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武当》云舟隐鹤

4、杀人者人杀（中）

　　云舟子默默听了一会，突然道：“萧然，我记得你前几天在江南被人揍了，动手的人是澜江仙？”
　　萧然语噎。
　　小雅惊怒：“什么！？那、那你还找他？你有病啊！”
　　“不是不是。”萧然一把抱住震怒的小雅，一边对云舟子道，“这件事我跟你解释过了。是误伤，他事后跟我道歉了。误会，真没什么。”
　　云舟子眯了眯眼，他怎么觉得这逻辑有点问题，又道：“我记得你昨天也被打了，在武当山下，应该也是澜江仙。”
　　小雅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又惊又怒：“这也叫好人？然然你疯……”
　　萧然连忙捂住小雅的嘴，没好气地瞪着云舟子：“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我都跟你说了啊，我都不介意了，你记那么清楚做什么？”
　　云舟子沉默了。小雅被萧然捂着嘴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好姐妹。萧然看着两人，严肃道：“都够了啊，还做不做任务了？把人好心当驴肝肺，我说他好人但没说他脾气好。真惹怒他，我们能打得赢？”小雅的眼神一下变得咬牙切齿般凶恶。萧然连连保证：“我保证，他真不是那样的人，我保证。”
　　云舟子叫停两姐妹的争执，垂着眸，眼里全是不悦。“行了，都别说了，让他过来吧。”
　　“可是这人……”小雅还想说点什么。
　　云舟子按住她的头，只是冷淡地说了一句：“走吧。早点结束。”见云舟子都这样说，小雅也别无他法，只能咬咬唇跟在云舟子身边。
　　云舟子自然不是天真地听了萧然的话就信了，澜江仙身上戾气太重，这种杀伐血腥之气绝非易于之辈，是非之地越早离开越好。澜江仙外有追兵，内有同个任务的队伍契约，既然萧然如此坚持，与其在此与她发生冲突，不如早点完成任务脱身。
　　好在云舟子等人遇到的第一个任务目标击败得还算顺利，大家也松了一口气，只是气氛依旧剑拔弩张没人敢多说一句。
　　队伍就这样沉默着开到了葫芦谷地的深处。在这里，等着他们的对手是蛊母白水芷。
　　白水芷其人，对于久别江湖近日方归的云舟子十分陌生。云舟子拜别江湖时，一身修为在当时也算是不错了，所以他回归后着实没有接过几次无人谷的委托。对白水芷的了解，也仅限于入梦及峰试炼中仅有的几次交手，印象中不难对付。至于这人的背景，云舟子也略有耳闻。所谓耳闻，其实也就是门派里师兄弟间的讨论，说是太阴宿敌又是万圣阁的部将。男人间的讨论无外乎是这女的身材不错脸蛋漂亮。云舟子抬头看看这骑在巨型蜘蛛背上笑盈盈的白衣女子。说实话，他欣赏不来，但隐约间总觉得这张脸似乎有点眼熟。
　　云舟子不及细想。眼角瞥见一道银光忽闪，云舟子暗叫不妙，澜江仙这厮动手了。
　　澜江仙攻势凌厉，二话不说直接近身缠斗，颇有几分要单挑白水芷的架势，但修为差距加上巨型蜘蛛这么大的个头，纵使澜江仙身手不错也实难匹敌。云舟子立刻驱剑响应，牵制白水芷的攻势。萧然小雅三人也反应过来连忙跳入战团支援。
　　白水芷招式不多，只是往地上投掷鸠毒放个子蜘蛛出来罢了。严格来说，他们与其说是对战白水芷，不如说是跟一只超级巨大的毒蜘蛛干架比较贴切，又是蛛网又是小蜘蛛，时不时给你来个空投地震。这些招式对于可以远程以内力御剑的武当不难应付，招招都针对的是近身攻击。
　　很快，两名暗香很快受到牵制，受困其中。小雅的小徒弟没两下就昏厥不能战斗，而另一边澜江仙被也相当狼狈。萧然和小雅见状慌了神，记得四处乱跑，也顾不上脚下有没有踩到鸠毒和蛛网了。
　　澜江仙见状气地怒骂：“你们躲鸠毒！保证治疗！瞎跑什么？想死吗？！”
　　可早就六神无主的两个云梦仙子哪还听得进去，现在被这煞星凶神恶煞的一吼更是慌了手脚。小雅直接就被吓得愣在原地不能动弹。云舟子见状，连忙飞剑斩伤正要扑向小雅的子蜘蛛，顺势跃到小雅身边用护身剑气破开缠住她的蛛丝。可说时迟那时快，小雅还没来得及回神白水芷的鸠毒已到。云舟子只得放手侧跃躲闪，再回头，小雅已经无法战斗了。
　　澜江仙气得骂娘。可，越是高手对决越忌讳被情绪左右，越是不利越要冷静理智。澜江仙这一怒居然被从天而降的巨型蜘蛛砸个正着，白水芷自然不会跟澜江仙客气，抓着机会直接赠掌。
　　萧然眼见澜江仙也无法战斗，心中一急，抬手引出灯中柔和梦境。云舟子心道不好，大喝：“不可！”可荧莹柔光已经包住了澜江仙。
　　哪想，澜江仙被拉起来非但没有任何感激，一个纵跃跃出毒水，脚尖一点转身竟直冲萧然而去。云舟子大惊，大叫示警：“萧然！”
　　萧然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呆立地看着澜江仙杀气腾腾地朝她冲来。
　　可白水芷的巨型蜘蛛比澜江仙更快。巨型蜘蛛罩身而来。澜江仙也算是久经沙场，当机立断直接在空中旋身用匕首只插巨型蜘蛛的腹部，奈何气力不济没能插进变异蜘蛛坚硬的外壳，反而被这庞然大物撞飞出去，再度失去战力。萧然也没有幸免，被随即而至的巨蛰击飞，无法战斗。
　　云舟子已知大势已去。白水芷解决了其他人，便来解决全场游走的云舟子。武当虽然身法灵活攻击力高，却不耐抗。云舟子强接了几下巨型蜘蛛的重击，终是不敌败下阵来。

