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分》自诩惊鸿

19、它把我放在车子底下碾——

　　苏长里将香烛装进登山包，又扛着两大麻袋的香烛回了家。

　　刚锁上门，一群鬼立马围了上来。

　　苏长里笑道：“别急，别挤，先让我进去。”

　　于是苏长里艰难地挤进了客厅，放下包和麻袋，从里面数出几十只蜡烛，拿出五把香，去饭厅里专门的祭台里点着。

　　鬼们立马争先恐后地扑向祭台。

　　“不着急，对了，下午我们再在网上看一下房子。”苏长里笑着看他们围在祭台边，又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就去厨房做午饭。

　　一个人吃得简单，苏长里很快就解决完了午饭，又把苏一放出来洗碗。

　　等到他这边差不多收拾好了，鬼们也吃完了今日份的香烛，挨个坐到沙发上，巴巴地等着苏长里来。

　　“怎么样，这家的还吃得惯吗？”苏长里抱起小鬼，恶鬼和黑鬼也分别在他身边，“我多数了些出来，还是没吃饱的话我再给你加个下午茶，嗯？”

　　小鬼摇头，说自己饱了。

　　黑鬼和恶鬼也都表示不吃了。

　　苏长里这才去将自己的平板电脑抱来，打算和众鬼一起看一下要租的大房子。

　　正看着，突然沙发背后穿墙而入一只魂体较为干净的大鬼。

　　大鬼闭着眼摸索着翻过沙发，却无比准确地扑进了苏长里的怀里，而后尖锐地嚎叫了一声。

　　“哇啊——”

　　苏长里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拍着大鬼的背，温声安慰：“怎么了？”

　　那大鬼是苏长里派去帮助邻居的鬼之一，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在大中午直接穿墙而过，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其他的鬼也将苏长里和大鬼团团围住，探头探脑地看着大鬼。

　　苏一：【它是不是在外面受了欺负。】
　　苏二：【肯定是。】
　　苏三：【隔壁人不会连鬼都欺负吧。】

　　苏一：【苏长里，有没有可能是隔壁人请了天师……】

　　苏长里：【！！！】

　　苏长里一听苏一这么一提，当即紧张了起来，手上用了点力，拍拍大鬼的后背：“怎么了？是隔壁人请了天师，欺负你了吗？”

　　大鬼抽了几下，抬起脸看着苏长里，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苏长里在说什么，摇了摇头，缓慢道：

　　“我遇到了别的鬼，鬼……欺负我，它还嘲笑我，下班了我要跟着邻居回来的，它拦着我不让我走，还打我，呜……后来它跟着其他人走了，还把我提出去，把我放在车子底下碾——哇啊——”

　　“你说什么？”苏长里拍着大鬼的后背，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

　　大鬼虽然体型看起来比同年纪的鬼都要大，看着凶神恶煞，其实内里跟兔子一样，性子温和甚至有点软弱，这也是当初苏长里放心放它出去不怕它暴走的原因之一。

　　“它把我放在车子底下碾。”大鬼嚎得更大声了。

　　苏一：【外面还有这种鬼？没被天师协会抓走？】

　　苏二：【是新鬼？】

　　苏一：【应该不是，一只新鬼还不至于把大鬼逼成这样。】
　　苏三：【这鬼有毛病吧！】

　　苏长里：【不看房子了，下午出去找那只鬼算账。】

　　苏一：【好。】
　　苏二：【嗯。】
　　苏三：【没问题。】

　　苏长里一手抱着哭唧唧的大鬼，一手去翻开登山包，取了一把香和三根蜡烛，带着大鬼去了祭台那边：
　　“别叫了，吃点东西，下午我去找那鬼算账。”

　　“呜嗯。”大鬼又哭两声，才扒在祭台上吸食着香烛。

　　苏长里回了客厅，收了平板电脑，对着众鬼道：“先不忙看房子了，你们先去睡午觉，我等一会儿出去抓鬼。”

　　鬼们“咔咔”点头。

　　苏长里撸起袖子：【我倒想知道是哪只鬼这么大胆，我儿子都敢动。】

　　说着，苏长里看了眼还在边吃饭边掉眼泪的大鬼，转身进了房间，换下家居服，穿上一套黑色套装，找出自己的小背包，把精分诊断书，手机，新配的钥匙，录音笔都装进了包里，才收拾收拾回了饭厅。

　　大鬼还在吃，苏长里也不急，把今天买的东西收拾一下。

　　其实今天上午苏长里也没买多少他要用的生活用品，主要是新买了些家具，家里的储物间得重新布置一下，毕竟马上这房子要租出去，还是要把这里收拾得正常一点。

　　苏长里先把未来几天要吃的泡面等速食产品放进了厨房柜子里，菜他也只买了素菜，冰箱里还有冻肉没吃完，这几天也加紧吃了。

　　新的沙发套很大，不方便手洗，就被拿出来放进洗衣机里面洗。

　　要放到储物间的书架等家具暂时被放置在客厅里，新的纸盒游戏已经被鬼们拆开玩了。

　　做完这些后，大鬼也吃完了，神色蔫蔫地飘到苏长里背上趴着。

　　“下午几点钟上班？”苏长里问。

　　“两点半。”

　　苏长里看了看时间，一点四十，现在去差不多，于是带着大鬼拿着黑伞出了门。

　　隔壁邻居叫唐古，在一家证券公司上班。

　　苏长里出门时，正好唐古也出门了，见着苏长里，愣了下，随后笑着打招呼：“出门啊。”

　　苏长里也笑着点头：“是啊，好巧。”

　　于是两人一起去等电梯。

　　电梯正从二十八楼下来，两人一边等着一边寒暄了几句。

　　其实唐古不认识苏长里，苏长里除了知道他叫唐古外，和他也不熟，但毕竟是邻居，就随意拉了两句家常。

　　电梯很快到了，门开的那一刹，苏长里却眼神一凛。

　　电梯里有一只鬼，从电梯后面墙上的倒影来看，它正摁着开门键，等着唐古进入。

　　电梯鬼两只腿扭曲得不成人样，四肢更好像都是缝合在躯干上的，黑色的线头在短裤短袖下赫然显露。

　　它微低着头，只有一双狰狞猩红的眼睛从黑漆漆的鸭舌帽下冒出，死死瞪着唐古，眼边甚至已有青筋暴出。

　　“走了。”唐古当然看不见那只鬼，招呼一声，就要走进电梯。

　　“等一下，”苏长里蹲下身假装系鞋带，又喊到，“你门好像没有关严。”

　　唐古疑惑地走了出来：“是吗？”说着，往自己家门边走去。

　　苏长里立马起身，趁机一脚踹上电梯鬼，将它踢进去。

　　大鬼也敏锐地察觉到电梯有问题，不用苏长里吩咐，一下子蹿进电梯里，狂按关门键。

　　电梯门一下子关上。

　　苏长里这才装模作样地摁了摁电梯键：“诶？怎么关上了？”

　　唐古去重新关了一次自己家的门，才重新回到电梯前：“关上了？应该是其他楼层有人也在等吧，没事，另一个电梯马上就要到了。”

　　苏长里这才松了手，笑笑：“嗯。”

　　突然，电梯里传来“砰”地一声，随即先前那一个电梯的显示屏上的字符猛地跳跃变化，最后停在一个缓慢移动的字符上——

　　电梯故障。