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日嫌疑人[刑侦]》追鹿

28、第 28 章

　　“去吧，注意安全。”

　　唐临川叮嘱道：“保证她的安全。”

　　周朋义笑了下：“放心，说不准今天案子就给你破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唐临川挂断了电话，转头就看见顾一老老实实地坐在桌边，正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

　　撞上唐临川的目光，顾一的目光动了下，就要将筷子放在盘边：“唐哥，我......”

　　“不许再提给钱的事。”

　　唐临川一眼就看出来他想说什么，提前警告道：“再提和你翻脸了。”

　　他原本以为能将顾一吓着，却没想到少年动了动唇角，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唐哥才不会对我翻脸。”

　　“你怎么知道？”

　　唐临川坐回桌前，闻言抬眸看他：“这么了解我啊？”

　　“不是。”

　　顾一扒了一口饭：“我，我在酒吧见过的人很多，大概知道大家会是什么样的人。”

　　“这么机灵？”

　　唐临川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当时见你的时候可真没看出来。”

　　顾一赧然地笑了下，将盘子往唐临川面前推了推，很识趣地没有再多说。

　　这些日子的相处中，他已经看得出来唐临川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很好相处，但和别人相处时却总若隐若现地隔着嫌隙。

　　或许是职业使然，如果再多说多问，保不准会让对方产生疑心。

　　顾一轻咳了一声，主动换了个话题：“我想明天去看看姐姐，可以吗？”

　　“去吧。”

　　唐临川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等会儿我给你转点钱，你去疗养院山下的便利店买点小蛋糕，就那种一斤十块钱的老式蛋糕，她特别喜欢吃那个。”

　　“不用你给我钱。”

　　顾一小声说：“我自己有钱呢。”

　　“刚才那些纸钞？”

　　唐临川蹙眉看向他：“别吧，你是帮我去探望病人的，怎么能让你拿钱？”

　　“可这是我自愿的啊。”

　　顾一将手中的筷子放下，认认真真地看向唐临川：“我自愿要去看姐姐的，唐哥你不用和我纠结这个，我不是那么穷，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

　　他正经说起话来倒是不结巴了。

　　唐临川被他闹得没办法，又实在没法说服他，最后只能举手投降：“行行行，说不过你，你自己拿钱，满意了？”

　　顾一似乎这才高兴起来，笑着点了点头，又把盘子往唐临川面前推了推：“唐哥，你吃，吃肉。”

　　两人吃完了饭，唐临川主动接手了洗碗的工作。

　　顾一将衣服换了，站在厨房门边：“唐哥，我上班去了。”

　　唐临川洗碗的手顿了下：“你不是刚下班吗？”

　　“有个同事身体不舒服，我今晚去代他的班。”

　　顾一踟蹰了一会儿，声音越来越小：“你，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早点回来，然后给你做，做早餐好不好？”

　　唐临川被他逗笑了，用沾了水的手摸了把他的头：“这么喜欢回来给我做饭？”

　　“之，之前，一个人和我说，有人在家给他做饭，这才算是家的感觉。”

　　唐临川愣了下，顾趁机一侧身避开他滴着水珠的手：“我走了！”

　　***

　　晚上七点，落日已经藏到了远山后。

　　蝉鸣声偃旗息鼓，趴在树干上享受每日来之不易的清凉。顾一沿着居民楼下的小路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待绕过了一片高大的树丛后才停下脚步，从背着的双肩包中取出了一副口罩。

　　他仔细地将口罩戴好，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而后快走几步到了公交车站，坐上了前往酒吧一条街的车。

　　BLUE今晚的生意不错，不似平日门可罗雀的样子。顾一穿过吧台前，将头低下，任由偏长的头发将侧脸遮住。

　　更衣间中的同事看见他后吓了一跳：“你怎么这副打扮来了？”

　　顾一摘下口罩，对他腼腆地笑了下，又恢复了先前人畜无害的样子：“嗯，觉得戴口罩好看。”

　　“今晚不是你的班吧？”同事看了眼墙上的排班表，“来干什么的？”

　　“陈哥说人太多，要我来帮帮忙，我就顺路来看看了。”

　　顾一笑着将招待服穿上，刚要关柜门时手上动作蓦地一顿：“宋哥，我，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你不舒服你来凑热闹干什么？”

　　被他称作“宋哥”的同事推了推他：“去去去，赶紧去，不舒服就回家，这里也没那么忙。”

　　顾一被他推到了后门，顺势就出去了。

　　他眸中的温和倏然消失，沉淀做一片黯色，将身上那件长袖制服脱了下来，把里面白色的一面露了出来。

　　酒吧后门便是那条污水横流的小巷。顾一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周围，快步向前而去，径直从巷子中穿过，来到了隔壁人声鼎沸的街上。

　　此刻淇县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可在一片热闹和喧嚣中，却只有一处地方显得格外安静。

　　顾一在县第三中学门外停下，下意识地将口罩微微往上拉了拉。

　　爬山虎郁郁葱葱地缠满了生锈的铁栏，从栏杆之中探出头来，向外伸展着身体。顾一踩在下面的砖块上，将上面的藤蔓和铁丝拨开，露出一个被学生扯开的洞。

　　他翻了进去，轻轻落在泥地上，沿着树木高大的阴影慢慢往前走。

　　操场上早就没什么人了，只余下三三两两的学生拿着足球离开。

　　顾一像等待猎物的猎人一样蛰伏在阴影中，目光锁在路过的人脸上，直到一个身影的出现。

　　那是个女人。

　　她穿着不合身的校服，面上带着不安和惊慌从学校大门走了进来，四处看向校园中的一切，似乎在不安中又有几分久别重逢的唏嘘。

　　顾一神色一动，按在一边灌木上的手倏然下压，微微直起身就要冲出去，下意识地看向校门外，立刻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三中本来就不大，能清楚地看见在学校铁门外站着几个男人。

　　他上次去警局时，曾见过他们其中的几个。

　　顾一生生按捺下心中激荡的心绪，再次蹲下身，将自己隐藏在了阴影之中。

　　优秀的猎手从来不会厌倦伏击。

　　而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定然一击毙命，绝不留任何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