　　五人不得不暂时撤退，稍作疗伤再商量对策。
　　云舟子刚坐下准备调息疗伤，忽觉一股骇人杀气袭来，云舟子不及多猛然翻身同时拔出佩剑格挡。电光石火间，只听一声铿锵，只见眼前居然是一把森然的长匕首，以及匕首后那邪狞的眉眼。
　　“你！”
　　澜江仙笑得冷酷，笑意中带着几许嘲讽的寒意：“不错啊。”
　　云舟子持剑格挡，眼角快速瞥了下左右。萧然和另一个暗香在刚才一瞬间已经被放倒了，躺在地上受伤不轻。小雅本来就坐得远侥幸躲过了可身上也添了很重的刀伤，正捂着伤口一脸惊惧不敢出声。
　　云舟子愤然：“你做什么？！”
　　澜江仙刀刃上的力道半点未减，围巾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表情，语气中却带着阴森的恶意。“让你们不好好打？看你们需要点教训。好了，现在知道认真了吗？知道的话就别躺着了，起来吧。”
　　萧然和小暗香闻言不敢不从，战战兢兢地爬了起来。
　　澜江仙冷冷一笑，左手一晃寒刃上手。云舟子心中一凉，大喊：“闪开！”澜江仙的刀刃如有蛇已经滑至两人面前。
　　“然然！”小雅失声惊叫。
　　云舟子用力飞纵上前，一掌推开萧然，旋身劈剑再挡寒刃。可澜江仙这次是真动了杀机，快速滑来的利刃力道远胜方才。两兵相接，云舟子只觉得手中一麻，手中灵剑已然被震飞了出去。
　　“云舟子！”
　　嗜血寒刃已贴在了云舟子颈边，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痕。云舟子能从刀微微的颤动感受到澜江仙围巾下肆意的笑意。
　　云舟子微微咽了一口口水，无惧地直视澜江仙。
　　澜江仙睥睨地看着眼前的道士，冷笑道：“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
　　“偷袭、诈和，就是你的做法？”云舟子看着眼前这个人的眼睛，他的眼理有傲慢有愤恨有嘲讽奚落，唯独没有一丝愧疚和羞耻，这就是一个无耻的人。
　　澜江仙大笑：“我可是暗香啊，偷袭欺诈，有什么不对？”
　　云舟子冷冷地看着澜江仙，一字一字说得很慢很淡却没有一点温度，“那你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别人。”
　　“资格？”澜江仙转着手中的刀刃，轻蔑地看着所有人，“就凭我比你们强。弱小是罪，你们不行，所以才会失败，所以才需要请我来。弱小就该被打，这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江湖。我已经很仁慈了，你们不好好打，我只是给你们一点教训。。”
　　云舟子冷笑：“我好像没有哪里做的不好吧？”
　　澜江仙一顿，寻思了一会，道：“确实，你可以。”说着，收回了架在云舟子脖子上的刀，一摊手，“行，你来这边，我不杀你。”
　　云舟子冷笑一声，往前迈出了一步。
　　忽然，澜江仙眼神一变，反手寒光迸射直冲云舟子而去。云舟子也不含糊，迈步变马步，翻掌化圆冲力一推，将澜江仙击退数步，利用反作用力将自己推出丈余，一下拉开两人距离，随即二次纵跃跃上高空。澜江仙以为云舟子要用九宫天玄，隐身戒备。哪想云舟子高空滞空是假，直接大轻功化雁飞离了无人谷，留下澜江仙跳脚大骂。

　　云舟子出了无人谷仍没停，快马加鞭回了金陵，直奔雁来客栈。
　　雁来客栈内院红白榜前照旧人来人往人头攒动。云舟子下了马，大步流星径直走向管理红榜的童子，撂下一包银子。
　　几名童子终日在江湖人士中打诨，早已阅人无数，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见来人面无表情气势汹汹的样子便知一二。
　　童子欠身拜到：“少侠请告知需要悬赏之人的名字。”
　　云舟子，道：“澜江仙。”
　　人声鼎沸的红白榜突然安静了。管事的童子也沉默了片刻，略带尴尬道：“澜江仙最近被悬赏的次数过多，只剩下天字榜了，价格……”
　　云舟子一拍听着就很沉的包裹，推至童子面前，冷淡地说：“三万两，你清点一下。”
　　童子愣了一下，连忙找了几个司童清点银两，一边恭敬的回复云舟子。“立刻为您发榜。”周围围观的人纷纷发出惊呼和议论，云舟子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雁来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