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分》自诩惊鸿

38、苏长里出关

　　按照青阳转述的苏玉度的计划，天师和地府均按兵不动，不再管与假漱玉有关的事，而是忙起了原本的工作。

　　苏长里似乎修炼得颇有成效，闭关了几个月。

　　中途有两次引起了两边的法则在苏长里体内暴动，都被青阳压下。

　　而假漱玉也逐渐嚣张，似乎是想趁着苏长利闭关苏玉度重创的这几个月一口气拿下假漱玉，动作大得连天师协会的人都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不过苏玉度说必须等苏长里出关，便只派了苏三和小王爷出手，至少保证了没有大量的人死亡。

　　和青阳一起给苏长里护法了几个月，叶子坤也逐渐摸清楚了这只神兽的个性——眼里只有苏玉度和苏长里。

　　叶子坤看看青阳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光滑的羽毛，又看看眼前冲天的煞气，掏出朱砂和符纸，准备练习今天的符道课程。

　　突然，冲天的煞气猛地向四周扩散开，黑压压地冲来，叶子坤猝不及防，被冲得往后蹿了一截，而青阳早已护着光团，利落地落在了煞气覆盖范围之外，一脸漠然。

　　叶子坤将纸笔朱砂一卷，也跳出了覆盖范围。

　　叶子坤问青阳：“怎么回事？他身上的禁制又被触动了？”

　　青阳：“他到瓶颈了，现在是他能恢复的所有力量了，再多就得恢复记忆，彻底接受漱玉法则。”

　　叶子坤：“那还不快点把他弄出来？”

　　青阳面不改色：“公主多加了一层，不会松。”

　　而屋内，苏长里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周身不停翻滚的煞气中重重叠叠地模糊出数不清的影子。

　　恍惚中，他似乎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他听见有人在喊“殿下”，又听见万千恶鬼在嘶吼，看见他们争先恐后地从一座高大的门中涌出。

　　苏长里感觉自己似换了一身战袍，质地奇特的沉重战袍连带着那份责任，沉甸甸地压在他身上。

　　虎口发麻，长剑染血，冰冷的液体连着鬼尸，凉凉地从剑上滑下，融为一摊血水，与这鬼门关融为一体。

　　“漱玉。”苏长里双目泛红，失神地喃喃着那在唇齿间碾磨了百载的词汇，恍然间回到了百年前。

　　鬼门大开，万鬼涌出，他冲锋陷阵，陷于一片鬼海中。

　　半神之躯带着神祇的威压，却没能挡住这阵阵宛如黑色潮水般尖啸着压来的鬼潮。

　　“殿下。”

　　有人踩着万鬼化作的黑色雾气，拢着一身血衣来到红了眼苏长里身边，神色痛苦悲愤，动作却轻柔，从背后揽住了苏长里的腰，冰冷的手覆上苏长里带着血液余温的手背，握住了剑。

　　“对不起，是我，害了漱玉——”

　　闻言，苏长里握剑的手骤然缩紧，耳中已经充血，朦朦胧胧好似罩了层膜，什么都听不真切。

　　“对不起，”那人又道，“是我害了漱玉。”

　　苏长里赤红着双眼，只记得刚刚听见的“漱玉”二字，如尖锥一般狠狠地扎进他的脑中，直要将他头骨破开脑浆搅散，生生虐死。

　　痛苦地低吼一声，苏长里手中的剑掉转了方向，凌厉之势冲着背后之人击去。

　　“噗嗤——”

　　长剑没入，直将那人捅了个通透，锐器擦过骨骼的声音回荡在鬼门关口，于恶鬼的咆哮中冲撞，又湮没于苏长里耳中溢出的鲜血中。

　　苏长里头痛欲裂。

　　又听见自己的声音：

　　“是我把你带来漱玉，我没说是你害的，就不是你害的。”

　　那人声嘶力竭：“殿下！”

　　入目是一片暗沉血光，斑驳的紫黑色混着刺眼的血，腥臭味充斥大脑，沉甸甸地，让他的意识也沉了下去。

　　一线红光突现，劈开层层叠叠的恶鬼，夺取了所有光亮，最后绕在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红线的另一头，绑着那个人。

　　那人背对着他，站在鬼门关关口，纵身一跃。

　　锥心的疼痛传来，直将他灵魂撕扯成两半，另一股和自己原本力量完全不同的力量突然闯入，两股力量激烈地碰撞，不同的痛感同时袭击苏长里的大脑。

　　就在他感觉自己要一口气翻过去的时候，一道清冽的女声传来。

　　霎时，金光乍泄，鬼潮退去，春风过境。

　　有人从身后靠近，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苏长里。”

　　苏长里猛地从修炼状态中脱离出来，浑身都被汗打湿，刚刚经历的一切似乎还历历在目，然而细究时又什么都模模糊糊，什么都不清晰。

　　刚刚喊了苏长里的苏一小心询问：
　　【你怎么了？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苏四：【遇到瓶颈了？】
　　苏二：【看起来像是梦魇。】
　　苏无数：【不是吧，大家都在修炼，只有苏长里摸鱼睡觉？！】
　　苏长里：【……】

　　苏长里：【不是，只是刚刚好像突然进入了一种境界，然后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现在又想不起来了。】

　　苏一突然觉得有些烦躁，他似乎也有什么忘了，但似乎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忘了，以至于现在连一点影子都想不起来。

　　有人道：【没事，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我们修炼了多久，出去看看先吧。】

　　于是苏长里起身，开门。

　　叶子坤站在门前五米远处观望着，看见苏长里开门，立马冲上前：“怎么样？是不是感觉看这世界都不一样了？”

　　苏长里认真点头：
　　“确实，我以前只是调用煞气，可这煞气虽然来自我身体里，但我总感觉不属于自己，现在似乎是把那些煞气炼化成了自己的法力。”

　　站得更远一些的青阳用一边翅膀圈着光团，一边缓步走上前。

　　苏长里这才注意到她。

　　“这是漱玉的守护兽，是伯奇与鸟妖的后代，叫青阳。”叶子坤介绍着。

　　青阳盯着苏长里，转达苏玉度的话：“地府有一只还在服刑的鬼在假漱玉的帮助下跑到了隔壁省清河一中，已经有三名女生失踪，希望你能代表漱玉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