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分》自诩惊鸿

49、我把你的尸体火化了

　　苏一可以离开地府一段时间，可阎王不能，所以后半夜时怀竹就和苏玉度告辞，回了地府。

　　苏玉度带着一行人回了天师协会旁边临时圈出来的修炼地点。

　　天师协会以及附近都是古色古香的建筑，住宿也都是几个人一间院子。

　　苏玉度给苏长里和苏一分了间有梧桐树的院子，就去安排苏四苏五苏无数等了。

　　自从上次假漱玉察觉到医院时间并无苏长里参与后，就断定了苏长里并未恢复，所以行事猖獗，要查到他们的行踪很简单。

　　难的是找出假漱玉中心成员。

　　假漱玉转移的活人的阳寿和漱玉的气运并不足以让整个组织的人都得到长生。

　　目前抓到的假漱玉成员不是求财就是求修为。

　　而邪修组织最不差的就是猛增修为的邪术和获取钱财的歪门邪道，所以他们都只是想要获得长生的人养的随时可以牺牲的手下而已。

　　假漱玉又打着代替漱玉的念头，那么长生之人至少也是一男一女，就和苏长里苏玉度一样。

　　苏玉度打算把这两个人往鬼门关逼，鬼门关是漱玉的地盘，又是阴阳交界之处，地府和天师如果要在此处动手都不会有太多限制。

　　所以她得整理出假漱玉最重要的阳寿供给线，然后摧毁，他们就会急于获取更多的漱玉气运来维持平衡，就会自动往鬼门关逃——而且他们要是想替代漱玉，也必须代替漱玉守在鬼门关。

　　苏玉度整理线索整理了一天一夜，青阳半路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身上带着淡淡的烧焦的气味。

　　等她在苏玉度身侧坐定，苏玉度才从一堆卷宗中抬起头：“你去哪儿了？”

　　青阳替苏玉度研着墨：“九阳山崖底。”

　　“你去哪儿做什么？”苏玉度问，“我和我哥的身体现在已经和我们彻底斩断联系了，就算假漱玉拿走，也再也不能作为载体转移气运了。悬崖那么高，尸体应该都摔成几截了。”

　　青阳抿了抿唇，声音平淡：“我去把您的尸体火化了，山间常有野兽，我怕它们会动您的尸体。”

　　“吃了便吃了，让他们饱餐一顿，也算我‘死得其所’，”苏玉度还是笑着，“腐烂了还能做养料，肥沃土壤。”

　　青阳直白道：“我不想，我把骨灰带回来了。”

　　苏玉度一愣：“什么？”

　　青阳将颈间挂着的一个小瓶子拿出来，珍重地捧在掌心，头却埋得很低：“这里面装着您的骨灰。”

　　小瓶子是个法器，里面有着广袤空间，却只用来装了一抷灰。

　　“上辈子，您献祭的时候我一直在外面守着，”青阳面上依旧没什么神情，紫色的眸子却多了抹沉重的色彩，“一天一夜，直到你的灵魂消散殆尽。”

　　“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玉度本身只是一个意识生出的魂体，死了就是魂飞魄散，什么也不会留下，更不可能留下尸体或骨灰。

　　她的转世，是苏一手里的红线留住了苏长里的一丝魂魄，阎王再由苏长里这一丝魂魄，找到了苏玉度漂泊在外的一丁点灵魂碎片。

　　青阳留在地府，用伯奇的力量日复一日地滋养了多年，才终于恢复成半个魂魄——之后不论怎么养都再也恢复不了，或许是损伤太重，又或许是漱玉还在时公主也只有半个魂魄。

　　然后她把这半个魂魄送进了轮回，

　　她又什么都没有了。

　　哪怕是苏一呢，都还有一根线可以攥在手里。

　　苏一和苏长里一起轮回了，但她没有，她担心苏玉度以后只有半个魂魄不能照顾好自己，所以她得看着。

　　然而苏玉度依旧如前世一般，聪明睿智——漱玉的灵魂和阳世的灵魂不一样，即使缺了少了也不会影响智力，或者她从一开始就只有半个魂魄，不然她怎么会无法修炼？

　　青阳握着小瓶子，认真开口：“我想要这个，如果……我想能留个念想。”

　　声音似无悲无喜，眸中神色却认真。

　　她只是只兽，苏玉度要做什么，她支持就是了，其他的她不懂，她也知道她无法干涉。

　　她不知道这次的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她只知道如果还像上辈子一样，她就安安静静守在苏玉度身边——她打不破献祭阵法，也不能打破，那不是苏玉度想要的。

　　所以她想留着这具苏玉度不要的尸体烧成的灰，就像苏一能攥着那根线一样，她好歹有东西还能抓住。

　　苏玉度又何其聪明，立即明白了青阳的意思，无奈一笑，伸出一只手和青阳一同握住了小瓶子，另一只手揽过青阳的肩，用拥抱安抚着她：
　　“这次不会的，一群没资质的邪恶天师组成的冒牌组织而已，怎么可能比得过十八层地狱的恶鬼。而且这次我们是做了准备的，不会出事的。”

　　青阳头埋在苏玉度颈间，轻轻点头：“嗯。”

　　许久，苏玉度才松开手：“好了，要办正事了，那天悬崖边上你突然拉住我，是有什么打算了？”

　　“公主觉得殿下和苏一很可惜，”青阳缓缓道，“如果您想，我可以在梦里给他们一个圆满的结局。”

　　苏玉度轻轻摇头：“他们不需要我们给他们编织梦境，若真的日有所思，夜里自然而然便会有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