呀，仙君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三百年前，是谁信誓旦旦告诉我，不要担心，我会保你们平安。”

　　褚淮道：“可你不就平平安安地站在这里吗？”

　　凝凌停在褚淮面前，指着北方，眼睛里的怒火恨不得将褚淮直接烧死，道：“可我的父亲母亲呢？他们的魂魄可是被装进了封魂坛永世不得超生啊！我们一家人如此信任你，可你转头就出卖了我的父亲母亲，一个魔君足以让你位列仙君，你还有什么欲求？你已经可以和天上的老贼平起平坐了，收了我的父母你还要向谁邀功？”

　　北方是判灵官的清平源所在的位置。

　　三百年前的记忆猛地在褚淮的脑海浮现，他垂眸道：“凝凌，对不起。”

　　凝凌背对着褚淮，讽刺地笑了：“呵，对不起？”她又回身怒道：“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换我父亲母亲的轮回吗？”

　　褚淮的心里憋着千言万语，但话到嘴边，都成了汇满诚意的三个字：“对不起。”

　　可这三个字，并没有什么用处，凝凌的眼睛阖了一瞬，无力地道：“我恨透你了，但我杀不了你，只求你快快滚出我的尘下，别让我再看见你！”

　　褚淮知道事情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凝凌把阴册借给他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为了完成任务拿到凝魂灯，他还是闭眼咬着牙开口，道：“凝凌，能不能把轮回簿中的阴册借我来看看？看完我马上离开。”

　　几乎是在褚淮话音刚落的瞬间，一个矮到褚淮膝盖的小夜叉捧着一本册子跑过来，因为门口的台阶太高，绊住了他的脚，他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那本册子也向前飞落，被褚淮伸手接住了。

　　小夜叉艰难地爬起来，摸着脑袋，道：“大人！我……”

　　他的话被凝凌犀利的目光打断，最后乖乖守在了一侧。

　　凝凌转身背对着褚淮，道：“看吧，看完赶紧滚。”

　　褚淮凭着记忆，将这阴册上的内容与先前看过的那本阳册的内容一一对上了，但翻到阳册消失的那一页上时，却看到这一页写的满满当当，他疑惑道：“为什么阴册这一页上有内容，阳册上却没有？”

　　凝凌打了个哈欠，躺回玉座上，道：“天界的破事我怎么会知道？我尘下各个事物井井有条，天界那些乱七八糟的，不该去问那个老贼？跑来我这里撒什么野？”

　　褚淮沉思了一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凝凌看了小夜叉一眼，又看向褚淮手里的阴册，小夜叉会意，跑到褚淮跟前一跳夺过了阴册去，凝凌随即道：“来呀，送客，再把刚带进来的魂魄送来。”

　　话音刚落，几个手持长柄大刀的强壮一些的夜叉将褚淮包围起来，褚淮无奈，只好被迫离开，这些夜叉直到把他送到沼泽入口处才放心离开。

　　褚淮出了屏障，在附近找了个合适的树杈，跃起直上，坐在树杈上，后背靠着树的主干，左腿屈膝，右腿耷下，仰着脑袋想了一会儿。

　　他觉得凝凌那本阴册一定有问题，但他从前对轮回簿没有研究，想了半天还是给天君传了一道秘灵，把在阴册上的所见给天君说了一下。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褚淮都快睡着了才收到天君传来的秘灵，书运仙官也在一侧。

　　天君道：“云隐，你见到的阴册什么样子？”

　　褚淮边回忆边道：“就像书运仙官的那本，但是比起那本，阴册有些破旧。”

　　他睡醒，还有些困意，想打哈欠，但又怕被对面听到会觉得他没礼貌，只好抬手捂着嘴勉强打出一个哈欠，他移开手时，看到食指和拇指上沾了些黑色，移到鼻子边闻闻，是墨水的味道。

　　他疑惑道：“轮回簿也可以用墨水书写吗？”

　　书运仙官道：“不，轮回簿上的内容都是自动显现的，若有不妥，小官和司魂都可以改，但不能直接动笔在上面书写，要刻在凡人的命盘石上，册子上的内容便会自己更改。”

　　褚淮突然清醒，看着指肚的墨迹，警惕地道：“司魂给的册子是假的，她有问题。”

　　书运仙官随即问道：“那本册子可是发着幽蓝色的光？”

　　褚淮回忆了一下，道：“不，那册子只是和仙官给的册子看起来一般无二，但没有光芒。”

　　天君道：“这个司魂果然有问题。”

　　褚淮这才明白，原来凝凌刚才的发作不只是因为记恨他，还是为了拖延时间好做一本假的阴册，这也是为什么他话音才落那个小夜叉便抱着阴册跑了进来。

　　他满心疑惑，也满心失落，疑惑的是凝凌到底对那些魂魄做了什么才让他们在轮回簿上消失除名，失落是因为曾经那个单纯的小女孩早已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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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隐，云隐，你听见了吗？”

　　褚淮回过神来，道：“天君，你说。”

　　天君道：“既然你已经去了尘下，那不妨把这件事情彻查清楚，需要多少人手，我派人下去。”

　　褚淮的脑海里闪过一些事情，他着急道：“天君酌情派人吧，我尽快查清这件事。”

　　说完结束了秘灵。

　　他想起刚才凝凌说要审那些新来的魂魄，这么看来，那些魂魄怕是凶多吉少，他一跃到树下，再次挥动灵力，打开了这道屏障。

　　想到这一去难免会有打斗，褚淮挥手唤出了自己的法器，是一把折扇，叫做无妄，上次使用无妄，还是三百年前。

　　这把折扇原是纯白色的，是乐安赠予褚淮的，上面是乐安亲手绘上的图案——一身黑袍的魔族小殿下怀里抱着一只小狐狸。

　　三百年来，他时常拿出来看看，连触碰都是小心翼翼。
　　世间太平许久，本以为再也用不上了。

　　再次进入尘下，夜叉们知道了痩夜叉带褚淮进入尘下的下场，各个都不敢懈怠，手持长柄大刀，将褚淮团团围起来，不让他进入。

　　眼下时间不多了，褚淮没有过多废话，只是量着力气轻轻挥动无妄，扇间掀起一阵强风，把周围的夜叉都吹跑了去，道路终于宽广。

　　胆小的夜叉在褚淮来时便跑去告诉了凝凌，凝凌立在殿中等着褚淮。

　　见褚淮站到门口，凝凌道：“仙君好威风啊，擅闯尘下？下一刻是不是就要提了我的脑袋去向天上的老贼邀功啊？”

　　褚淮道：“凝凌，回头是岸，不要再杀害无辜的魂魄了！”

　　凝凌道：“怎么？仙君是多渴望在老贼面前表现？都开始在别人头上胡乱加罪名了吗？”

　　褚淮的视线落到毛毯上的几缕碎发上，问：“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