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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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来是知道的，在寒冷的时候，沉重的风衣和浓烈的烫酒会带给人些许温暖。
但是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更加持久的温暖，也可以是来自细细烘焙的蛋糕，小姑娘身上淡淡的暖香，还有午后琴房里断断续续的钢琴声。
他已经逐渐开始习惯她的存在了，每一天书房里偷偷送来的甜点，每一天午后她指尖悠扬的乐声。
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浅浅爱慕，带着少女不知情事的茫然和青涩。
他知道这并不妥，但是每当他看到小姑娘弯弯的笑眼，他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说，他只是不想这样不留情面地伤害一个少女的纯情。
但是当他开始构思，如果要为她画一幅油画该用什么色调与背景的时候。
达西心下一颤，他知道，他在放纵自己了。
但是他觉得他开始渐渐无法拒绝这种温暖了，就一会会，就沉溺一会会。
他只是将人家当作妹妹而已，他好像说服了自己。
当小姑娘又邀请他和她一起共奏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连日的阴天之后，神的光辉又一次撒向了彭伯里。
今年的玫瑰花开得格外的热烈，也格外的持久，他们坐在二楼的琴房也可以闻见那撩人心弦的沁香。
他们尝试过四手联弹，但是今天小姑娘想要和他尝试一些新的玩法。
来两手连弹吧，我来当你的左手。
她干净的声线像窗外的一阵风，从他的左耳流进，将他的思绪搅成一团后，又毫不留情地从右耳溜走。
她的金发仿佛是上好的绸缎在清风的吹拂上攀上了他的肩，像舞女婀娜纤细的手想要柔情地揽住他的脖颈。
他恍然，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坐得这么近了。
但是今天，他不想在批评自己走丢的绅士风度，他就想任性一把。
左手是白皙光滑的纤细，右手是骨骼分明的修长，默契的配合着，像是在弹奏婚礼上鲜花锦簇的赞歌。
轻盈而欢乐，这首曲子在一种无法表达的情感中酝酿出了让人醉醺醺的缱绻，有少女纯净的喜悦，也有青年深情的内敛。
他们两人的手在琴面上相互交织着，两人的腿在琴身下若有若无的触碰着，她感觉到了那份独属于男性的炙热。
他们相互倚靠在了一起，黛芙妮一瞬意识到，又很快迷失在了动人的旋律里。
她的右手轻轻地悬放在她的右面的腿边，他的左手规矩地定格在他的左侧的腰际。
他们眼角的余光若有若无地交融着，像天际偶尔跌落的流星。
一点又一点，不知道是谁先主动。
但就是这样自然而然地，缓慢而坚定着地，接近。
在温暖到让人不设防的光线里，在软绵到让人沉醉的乐曲声里，相互接近的两双手像两颗互相奔赴的心。
不知不觉中，他们十指相握。
再漫长的花期也有凋谢的一天，再漫长的曲子也有结束的一刻。
他们收回琴键上的手，同时微微蜷曲了一下指尖，连这样一个细节的小动作都做出了难言的默契感。
还有一只手，他们相握着。
在逐渐下斜的阳光里，他们两人都在钢琴前沉默着，仿佛这样就可以永远不用松手。
“抱歉，”达西先清醒过来，他有些不明白今天是怎么被鬼迷了心窍，明明他很清楚他已经有妻子了，而且他深爱他的妻子。
“是我冒犯了，霍尔小姐。”他道歉着，但语气里完全没有歉意，反而带着些绅士的疏离感。
黛芙妮也冷静下来，达西是一个极其有责任心和自制力的人，也是一个极端敏锐聪慧的人。
今天的一切虽说是水到渠成，但她也不得不承认，是她急功近利了些。
而急于求成总是会让人在不经意间留下致命的破绽。
真正优秀的驯兽者，最应该懂的策略就是一张一弛，一进一退。
于是她笑了，“没有关系的，”她浅绿色的眼睛里是伪装出来的纯洁与干净，“达西先生，乔治安娜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你是乔治安娜的哥哥，所以对于我来说，你就和我亲哥哥没什么两样。”
最后一缕日光被夜空的云吞噬掉，天空呈现一种史诗般壮美的紫色，像普罗旺斯暮色里的薰衣草花田，神秘而潜藏危机。
达西先生那在商场纵横数年的尖锐眼神像一把利刃一样刺向黛芙妮的双眸，这份能看透世间许多虚伪的锋利让她的眼睛忍不住产生点点泪意，但是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眨眼。
静默了片刻后，达西收回了眼神，表情又变得温和起来，她不确定这一切是不是发生了变化。
她听见达西先生缓缓地说。
“作为乔治安娜的朋友，你还是多去关心关心她的感受吧。”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