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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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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整日地以泪洗面虽然不减宾利夫人的美貌，但是仍然不可避免地让她原本像花骨朵一般娇艳的脸颊迅速憔悴起来。
“宾利实在是太过分了！”
伊丽莎白看着双眼哭得红肿的姐姐，又是心痛，又是愤怒。
宾利先生长相英俊，性格温和，家底丰厚，而简长相柔美，善良单纯，谁能说他们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才结婚不到两年的光景，就发生了女仆勾引主人的丑闻。
连日主持达西家族的事务已经让伊丽莎白疲惫不堪，但还没等她喘口气，她最亲爱的姐姐又遭遇了被丈夫背叛的不幸，她只得连忙赶到宾利家好好安慰姐姐。
“丽兹，你说他们讲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婚姻真的是爱情的坟墓？”
简真的不敢相信，她深爱的丈夫竟然如此残酷地选择在她面前与一个平凡的女仆相爱，而且在她发现这一切后，他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卑微地请求她将她留下。
“简，温蒂是那样的柔弱，如果将她赶走她该如何生存下去呢？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情不自禁地爱上了她，你这么善良，就请你给予一对苦陷爱情的人儿一点点悲悯吧！”
简狠狠地抹去眼角的眼泪，她已经不想再去一遍遍回忆那让她耻辱的画面。
男子的爱是否就是如此廉价？
轻而易举地以爱之名将她高高捧起，又轻而易举地变心将她狠狠抛入地狱。
她是这么善良？
善良就是她被肆无忌惮伤害的理由吗？
情不自禁，一贯温柔善良的她也忍不住恶毒地想，这个词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这是达西第一次来到这样混乱的地方。
劣质的香烟，廉价的装潢，陪酒女身上刺鼻的香水味也掩盖不了她们身上狐狸般的体味，他终于忍不住低低咒骂。
他耐着性子，在一个一个酒桌前寻找着那张熟悉的面孔。
宾利！宾利！
我找到你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狠狠地揍你一拳。
“宾利！”一向重视形象的达西先生在吧台旁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再也克制不住地大吼起来，但是红灯街酒吧的嘈杂可以把一切呼唤都吞噬掉。
宾利先生一杯一杯地往喉咙里灌着如刀子般的烈酒，在此之前，他从未接触过这般腥臭的酒水。
“达西，嗝”，以往风度翩翩的宾利先生现在几乎已经和这个低贱□□的黑暗肆虐之地融为一体了，“你来了——”
“真是疯了”，达西先生实在看不下去好友这般颓废的模样，“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有朝一日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宾利笑了，似醉非醉地调侃道；“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有朝一日也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还不等达西反应，宾利便举起手边上一大杯酒往达西唇边凑；“今天之前我还不知道，原来廉价的酒比名贵的酒更烈，更让人回味无穷。”
达西看了眼杯子里浑浊的酒，忍着想吐的欲望，将宾利用力拉出了酒吧。
“清醒些了吗？”
红灯街的风再怎么暧昧缱绻，但只要是风好歹还能带来片刻清凉。
“我还爱她。”他说，达西看着好友温柔又脆弱的双眼，只觉得一阵阵无力。
“你还爱她？爱谁？你的妻子还是那个情妇？”
宾利痛苦地闭了闭双眼，他不知道是该责怪自己的多情，还是抱怨友人指责的无情。
“达西，你不懂，爱是身不由己，是奋不顾身。”
达西忍不住冷笑，他第一次将这样尖锐讽刺的一面展示给他最好的朋友。
“达西，你知道吗？我在娶简的时候，我发誓我会一辈子对她好，我会一辈子爱她，但是当我真正沉没在婚姻的那一刻起，我才深刻地知道，爱情不等于婚姻。”
达西想开口嘲讽，但是朋友眼中深深地痛苦打断了他的批判。
“你问我爱不爱，那么我的回答是都爱。但是如果让我说实话，我应该是都不爱的，我爱的好像从来都不是那个具体的人，而是那一段美好的经历，美好的记忆。”
达西惊讶地扭头去看，宾利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陌生得仿佛让达西觉得从未真正认识过他一样。
“童话故事里都喜欢写，最后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但是我们却不得不承认，在爱情冷却之后，曾经真心相爱的人都开始变得面目全非。”
风穿过狭窄的街道，发出悲哀的呼啸，秋季的夜晚已经开始增添凉意。
达西沉默了片刻，“走吧，回家吧，夜已经很深了。”
彭伯里。
达西伫立在书房的窗前，静静地往深渊般的黑夜眺望。
身后书桌上的煤油灯将他孑然的身影拉得更加瘦削，他很烦闷但他没有抽烟。
他早知道会这样的。
宾利婚姻的不幸。
作为一位商人，他有着惊人的敏感嗅觉，尤其是在看人方面。
宾利性格温和，家底丰厚，在社交场上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但恰恰是如此，他身边有太多虎视眈眈的人物，而他性格的温和善良就会在某种情况下纵容那些另有心思的人。
他过于心软，过于善良，过于喜欢用友好的目光去看待身边的人，他生性浪漫多情，容易对美丽的女子一见钟情。
达西想到这里忍不住嗤笑一声，男子惯有的劣性根。
而简小姐，的确也是善良温柔的代表，但是作为一个家族的主母，过于善良就等于容易被人利用，过于温柔就会让刁奴轻易地爬到头上以下犯上。
教育的不同，社会地位的差距，兴趣爱好的偏差，家庭组合的复杂，以及都爱粉饰太平的个性。
这一切的悲剧，就像是爱读黑格尔的人永远不能和只会纺织蕾丝的人灵魂深交。
他们都很好，只是他们不合适，不合适用一生与彼此经营一段漫长的婚姻，而这种不合适会在时间的灌溉里长成双刃的尖刺。
两年的时间，让宾利他们的刺露出了獠牙。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们的婚姻不会像童话故事里一样幸福美满，他虽有预感，但是却从未想到这一切的幸福竟会像溃于蚁穴的堤坝，瞬间破碎。
他必须得承认，他必须得忏悔，这是因为他的自私。
如果当时他没有为了获取伊丽莎白的谅解而停止干涉他们的婚姻，如果当时他直截了当地指出祸患的隐藏，这一切是不是又会不一样？
夜越发深了，但他却还是没有一丝睡意。
他的思绪飘向了刚才听到的对话。
他筋疲力尽地将醉醺醺的宾利搬回了家，却意外听到了两个女子的交流。
是伊丽莎白和简。
他知道偷听不符合绅士的行为规范，他应该马上离开。
但是一个问题让他的双足仿佛陷入泥沼般停滞不前。
“我现在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我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丽兹，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爱上达西吗？”
门后是片刻的沉默。
接着他深爱的妻子如夜莺般的声喉响起，一如既往地带着伊丽莎白特有的活泼。
“那是慢慢发展起来的，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慢慢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不过我想，那应该从我最初看到他彭伯里的美丽庭园算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